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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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临艰难挪回公寓，房间里只有阿彪一人——虽然郁辞没有惩处的意思，白眠还是将他的编码暂时在系统内锁起，命令他禁足反省。
“林哥。”见叶临回来，阿彪站起身，不安地望向他。
叶临艰难地：“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他在阿彪不解的眼神中拍上洗漱间的门，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颗作祟的珠子，长长出了口气。
“你昨天是不是故意找死啊？”叶临缓了一会儿，来到阿彪的房间，绷着脸问他。
“林哥，你知道吗，我、我竟然看见了那个人……”提起昨天的事，阿彪本已平复的情绪再次波动，身体也忽然发起抖来，“可他明明已经死了！”
“谁？”叶临皱起眉，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那个保镖，”阿彪哆嗦着抱住了叶临的一条胳膊，“我亲眼看见的……”
叶临捋了捋他的后背，好声安抚：“不要怕，你慢慢说。”
阿彪同样是从21区逃到黑三角的。
他原本是个流浪儿，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整日与流浪狗为伍，久而久之，与那些狗混得十分熟络。只要瞄上一眼，就能准确地判断出它们的情绪和下一步的动作，同样，也知道该怎样让它们听话。
某天，喝醉的周老三摇摇晃晃地路过巷口，角落里忽然冲出来两只狗冲着他狂吠。
周老三丢了块石头过去，骂骂咧咧地走开，不料两条狗紧追不舍，很快便一左一右扑到身上，露出尖利的犬齿，对着他的腿就要咬下去。
周老三的酒都吓醒了，想要踹开已经来不及，一背冷汗僵在原地，千钧一发之时，不知哪里跑出来个小孩，朝着这边吹了声口哨，两条狗居然同时停下来，松开他的腿，向反方向跑去。
凭借这一次出手相救，阿彪结束了自己的流浪生涯，从此留在周老三手下，专门负责喂养和调|教几只烈性犬。后来，几只狗被当作生日贺礼送给了吴名，于是阿彪也随之迁移，来到吴名的宅邸。
随着讲述，阿彪身体的颤抖渐弱，叶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心道周老三这捡人的习惯还真是从来没变过。
“后来有一天，吴主事让我挑只狗饿上两天，送到地下室去，”阿彪的目光有些涣散，逐渐嗫嚅道，“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敢多问，就……照着办了。之后，我在地下室里看见了他……那个方脸的保镖。”
叶临按在阿彪背上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下，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阿彪将狗带进地下室后，吴名的手下便吩咐他出去。
离开前，他悄悄向那个被绑在一角的男人投去一瞥，男人的衣物几乎全被抽碎，身上也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地上的血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四处漫延。
阿彪被烫了一般迅速收回目光，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上，仍然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尖锐犬吠和男人极度痛苦下压抑的呼喊。
他贴在墙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紧张得不知所措。过了很久很久，金属门终于打开了，几个人将浑身是血、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拖出来，向院子里走去。
“他已经死了，”讲到这里，阿彪的身体又剧烈抖动起来，那日的惨状仿佛再次在眼前重现，“有一条胳膊，已经被狗啃得露出骨头了……我听见他们说，趁着新鲜别浪费了，扔到犬舍里再喂喂那几只，可、可就在昨天，他竟然又出现在我面前！林哥，你、你说，他会不会是来找我寻仇的……”
叶临眉心微蹙，默了少顷，道：“他不是你害死的，为什么会找你寻仇？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阿彪咽了下唾沫，痛苦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血腥的画面甩出去：“我只听见他们骂他是内奸，是叛徒。”
“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
“不、不知道，”阿彪颤声说，“我只负责照养几只狗，他们平时根本不会正眼瞧我，更别说告诉我这些了。”
叶临：“那你昨天是想干什么，给吴名报仇？”
阿彪无力地垂下头，半晌，才极轻地说了声：“不……是给周叔。”
叶临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阿彪而言，谁取代了上一任主事、成为新的掌权人都没什么区别，周老三如何作恶多端、臭名昭著也无关紧要，唯一重要的是，周老三将他从孤苦无依的流浪生活中解救出来，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哪怕后来将他和狗一起送给了吴名，他也始终惦念着最初的那份恩情。
叶临心想，不知周老三看到现在唯一想着为他报仇的，是一个当年随手捡来又随手送人的流浪儿，心里会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郁辞如果得知昨日孤注一掷刺|杀他的男孩，动机仅仅是为周老三报仇，又会作何感想。
“你傻不傻，”叶临叹息道，“你救他在先，又不欠他的。何况，郁辞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着了你的道？这么做只会害了你自己。”
“就只差一点，”阿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上还有一点不明显的咬痕，“我的血对别人来说，一滴就能致命……”
叶临知道，郁辞昨天是念在他不构成实质威胁的份上，暂且放过了他，但如果这样的暗算再来一次，以郁辞的性格，绝不会再饶了他。
“打消这个念头，否则你只会送命。”
“林哥，”阿彪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叶临，“他很喜欢你，是不是？如果有机会……”
叶临立刻明白他想要说什么，松开手退后一步：“……别，我还不想死。”
“算了，这本来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见他拒绝，阿彪也不强求，“不管怎么说，昨天还是谢谢你。”
叶临无奈地想，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非得一根筋？觉得他喜欢我，就不怕我也喜欢他，转头就把你卖出去？
无法，叶临只得道：“你动不了他，再有一次，没人救得了你。”见阿彪眼中仍是一意孤行的倔意，只好言尽于此，帮他带上门，转身走了出去。
不久后，王年向他发起了内部通讯，让叶临在负一层的电梯前等待自己。
他来到地下车库，接过王年递过来的烟，含混不清地问：“完事了？ ”
“郁辞先走了，”王年吐出一口烟雾，“山越和吴缺说了会儿话，过几天有批货在巫渠边交接，我听那意思，山越准备亲自押过去。”
叶临点点头，能让山越亲自押送的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
王年递火给他，叶临却摆摆手并不接，只咬在嘴里，思索着什么事情。
“你该不会是想趁机捞一笔？”王年见状问道。
叶临笑：“这么好的货，不想都难啊。”
“我就知道。”王年夹着烟点点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个东西，“看看还满不满意。”
随着王年动作，不远处一辆车的尾灯忽然亮起，叶临望过去，那是一辆性能优越的加宽越野，相应地，价格也相当不菲。
叶临立刻意识到：“我给你的钱可不够买这么好的。”
“不是买的，”王年说，“23区一个富豪玩腻了扔在这儿，扔过多少，估计他自己都不记得。现在还挂在他名下，你随便用就是，反正他也想不起来自己在珈蓝录入过多少辆车的信息。”
“……”叶临不由喃喃，“这里的有钱人是不是多少都有点毛病？”
王年将车钥匙扔给他：“管他呢。时间来得及，你要是想，现在开出去转两圈也行。我先上去了，别浪太晚啊。”
叶临围着漂亮的车身转了一圈，到底没能忍住诱惑，采纳了王年的建议。
车开出珈蓝没多远，他便收到了来自严啸的语音讯息。
“叶临，”严啸说，“经过对比检验，你在郁辞住处采集到的血迹样本，的确属于方直。”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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