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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三十八章 ...


  •   黑暗中我们沉默的相拥,不知过了多久。当然也许时间并不长。灯光大亮的时候,我的双臂正环在在他的腰侧,脸轻轻贴在肩胛处,抬起眼睛的时候,刚好看到连凯布满了焦急和惊痛的脸。
      我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手臂,苏铁停了一下才放开。我向连凯走过去,忽然发现左脚的鞋子不知哪里去了,低头要找的时候,苏铁俯下身,执起我一只光裸的足。他手上赫然那只失踪的金色鞋子。
      莫名的战栗沿着小腿肚循循而上,我不知道从我的脸上表现出来多少,连凯终于忍不住说:“我来吧。”
      然而苏铁已经站起来:“好了,”看着我说:“走走看,刚才是否扭到脚?”
      连凯抿紧了嘴角,但是没有反对。
      我木然的走了几步,牵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来:“我没事。”
      连凯环肩牵手,占有者的姿态对苏铁说说:“谢谢。”后者只是沉默,黑色的眼眸潭水般幽深,让人看不到底。
      两个男人在对峙,作为诱因的我多少有些摸不到头脑,抑制不住深深的不安。这时我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声说,“苏!”绿色的身影移了过来,极其自然地挽住苏铁的臂膀,目光却看向了我:“宝宝没事吧?”
      我感到连凯硬梆梆的手臂软化了些,某种凝结的气氛登时间解了冻。我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个太聪明不过的女人。苏铁答道:“她没事,”后半句却是对我:“盛莉带着她在外面呢,告诉你别担心。”
      连凯马上说:“我们这就过去。”那双墨色的眼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最后他说:“到家给我电话。”

      几小时后网上新闻出来,XX省5.6级地震,上海只不过震波波及,五楼以上震感强烈。宝宝到自己房间里和苏铁通了电话,出来告诉我说:“爸爸说他明早来送我上学。”
      我默默的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Lost time,今晚真正的名副其实。希望迷失过后,脱离铁轨的一切还能按照既定轨道走下去,我想自己是老了,早已没有当年那份不顾一切去爱的孤勇。那可能是我身上唯一的闪光点,可我现在只想做块不会发光的石头。

      连凯没有过多的问,但他以极其幼稚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安来着,蛮牛似的不知疲累。今晚我什么都依着他,到后来被弄得疼了,也只是强忍着伸出手臂去温柔的圈住他头颈,安抚孩童一般。
      最后他气喘吁吁的倒在我身上,快要睡去的那刻说了句:“咱们明天就领证去吧,嘉里。”
      “好的。”我说。
      半晌没等到他的回答,胸口有规律的起伏和均匀的呼吸声告诉我他已经精疲力竭的睡去。
      房间里很黑,天花板上有插着翅膀的小天使图案,我睁大了眼睛,没有丝毫的睡意。一直以来都是我举着丘比特的箭追呀追,苏铁却穿着防弹背心飞呀飞,现在他突然停下来,我却愣在那里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如果没有连凯,如果没有姿华筠,如果他早一些这样对我。。。。。。但是我们都知道世上没有如果。许多事情发生了,没有后悔药可吃。
      成人的世界里责任永远比情感来得重要。
      我这么想着,狠狠的闭上眼睛,将脑袋扎入连凯的怀里。“也许明天。。。。。”喃喃低语道,也许明天就会好的。

      明天很快就来,但未能如我所愿就那么好。
      连凯的父亲终于改变对我们在一起不闻不问的态度,提出要见上一面。
      准婆婆说:“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连凯马上借坡下驴道:“那就别去了。”
      我持保留意见。
      准婆婆说:“去还是要去的,你爸那人好面子,好歹开一回口,别叫他下不来台。但是他要说什么不中听的,你们俩也别往心里去。无非就拿那点继承权说事儿,告诉他爱给不给,没人巴着他非得要背那大包袱。”她说的那大包袱就是蓬勃发展不断壮大的DK集团,还真是个挺沉的大包袱,谁背谁得累够呛,不过装得可都是金子。
      我知道她如此笃定还因为离婚时就逼着连凯的父亲结了扎,继承权的问题根本不会有旁的枝节出来横生。她说,“我可以容忍他有别的女人,但我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有他的孩子。”这要求真够匪夷所思大胆妄为的,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连凯的父亲竟然同意了。
      所以,如果世上有一千种爱情,大概就有一千种形态,没有一种会完全相同。同一个男人对不同女人的爱也是不一样的。连凯对我虽好,但他也有贪玩花心的一面。准婆婆将它归咎于乃父的遗传,并一再告诫我,将他看紧一点。
      连凯说:“听见没?不赶紧定下来,也许会有别的女人把我抢跑的。”
      “那好啊,我正发愁怎么开口提分手呢。”
      他把我整个人打横抱起来,一口咬在最敏感那块痒痒肉上:“再说我可真咬了啊!”
      我笑得喘不过气,推他:“不跟你爸约的三点么?别闹了。”
      他瞥了眼时钟,却将唇贴过来:“还早呢,着什么急。”
      。。。。。。(河蟹的春风吹又盛,姐姐我不是H不能,是含泪省略呀)
      结果可想而知是迟到了。连凯的父亲在杂志报纸上是经常见到的,中等微胖的身材,平凡眉目,举止间倒是有种沙场老将游刃有余的风范。他在儿子去接电话的时候说:“你做好准备了?”
      “嗯?”
      “嫁给连凯,做连家的少奶奶,撑起这个没有女主人的家庭所有场面上的事情,养育孩子和至少生一个男孩出来。。。。。。如果你不能保证自己生男孩,那么就同意外面的那个进入连家作为你的孩子来抚养。”
      他前面的话我一直挺礼貌恭敬的在听着,直到那个重磅炸弹出来。“外面的孩子?”我不知不觉的重复道。
      对方老谋深算的笑像极了捕到猎物的隼,他说:“你还不知道呢?胎儿七个月了,今天刚做过检查说是男孩。”
      “七个月。。。。。。”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七个月前我在做什么?大概已经被连凯成功的攻克了心防,不能说整天情啊爱的,也是镇日的两个人粘在一起。本能的说:“我不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连凯的父亲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悲悯,他点了支雪茄,烟雾缭绕中再度开口:“你要明白,我这么说不是要拆散你们。我只得这一个儿子,尽管他不争气,要择偶却大有可选。只是,”他又深深的吸了口雪茄,“我不想他今后遭受我一样的痛苦。”
      见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说话,他接着说:“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也是同他妈妈一样,爱较真的女人。眼睛里不揉沙子,特别是在感情方面。有洁癖不是不好,但太爱干净了其实大家都累。”
      “要是我说不在乎呢?”
      他有点意料之外的样子,仔细的审视了我一番说道:“那么不是我看走了眼,就是你根本不爱他。”
      我端起杯子来想润润喉,手腕却在颤抖中一偏,滚烫的咖啡全数洒在了簇新的羊毛裙上,深色渍痕不规则的迅速扩展。连凯刚巧挂了电话回来,忙拿起餐巾帮我擦拭:“烫到没有?”
      我摇摇头,他又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呀,一会儿不看着都不行。”边说边警觉的看了他父亲一眼。
      老狐狸这时候变成个掩嘴葫芦,笑眯眯在那里吞云吐雾。而我面对连凯带着几分询问的眼睛,数度想开口却又止于唇边。
      一顿饭,三个人各怀心思,草草结束。

      “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啊?”出来后他问我。
      “没什么。。。。。。就闲聊呗。”我低着头,没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车流挤挤挨挨,他似乎也懂得了遵守交通秩序,规规矩矩在那儿开车,一时间无话。我仍然低着头,米色的裙摆上大概网球大小的污痕,一定得送去洗衣店打理的了。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心里却并不怎样在意。
      裙子价格不菲,是见面前连凯特地带我去挑的。那自然是很好很贵的牌子,但未必我心头所喜。
      这么想着的时候,从指尖就冰凉起来,我心底是那样的惶恐害怕,碰到了这样的事,爱人背叛了自己和别的女人孕育了孩子,为什么我只是难过,而没有伤心?
      这项认知比消息的本身,更加令我震撼。然而我竟然不敢去细究其背后的原因。

      接着是个周末。宝宝去了苏铁处,连续两天我与连凯独处。
      一切都挺正常的。他陪我去超市买菜,做饭时帮忙打打下手,还破天荒的主动将碗碟放到洗碗机里。
      下午我们看了场电影,情节一般,但讲究的是气氛。遇到惊险环节,他先来握住了我的手,就此半场没有松开。为此我的右手一直在奶油爆米花和可乐间忙活着,间或还得给某人服务。
      晚上去吃浪漫法国大餐,小提琴手一直在旁边拉啊拉的,直到我终于受不了。他遣退了琴手,“怎么,不喜欢?”
      “没啊。”他和朋友常来这里,我可不想砸人家饭碗,“就觉得有人在跟前说话不大方便。”
      “哦?你有话跟我说?”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唔,”嘴里是美味的龙虾肉,绞尽脑汁的说了句:“我很久没运动了。哪天一起打网球去吧。”
      “好啊。”他把餐叉放到了盘边上,拿起餐巾来拭了拭嘴。
      “怎么了?”
      “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支烟。”他这么说。
      接下来他一直情绪不高,直到我们回到家。房间里很冷,我要去打空调却被他拦住,“别,小火炉在这里呢。”将我的手按在他发热的胸膛上。
      没有开灯,他站在落地窗前迎视着我,狭长的凤眼里盛满了清幽幽的白月光。就这样缓缓的俯身下来,我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然而他的铁臂就紧箍在腰侧。
      唇齿缠绵了很久,他开始用手在我身体的曲线上游走,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这是即将开始的信号。
      “不,不行。”我说。
      他睁开双目,清隽秀美的眼睛里面,异常清醒的微光。“不行么?”
      我在这一刻心虚了,期期艾艾道:“这里,不行。”
      他笑了,打横抱起我往卧室走去:“早说啊,吓我一跳。”
      黑暗的走廊,他发烫的身体和灼热的呼吸温暖着我整个冰冷,然而始终无法熨帖到心房的最深处。我难受的要命,从没有像今晚这样鄙弃自己,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泪珠儿滚下来,暗沉中无人察觉,很快火热的蒸发掉。我在这火热里沉沦,也许半生就如此了,地狱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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