《[死神同人]冬樱》鹿卿

11、第 11 章 相信

　　——现今——
　　露琪亚坐在红色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你是……”
　　“边境探索队，睦月浅樱，请多指教。”女子柔柔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啊，不对——其实主职是朽木家的花匠，兼职六番队十席和边境探索而已。”
　　“朽木家……花匠？”露琪亚茫然了一阵，突然抬头看对方，“我听说大哥有个专属的内庭总管，品味高雅、自成一派、风格独特、呼风唤雨……”
　　“前面几个还好，最后一个就……哈哈哈……”浅樱开始擦汗。

　　——96年前——
　　当浅樱第一次顶着“流放的遗孤”、“受冷遇的童年玩伴”的头衔去种花的时候，许多人其实都在暗暗关注，且看她如何动作。但浅樱的行为却让那些人全都失望了。
　　她太低调了。低调地和人打招呼，低调地遵守一切家规，低调地维持着庭院一贯的端庄和秀丽。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看得出她故意装低调的痕迹，还不算高明的低调——而接下来就是浅樱显本事的地方了——除了上面的表现外，她还低调地提一些无所谓的修改意见，结果被执事们义正言辞地驳回，借此显示他们的威信。其实那些老执事们不知道，浅樱提这些意见就是故意让他们反驳、来消除他们的危机感的。
　　低调的最高境界不是收敛所有的锋芒——看不出破绽反而会让人起疑，低调的最高境界是时不时地露出一些没有用的才能，和有破绽的建议，来消除别人的警惕和好奇的目光。
　　低调，不能装神秘，而是要表现一个开朗的庸才形象。
　　（感觉像在教人做坏事。。。）
　　而浅樱无疑是把这个精髓发挥到极致的人。
　　不过，只有一个地方，她还是张扬了自己的个性，那就是——从来不扫落花。
　　早春的樱花像雨水一样洒落的时候，她不扫也就算了，自有一派风雅。可后来当秋天的银杏叶落满了庭院的时候，她也不扫，结果挨了老执事狠狠的一顿白眼，还是扫了。只留下她自己住的、没有人来的后院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结果有一天白哉来找她，
　　“睦月浅樱……”
　　刚走进后院，白哉的声音就消失在空气中。朽木家少主，像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一样，看着一地金黄的杏叶，和身在其中的浅樱。
　　整个朽木家，唯一一处遍地的金黄。
　　那就是，她所在的地方。

　　——现今——
　　浅樱满头黑线地收回思绪，完全不明白“呼风唤雨”这个词是怎么出来的？只好干巴巴地解释道，
　　“虽、虽然我的斩魄刀有一部分能力是浇水没错，但不能控制风等的空气元素。至于这个词的引申含义就更不适合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花匠……”
　　看着浅樱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露琪亚却觉得这个人亲近很多，
　　“睦月大人，听说你把副官当作兼职，一直坚持着花匠的工作，我觉得，很有魄力。”
　　这个人，和绯真好像——听着露琪亚酷到可爱的语气，浅樱不禁想。同样能在别人的叙述中找到值得肯定、需要抚慰的地方，同样有着真诚、温柔的内心世界。
　　这么想着的浅樱，也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呵呵，露琪亚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喜欢什么花啊？下次特别为你多种点。”
　　“哎？不、不用了。这怎么可以……”
　　“啊呀，不用客气，说说看嘛。”

　　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浅樱和露琪亚一齐转向外面，
　　“白哉大哥！恋次！”露琪亚不禁喊出声来。
　　“为什么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浅樱问，语气间还带着些别人在场时的恭谨。
　　“朽木露琪亚，第一级重过罪，经四十六室判决，从今天起25天后，于双殛行刑。”白哉的声音冷冽的让浅樱有些心惊。不是冷淡，而是冷冽，浅樱仿佛听见了白哉内心又有一处被冰封起来的声音。
　　哐当一声，浅樱回头看，不是露琪亚。又转过头，原来是白哉身后的副官斩魄刀落地的声音。
　　“队长……你说什么？”恋次一脸震惊。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第一级重过罪，朽木露琪亚将于25天之后被双殛处刑。”
　　一字一句，清楚分明到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六番队牢中。
　　话音落下，白哉转身而去。
　　浅樱跟着白哉走到门口，看了恋次一眼，转身对露琪亚轻轻说，
　　“露琪亚，保重——别担心。”

　　“白哉，”牢外的走廊尽头，浅樱走在白哉背后忽然出声道，“露琪亚是个很好的孩子。”
　　白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在那一瞬间，浅樱忽然有些害怕，怕没有见到白哉的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她已经永远失去了让白哉正视、回答的权利。
　　“我知道。”短短的三个字，让浅樱松了一口气。
　　追捕露琪亚这件事一定让他烦恼，甚至伤心了。所以他回来以后才会变得那么冷。因为他是抹杀了“白哉”的心情去完成这个任务的。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回答了自己。
　　虽然有些微弱，但浅樱还是看到了属于“白哉”的表情，这已经足够了。
　　“她会把灵力让给人类，一定有原因。”浅樱继续道。
　　“我知道。”白哉重复着同样的话语，继续向前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走回队长室，浅樱才接着说，
　　“白哉，你记不记得，以前我当副官的时候，曾经对六番队的很多队规进行过修改，还增补过许多细则？”
　　“那又怎么样？”
　　“在增补和修订的过程中，需要查阅很多瀞灵廷的资料，甚至文献，那些东西到现在还留在我脑子里，我就不详细说了。总而言之，白哉，我认为，四十六室这次判决有误。”
　　“你说什么……？！”白哉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不是有问题，而是有误——如果是“有问题”顶多只能采取怀疑的态度进行申诉，但如果是“有误”的话，只要找到佐证，就可以推翻四十六室的判决了。
　　“无论是从以往案例还是规定细则来看，这个判决都有很明显的问题。给我点时间，白哉，等我找到确凿的书面证据后，我们就正式申请推翻四十六室的判决。”——用正当的理由和正统的流程，把露琪亚救出来，这才是最适合朽木白哉的做法的吧。

　　白哉微诧地看着浅樱，只有这个人，没有怀疑过自己对露琪亚的感情，没有因为自己的冷淡而退却。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一次也没有过。
　　没有怀疑，没有退避，一直这样毫不做作地在身边，相信并支持着。
　　连日来在心里不断翻滚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出口的火山岩浆一样，
　　队长袍轻扬，白哉移步上前，把浅樱拥进怀里。
　　“抱歉……”淡漠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暖。
　　浅樱的脸贴在白哉胸前的死霸服上，干燥的布料没有直接的温度，可绕过自己背后的手臂却传来了对方触感。太突然，突然到来不及心跳加快和脸红，就这样贴着白哉的胸膛，被揽在了怀里。思绪仍在迅速地盘旋，可身体却完全动不了。明明已经不是自己所能享有的怀抱，明明在这个怀抱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意外的幸运，那些风鸟花月，落英缤纷，明明已成为伸手也无法触及的过往……
　　可还是，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