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可能是嫌你一个人练习恢复口语的速度，效率太过低下，塞德里克不知从哪儿带来了些摘抄的书本，开始教你习字。
那些书本其实该说是普通的草稿纸，上面都是人为抄写的笔迹，字迹都很新，在过了很久后，你才笃定了这些都是塞德里克抄写的答案。
虽然他嘴里的嫌弃依旧没停，不过教你的行为却一直持续着，还因为长发有些阻挡视线，用一根纯红的丝带帮你编了简单的三股辫。
看起来那么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男人，手意外地那么灵巧，或许该说他本就有这样的特质，只不过隐藏罢了，只有认真观察的人才能了解到这一点。
“我做的饭不好吃吗，塞德里克？”好不容易重新熟悉了一些日常用语的你，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地望着品尝厨艺的他询问道。
他用勺子挖了一勺豆羹，塞进嘴里之后，嚼了好一会儿，评价道：“多试几次，味道会更好。”
接着和平时一样，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食物，全部吃完了。
你对这没有夸奖也没有批评的寄语，弄不清是好是坏，于是自己尝了一口，眉毛立马皱了起来，憋了好一会儿才将那拥有奇怪味道的豆羹，咽了下去。
塞德里克盯着你涨红的脸，嘴角轻轻上扬，将水杯递向你。那淡淡的笑意，让你抑制住不满的情绪，顺从地捧着水杯小口饮了起来。
“有喜欢的衣服样式吗，不知道，说说喜欢的颜色也可以。”
你对这抛来的问题弄得一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抬起手贴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他的眼睑下方。
“眼睛…塞德里克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你最喜欢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的棕色眼瞳，看起来是那样干净澄澈。尽管他总是面无表情，偶尔又喜欢用苛责的语调训诫人，他的眼睛是那么落寞和忧郁。
他有些意外于你的主动触摸，沉吟道：“是想要棕褐色的衣服的意思么，我会记得给你带回来的。”
“谢谢。”
对于服饰你没有太多的追求，只是朦胧有个概念，裙子上衣什么的，现在你身上穿着的还是塞德里克的衣服。虽然用腰带捆住了过于宽大的衣服，但依旧松松垮垮的，看着就知道并不合身。白色的衬衫如果不是扎在了吊带裤里，对你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件刚好遮掩在臀部的长裙。
他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才会辅导你识字，白天的时候不知道去外面做什么。他不说，你知道问也没有结果，相比起初会掉眼泪，现在的你坚强了许多。落泪的话，会把塞德里克的抄写本上的字，被泪水晕染模糊的。
他也不喜欢看你露出哭的面容，你不知道，塞德里克眼中这就如蝴蝶一般易折脆弱的美丽，只会加重他心里的焦躁和烦闷。
为了让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寂寞，他教了你一些烹饪技巧，不是期望你学会家政帮忙分担家务，而是你那眼巴巴看着他的眼神，那份渴求太过明显。你想帮上他的忙，无论是什么，只要不是一个人，能参与其中什么都好。
你能获取的外界信息，只有通过塞德里克自制的信号接收器，勉强还能运行的淘汰多年的破旧电视。
上面能收到的频道非常少，再排除一些你听不懂的地区用语，真正能看懂的，勉强数下来只有几个而已。里面也没有太多新奇有意思的东西，娱乐频道也有，大多是些通俗的歌舞表演。
不过，你也很少打开，毕竟这实在是太耗费电了。
说给你带新衣服，塞德里克确实没有让你失望，至少他将包装好的衣服放到你手里。塞德里克那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逗笑了你，你拆开包装，从盒子里摸出那件版式简单，质感却意外很好的连衣长裙。
你眨了眨眼睛，将衣服摊平用指尖轻轻从布料上滑过，你没有想立马换掉身上的衣服，呼了口气又在他的目光下将裙子折好收进了盒子里。
“为什么不试试穿上呢？”他问。
“舍不得，嗯，我”你有些羞赧，心里更多的是酸涩“最近塞德里克…为我变得很辛苦。”
“这样的想法不用那么思考，听着我好像很可怜一样，倒是让你是小看我了。既然已经给你带回来了，就不用回味其中的过程，只要享受带来的结果，这就足够了。”
“是这样么。”你抱着盒子，最后还是摇头，露出轻盈地笑容：“塞德里克，这是我的坚持。”
太过珍视的东西，反而不敢去触碰，哪怕失去了本身使用意义，但摆在那里就会让你心安。
他对你的主张并不赞同，但拗不过你，没有再出言让你做什么。塞德里克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摆着一副不近人情的面孔，内心又比谁都体贴。其实你的内心还是非常脆弱，不甚注意就会感到难受，去追究原因你也不清楚。
那是不自知潜藏很久的隐秘的幽闭，你睡眠时经常入梦，梦境的内容虽回忆不清，但那窒息冰冷的孤独，让你一次次惊醒。
“你想出去吗？一个人呆在这里，无可避免地感到很无聊吧。”
你摸了摸发带，对他的提议并没有接受：“不需要。”
“今天的晚饭还是我来做。”
“好。”你知道自己的手艺，仅比炸厨房好上一点的地步，自觉退让几步。
望着他忙碌的身影，你一直在思考你们两个之间是什么关系，运用着不太灵光的脑袋，你也只能推测出塞德里克和你其实并不熟稔。在这个居所，留存着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私人物品，别说与你相关的东西了，就连女孩子用的拖鞋也没一双。
生活上的不便只是小问题，塞德里克心底也微微有些惊诧，你对生活的适应力跟你的外貌魅力一样高，并不娇气甚至非常接地气。
这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需要之后再相处一段时间才能判定，塞德里克他对你没什么要求，无论是识字还是厨艺，从来没说要上升到哪个地步才行。嘴巴没说什么好话，行动却足够表明他是个谦逊好相处的人，你把盒子好好放在柜子里，妄自下了这个论断。
如果生活只是这样平稳下去，或许某种意义上是能达出幸福的，但对谁来说这都是注定不可能的。在清洗衣物时，你看着那沾了大片血迹，上面已经干结的衬衫时，咬着唇沉默了很久。你没想到他居然会带着一身伤回来，也许是回来之前就已经处理好伤口，不想让你起多余的担心罢了。
他到底背着你，在外面从事着什么危险活动啊。
自己真是给他带来太多困扰了，你用水浸泡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搓洗起来。
一遍遍的，一次次的。
然后——
就把衣服弄出了一口细小的口子。
“咦！？”
你的表情，瞬间难看了不少。
一件衬衫，大概值多少个土豆？不，问题关键不是这里，而是等塞德里克他回来发现后，会不会训斥自己。主动认错，会让他的不快降低一点吗？
你的手从水里离开，手指被水泡得发红，和这好不容易干净了些的衬衫，这糟糕的局面，你不禁慢慢叹了口气。这该怎么解释，才好呢？你思考了会儿，决定直接说出这件事情，比起逃避，还是直面问题才有用。
“我知道了。”他的态度出奇地平和，和你的预期有很大出入。
“只有这一件事情要说么，没有别的了吗？”塞德里克对那件破了洞的衬衫表现的并不上心，反而抓住了你的手，仔细观察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伤口。确认你毫发无损猴，才慢慢松开手。
“还有一件事…”你小声嘟囔着，鼓足勇气问道“塞德里克，是在做很危险的事情吧。”你那双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担忧地望着他。
毕竟能依靠的只有他一人，可他从来不告诉你，这样的状况让你很无措。你在重新学会基础语言之后，也只能在家里守着。
“不告诉我没有关系，那，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呢。”
“或许以后你会知道一点东西，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只要到了你准备好的时机。”
看着你的眼瞳，他勾起嘴角，向来严肃的神情温柔了些，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现在外面情况好了些，我明白你呆在这儿无聊，下次…一起出去看看吧。”
后半句脱出口的时候，原本塞德里克他有些后悔，但见你欣喜的面容，忽然觉得这也不是坏事。你是个麻烦，但他想只要能维持现在这样的平和，稍微放松下不是什么坏事。
“在外面我可以…去买点东西么？”
“可以，只要不太过分。”
“嗯！”
你想如果能有什么东西，例如绣贴缝在那破了洞的衬衫上面，也比什么不做强。但对于缝纫，或许你的技术还有待提高，不过为塞德里克，你想你是能坚持克服的。
看着你灿烂的笑容，男人没说什么，只是用手将你凌乱翻起的衣领，细细理好。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