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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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是最后一个知道，她问我：“妈妈你和连叔叔到底怎么了？”后来弄明白了，又说：“妈妈你别难过，还有我陪着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站在晒台上，阳光从背后照过来，美少女战士般的金光璀璨，黑色的大眼睛里一丝的正义凛然。
我突然感到自己特弱小，这感觉让我觉得好笑，然而又笑不出来：“宝宝，妈妈做人是不是特失败？”
她登着梯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头也没回的对我说：“你是我的好妈妈。”拿着书爬下来，转过身来接着道，“我觉得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妈妈。”
那瞬间我感到自己整个人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这个百感交集心潮澎湃啊，我的乖女儿啊，有你这句话妈妈什么都肯为你去做。
但是当我表达了这层意思，美少女狡黠的一笑，给我抛了个难题过来：“那下个礼拜我生日，你和我爸咱们三个人一起过怎么样？”
这感觉实在挺诡异的，我是说我总感觉自己这回是被谁给算计了。可事实上那是我自己亲生女儿的提议，为着她的生日能与父母一起度过，即便以最苛刻的目光来审议也再合情理不过。
我纳闷是因为我这女儿从来没试图过拉她的父母在一起。苏铁和姿华筠在一起，她不介意，甚至与姿华筠还蛮谈得来。连凯走入我们的生活，她很欢迎，总有些他们俩共同分享的小秘密，就连我也不告诉。我这个女儿，不会为了让父母在一起而假装生病，或者学业上出问题要父母商量操心。她真是新世纪的10后。
可是现在她说：“我希望这个生日，能够我们三个人一起。”
这惊骇程度对我而言不亚于原子弹爆炸，神州号飞天，反正就是震撼性的一击。
盛莉说：“你别想那么多。小孩子都希望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我没说话。
“当然。。。。。。你家宝宝格外早熟又聪明了点，”她补充道。
我还是不说话。
“好吧，我承认她聪明得不是一点。。。。。。”盛莉终于受不了我的沉默，“但是嘉里，就一家人吃顿饭而已，你有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吗？”
我草木皆兵？好吧，我承认自己是过于小心了，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好吧，苏铁不是蛇也不是井绳，他是宝宝的父亲，我的前夫，我想忘忘不了想恨恨不起想爱不能爱的人。
不就是吃顿饭吗？怕啥？难道还怕他会对我重燃旧情？
想通了这一层，我毅然拨通了苏铁的电话：“宝宝都跟你说了吗？”上来就这么一句。
好在他够聪明：“生日的事？我已经订了饭店。”
“嗯。”我说，沉默了半晌，也没有旁的话：“那我到时候等你电话。”
三月初三这一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就连黄历上都写着诸事皆宜，我愤愤不平的合上台历，宝宝已经在门口催促：“妈妈，快点！”
五层到顶的小高层，没有电梯，我尽可能慢的磨蹭着，直到宝宝终于竖起眉：“妈妈你到底想不想去？”
我是不想去的，但是面对亲爱的女儿质问的目光怎么敢说，堆出一脸的笑容来：“想去的，就。。。。。。脚有点疼。”
她把我手上的旅行袋接过去：“我来拿吧。”八岁的宝宝身高已将近一米五，尤其一双腿极其修长，十足乃父的遗传。我妈老说，这孩子没到小学毕业就得比你高了。我欣慰着，过了会儿才晓得追过去：“嗳，妈妈拿可以的，包太沉了！”
美少女走在前方，转身回头，俏皮的微笑闪烁在唇角，似乎在说：“您的脚又不疼了？”
然而我已经顾不得抬杠，不远处，苏铁打开车门下来，往前来迎我们。
这一切似乎发生在梦里，他微笑着接过包，揽住女儿的肩膀并排走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宝宝半个身子已经坐进车里，抻着脖子向后寻找着我的身影，他亦虚扶着车门回头，明显的肢体语言在催促。
我在这梦里魇着了，所以当上了车他们俩才告诉我，生日野餐已经演变为三日游时，没能立刻就反应过来。等我终于顿悟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机场，我绞尽脑汁找着理由：“车子就停这里？”
“等会儿司机过来取车。”他告诉我。
“那个。。。。。。衣服什么的我都没带。。。。。。”
宝宝说：“我们可以到那里再买，对吧，爸爸？”
我为了掩饰紧张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头发，终于屈从说：“可以问问要去哪儿吗？”
宝宝笑了，咧大嘴的样子难得的让我觉出有几分童真，其实这种傻傻的有点可爱的样子才是我理想中的女儿：“噢，就不远一个小岛，你会喜欢的，妈妈。”
不瞒你说，看到她那副样子，我整颗心都酥软了起来。我想苏铁也是同样的，不然他怎么肯不顾小姿的感受同我们出来渡假这样整整三天。
下了飞机后辗转车船，傍晚才抵达我们渡假的目的地，位于南海海域一不知名的小岛。苏铁说他一朋友在这岛上买了大块的地皮，准备搞度假村来着，后来项目搁浅就一直这样撂着。我想，那真是有钱人闲得慌瞎折腾钱玩儿呢，他从我的表情上似乎读出了我的想法，笑了笑解释道：“他投资地皮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水位上涨小岛每年都在下沉，政府巴不得出手。所以几乎跟白捡的一样。”
我点头：“明白，越有钱的越能钱生钱，越没钱的越是总花钱，这是经过验证的真理。”
宝宝乐：“妈你还在心疼我挑的那泳衣呢？”
我死鸭子嘴硬：“那倒没有，反正你爸掏的钱，又不是花我的。”
苏铁微笑着不参与讨论。
这气氛融洽的，就跟我们真是一家子似的。其实，我们也就是一家子，不过平常都分开来过罢了。每次三个人在一起，总有点形散神不散的感觉，吃饭时他总是兼顾到我们大小两个，洗澡间里看到地上有蟑螂就算衣冠还未整齐我也会不假思索的大喊苏铁，去海边骑三人自行车我们总是不顾宝宝的大力反对把她夹在中间。。。。。
见到我们的所有人，无论小旅馆的女老板、租车的大哥还是那家擅长海鲜料理餐馆里的服务员，毫无例外认为我们是很恩爱一对夫妻。他没有否认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我没有否认则是怕越描越黑，宝宝没有否认是她觉得我们本就是一家，总之，这种假象维持到最后我们自己都要以为它是真的了。
傍晚有篝火晚会，红色的火光直飞冲天，悬垂在天际的晚霞亦被烘焙得红彤瑰紫，美丽得让人惊心动魄。宝宝为了臭美穿着长裙，我为了保暖穿着最厚那条牛仔裤，苏铁穿风衣来着，不过最后还是披在了宝宝身上。沙子很软，不注意就要陷一下，他拽着女儿，时不时也拖我的手。这在以前肯定要惊得跳开来，两天来我却已经习惯了，任由他带着往前走。
卡拉ok的效果不算好，可唱的人勇气可嘉，执着的将一路高音飙到底。我抿着嘴乐，他问我笑什么，我说幸亏不是在船上，不然这样高唱泰坦尼克还不给人轰下去。他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眼角有我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许多细纹，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宝宝大了，我们却开始老去。
宝宝在人群里跟着一起跳圆圈舞，我披上苏铁的风衣，跟他并肩站在旁边远远的看着她。
这时候他终于开口问我：“嘉里，你们。。。。。。你和连凯分开了么？”
火光掩映在脸颊上，喧嚣的人声沸沸扬扬散落在耳侧，我希望自己出现了幻听，半晌后发现他还在礼貌而耐心的等待我的回答。于是我深吸口气，“嗯，是分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究竟想说什么呢，苏铁？我和连凯分手了，我低落我灰心了，又怎么样呢？你能抛开了小姿来给我安慰吗？既然不能，又为什么非要问呢？
我没想到自己那不算大的眼睛也学会了说话，因为苏铁说：“我只是关心你，嘉里。”
我笑了起来，在他看来不乏嘲讽，接下来的话会把这两天来温情脉脉的那层面纱撕开，毫不留情地，但是我必须要说：“谢谢你的关心，苏铁。我说谢谢，因为我们已不是那层无需道谢的关系。也许我这么说在你看来有些不识抬举，但我想告诉你我过得挺好的，和连凯分开不是谁甩了谁而是我们发现彼此并不适合，到现在也还是朋友。”不像你和我。最后这半句我在心里面加上，哦，有时候嘴头上那么解气其实也没什么用。
他反应很快：“你是说我们连朋友也算不上了么，嘉里？”
我沉默，我承认自己没种，明明是这样想的却不敢承认。
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直觉的回避，但是他拉住我，做了一个无须回避的手势。我本能的去甩他的手，不可避免的回忆起谈分手的那一晚，类似的场景和打入的电话，不同的是情形颠倒了过来。
拉扯间他已将电话接起，听了几句后面色凝重起来：“好的，我赶最快的飞机回去。”
我以为是姿华筠，没想到他说是老太太心脏病发住院了。老太太说的是宝宝的奶奶，她一直随大女儿在美国定居。我们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婆媳关系只能说不浓不淡，但她对宝宝还是蛮关心的，平时越洋电话也没少打。于是我说：“带宝宝去吗？不行我给她请几天假。”
苏铁点点头，犹豫了下问我：“要不你也一起？”
我摇摇头：“宝宝跟着你我怎么还不放心，帮我问候奶奶。”
说话间宝宝正从远处跑过来，红彤彤的脸蛋神采飞扬的眉目，裙摆在风中轻扬。望着天边那最后一抹绛沉的暮霭，我心想，梦幻之旅结束了，真是恰得其所。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