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云》丹·朱

8、第 8 章

　　空城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夜黑风高杀人夜，密谋叛乱后花园。
　　被查抄的太师府后花园内一片狼藉，东倒一株娇艳的牡丹，西歪一棵柔嫩的杨柳。清冷的月光下，拉长了几道不安分的身影。
　　“喔－喔－喔――”东边传来一声落汤鸡般的鸣叫声。
　　“喵－喵－喵喵――”西边的一只猫叫得像被人踩到了尾巴。
　　“汪－汪汪－汪――”南边有如丧家犬的狗吠声更添一丝诡异的气氛。
　　“嘎嘎－嘎嘎－嘎――”北边的鸭子像被拔光了一声鸭毛。
　　“是你们么？”东南西北的飞禽走兽突发出来人声。变异啦，胆小的快跑啊。
　　“大家都别来无恙吧？”飞禽走兽们鬼鬼祟祟地聚集在被翻倒了的石桌旁，“常言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喔呵呵呵呵呵呵…….”四人自以为是的发出得意的奸笑。

　　“呵呵，他们到的可真齐全。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啊！”花园一角的凉亭上方有两双如鹰的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末为。云啸偎入一旁枫漾的怀中，调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等待好戏开演。
　　“那四个是啥米东东？”枫漾不耐地问，他有暖被不能睡，有佳人不能抱，跑到这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鬼地方是倒啥霉了？这鬼屁地方的蚊子还真多！枫漾火大的拍死今晚第一百零八只飞虫。冲动是魔鬼啊，自己一时冲动踢了那个与自己抢爱人的云起一脚，为了弥补当日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云起定的罪名），今个才来这蹲墙角的。所以，惹谁也别惹到云家人啊。
　　“赵国丈、钱元老、孙将军、李大臣。”云啸一一点名，指出飞禽走兽们的真实面目。为人师者，最擅长的就是传道授业解惑也。

　　“诸位都看到了吧！！新皇在杀鸡给猴看那。”赵国丈先开了头。想起太师一夜之间由百官之首沦为阶下囚图的遭遇就心有怯怯焉。
　　“新官上任尚且要放三把火，新皇登基同样要充充门面的。”孙将军磨挲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对新皇的举动不以为然。
　　“老夫觉得新皇没有那么高的资质，应该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方穹才是！”钱元老老谋生算，毕竟比在场的其他几位多吃了几年官场饭。

　　“就是，就是，那个高人可是我云啸的高徒。常言说的好，明师出高徒。”云啸很是赞同钱元老的话，忍不住向枫漾卖弄自己。
　　“小人才是！”枫漾嗤之以鼻，双手揽住不安分的云啸，“坐好，别摔着了。”

　　“听说有云家人拜服了新皇。“李大臣卖弄自己所得的第一手新鲜出炉的资料。
　　“云家？蔽云堂？”赵国丈接口。想当年他携万两黄金到蔽云堂想搞个云家人到手，却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这是还被同僚们嘲笑一番，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那我们不得不小心一些。”钱元老眼中凶光一闪，近来听得不少关于蔽云堂的传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云家人的存在可是障碍。”赵国丈暗忖，必要时行非常手段，该杀的不能手软。
　　“那简单，待俺去砍了他的项上人头。”孙将军一挥腰上悬挂的佩刀。
　　“不急！”李大臣拦下孙将军，心想你这头猪就会打打杀杀，笨的不会用用脑子么？什么年代了，杀人已是落伍的办法，高科技、高智谋的犯罪才真正时髦。乡下进城的土包子，连时尚都不懂。
　　“太师一死让新皇在税赋上占了先机，铁铸那臭小子又出发去整顿河工，目前我们能下手的只有边防了！”钱元老分析时势，“虽然我们暂失两手，但只要把保皇党都引开皇城，朝廷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对，我们可以把蔽云堂引到边防去，最好连同皓王军一块做了。这样就可以扳回劣势了。”孙将军的猪脑终于开工了，跟上了钱元老的思路。他早就对没有蛀牙的皓王军看不顺眼了，因为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可真要命。
　　“那我们给他来个声东击西。先去边防点把火，待蔽云堂的人赶去黑水河畔时，我们在皇城给新皇来招瓮中捉鳖。”赵国丈捻碎一把柳叶，想象新皇被自己拽在手心里的场景。
　　“对，那时他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杯水车薪哪。”钱元老发出阴笑，嘴角微微抽动，老夫叫你们蔽云堂的人螳臂当车。
　　“那俺老孙找个借口去黑水河畔。”孙将军提议。
　　“就着样。”余下三人一致附议。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云啸看不下去的感叹，他们简直就是在侮辱云家人的智商！真想撬开他们的脑袋灌输点几千年后被叫做IQ的东西进去。（他们这是缺锌，要补就买蓝瓶的！作者按）
　　“走吧，找云起交差去。”枫漾直起身子舒展筋骨，寻思是不是还能睡上几个时辰。

　　“果然不出所料。”听完师父、师公连绵不绝、加油添醋、又臭又长的现场纪事报道，云起已是哈欠连天了，“他们要声东击西，我就唱出空城计吧。不能让他们白废了心机。”
　　“你打算去黑水河畔会情郎？”云啸奸笑。
　　“假公济私！”枫漾仍为牺牲美容觉时间怨气不减。
　　“我会适时放出避云堂移师黑水河畔的消息的”云起懒得理会二人的嘲弄，径自宣布计划。
　　“一个人去？”云啸正色道，爱逞能的家伙。
　　“有四老妇跟着，我不能把整个蔽云堂脱下水。”云起坚定自己的信念。
　　“师父不是外人！”云啸怒，这孩子真是倔强。
　　“那新皇拜托师父了。”云起坏笑，就等师父这句话。
　　“什么？云起姨姨！”新皇最先反应过来，无赖地一把抱住云起，“你要把朕丢给那两个奇怪的家伙么？”那两个大叔可变态了！明明是两个大男人硬要挤在一张床上睡，也不怕长痱子。皇宫三千院，又不是缺房间！“人家不要和他们共在一个屋檐下啊啊！！”
　　“什么？我不要帮你看小孩。”枫漾接着反对，他要与云啸共享二人世界。
　　“徒孙孙！”云啸一把揪过新皇，敢说他们奇怪，活的不耐烦了吧！我要把你烤了吃掉，要不蒸着吃，小孩柔嫩，红烧也不错。云啸打量着新皇，口水不受控制的想往外流。
　　“人家是云起的主子，不是云起的徒弟！”新皇声明，对徒孙孙的称呼极为不满。
　　“还有点脑子！徒孙孙——”云啸丢开这个云家人的半个主子。
　　“55555……..”新皇委屈地对在墙角的阴暗处，伸出食指在地上划圈圈，“父皇啊，你好狠的心啊，把孩儿丢给奇怪、变态的云家人啊！为什么？为什么？孩儿现在好可怜的，都被云家人欺负的说。”
　　“朕不能跟云起去看母舅么？”新皇哭的抽抽恹恹的，人家要去投靠母舅。
　　“那有劳师父了。”云起不搭理新皇，要求云啸的保证。
　　“放心去吧。”云啸给出承诺，“我会好好照料徒孙孙的，保证还你个白白嫩嫩，软软绵绵，香甜可口的人。”（云啸是不是饿了？老公公！你们皇城没点心给他填肚子么？你想新皇被吃么？作者不死心的再次出场。）

　　一辆马车悄悄出了皇城，一路颠簸的驶向黑水河畔。车内，云起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又可以再见到大哥了呢，祝融嫁了泉落，没有嫁给大哥呢。大哥见到云起会高兴么？大哥会向云起解释没有娶祝融的原因么？
　　不！不能见大哥。现在的云起满身都是血腥味，会惹大哥厌恶的。云起忽然想到斩杀的太师一府，虽未株连九族，滥杀无辜，但也不是清清白白的，为起到震慑朝野的作用，还是杀戮过重了。大哥哪会喜欢这样的云起？连自己也不喜欢的云起哪还有资格出现在大哥面前。
　　抬手卷帘望向车外，越向北行，越能见到连绵不断的山脉。只是这山，灰蒙蒙的一座连着一座，几乎不能见到绿色的植被，已是初春了呀，怎么没有春的气息？怎么没有生命蓬勃的朝气？是自己眼中没有绿色么？还是自己心中没有了生存的涌起？一阵阵的寒意袭上身心，云起抱住自己，好冷啊……
　　一抹残阳跃上车顶，为云起带来一丝暖意。思绪飘回年前，那日也是夕阳西下，大哥处理完公事带自己去城外骑马散心。
　　“大哥！大哥！夕阳好漂亮，那么红，那么圆。”云起在马背上指着夕阳缺月不已。
　　“是很漂亮。”鄢拓圈紧云起的身子，“别太兴奋，当心跌下马去。”
　　“不会的，有大哥在。”放下心防的云起信赖着鄢拓。
　　“小五，你觉得呢？”云起开心的询问与铁铸共骑一马的云伏。
　　“我觉得像咸蛋黄。”云伏没有欣赏美景的心，他不离解他们为啥不去吃晚饭，而是来看填不饱肚子的夕阳。
　　“你饿了？”铁铸温柔的问，这孩子跟自己忙碌一天还没好好休息呢。
　　“去泰来吃晚饭吧。”独自骑马的祝惑建议，看他们二骑双双对对，浓情蜜意的，孤家寡人的他没有爱情总能有面包吧。
　　“你饿不饿？”鄢拓也询问云起。
　　“受不了，我先行一步。”看不下去的祝惑掉转马头，打算去解决肚皮问题。
　　“我们也去吧。”铁铸与鄢拓策马跟上。
　　“赛场马吧！”铁铸为了缩短云伏饥饿的时间催马急行。
　　“好，好。”云起赞同，“大哥，快！追上他们。”
　　“驾！”鄢拓一扬马鞭，赶超祝惑。
　　“咳－咳咳――”霎时尘土飞扬，反应不及的祝惑吸进一嘴的风沙，“好歹是我提议吃饭的耶！你们也等等我。”
　　“呵呵。大哥快！铁相爷快！莫要被追上了。”云起扬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抱紧鄢拓，大哥的怀抱好温暖啊。
　　“主子，靠近黑水河畔的边界了，我们在哪安顿？”驾车的灰衣老妇发声拉回云起的思绪。
　　“泰来客栈吧。”云起脱口而出，暗下懊恼自己情绪的波动。定定心性，冷然道：“注意封锁消息。”
　　“是。”四老妇领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