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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珈蓝面积最大的中间层便是赌场,电梯门一开,叶临就被金光晃了眼。

      与一层的装饰风格完全不同,九层正厅是奢华高调的金碧辉煌,大理石映着装饰繁复的水晶吊灯,筹码落桌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厅里人来人往,数张圆桌方桌旁也坐满了人。侍者客客气气地引他去换了筹码,向他介绍各个分区。

      论起赌博,叶临的经验着实匮乏,同样是猎院禁止的东西,烟酒还在外面大概学了个样子,赌博却是实实在在的没实践过了。
      要说有什么优势,无非是仗着手上的功夫,虽然装得胸有成竹,心里却还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

      公共区的设备,不少连见都没见过,往深了走,则是一些VIP单间,只要庄家点了头,外面的玩家也可以进去玩几局,但赌注极高,赢则赚得盆满钵满,输则输得血本无归。

      叶临没急着做出选择,还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面积最大的一层用作赌场,说明它是珈蓝非常重要的盈利途径之一,那些外人窥探不到的房间里,筹码下压着的是否有别的东西?

      正踟躅着,走廊深处一扇门开了,一个光头男人将外衣甩上肩头,脸色黑如锅底,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两个壮汉紧随其后。叶临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侧身融入人群,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居然是鹰云星22区的主事吴缺,死在郁辞手下的21区前主事吴名的表弟!

      他先前只料到这里的客人必定“卧虎藏龙”,却没想到连三区之一的主事都是珈蓝的客人!

      吴缺带着人从VIP电梯下去了,叶临这才转过身,慢慢从公共区域向深处走,这时,有个黑衣男子从VIP单间出来,站在门口朝侍者招手。

      侍者对他的态度明显热络,赶忙上前去,两人贴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叶临若无其事地从另一侧经过,余光向房内扫了一眼,心口又是一跳。虽然不像看到吴缺时那般震惊,但里面坐着的人还是让他深感讶异——正是那天方便时被他砸晕抢劫的白皮肌肉男。

      那边两人咬完了耳朵,侍者面露难色,一抬眼看见他,赶忙走上前,小声问:“先生,您骨牌打得如何?”

      立在一旁保镖模样的黑衣男子上下打量着他,问侍者:“新人?”

      趁侍者低声解释的空档,叶临向房间内看去,那健硕的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骨牌,荷官静立一旁,除此之外没有别人。

      他略一思索,答:“一般。”

      侍者好像看到了救星,转头又问那保镖:“试试吧?”

      保镖皱眉看他,心存犹疑,小声和侍者道:“生面孔还是算了……”

      “哎呦,可在这儿能混成熟面孔的人,牌技能差到哪里去啊?不然先玩一局试试,二少不满意再换。”

      两人的悄声交谈悉数落进叶临耳中,说话间,里面坐着的年轻人眼睛看了过来,不等保镖商讨出个结果,便欢天喜地地招呼道:“都在门口杵着干什么?进来玩啊。”

      保镖:“可是二少……”

      那年轻人不满地“啧”了声:“是不是你把人都给我吓走了?还想不想干了?”

      保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侧身给叶临让开了路。

      年轻人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热情洋溢地招呼叶临坐了,抬手示意荷官洗牌。

      “我以前没见过你啊,第一次来玩?”

      叶临摸着牌,略带生涩地笑了下:“是。您怎么称呼?”

      “哎哟,玩嘛,客气什么。我叫崔宁,常来的都认识我。”

      叶临点点头:“崔老板。”

      “你看你,都说了不用叫这么生分。你呢?”

      “我姓林。”

      “哦,那就叫你阿林吧,哈哈哈哈。”崔宁望着他,不知道在那傻乐些什么。

      保镖也在桌边坐了,陪着摸牌。叶临方才进门前听他和侍者的对话,似乎是这二少牌技太差,在赌场不受待见,找个愿意陪他玩的都难。
      这也是奇事一桩,放着这么个不擅赌却好赌的有钱主,熟悉的却都不愿陪着玩,他想要么是这人赌品太差,输了就要闹事,要么身份过于煊赫,旁人不敢轻易赢他,两者兼具也说不准。

      叶临边思量着,手里边码着牌。骨牌的游戏规则他还不太清楚,第一局,便顺水推舟地输给了崔宁。

      “我一见你,就觉得合眼缘,以后一定常来找我玩啊,嘿嘿。”崔宁乐滋滋地揽着筹码,问他,“你住在哪?我可以派人天天接你过来。”

      “不必了,我就住在附近。”叶临饶有兴趣地看着荷官洗牌。

      “住在附近?!”崔宁大惊失色,“黑三角这么乱,怎么能住人?上次我在外面闲逛,大白天居然被人闷了一棍子,你连保镖都不带,怎么敢一个人走夜路啊?”

      叶临嘴角轻轻抽了抽,正色回他:“怕是二少不小心露了富吧。像我们这样口袋比脸还干净的,别人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那不能,哄我呢。你要是没钱,能上这儿来?”

      “是实话,”叶临打出一对长三,道,“桌上的筹码就是我全副身家了。”

      崔宁愣了愣,随即大笑,跟着丢牌:“真的假的,我很久都没见过这么有胆识的了。”

      “没骗你,”叶临边扔牌边道,“有人来这是为了娱乐,有人来这是迫不得已,不成功便成仁了。”

      “钱么,小事,”崔宁财大气粗地说,“图的不就是个乐子,大不了不作数嘛。”

      “我倒觉得,这数最好还是作一下,”叶临翻过手腕,将已经连成的牌面抹开,笑道,“不然,我可真的没法回去了。”

      崔宁瞪大了眼珠,一时说不出话来——那牌面居然已经连成长顺,赢了。

      他顿时一阵肉疼,第一轮赢得的全还回去了不说,还输出去一大把。
      正在目瞪口呆缓不过劲中,荷官忽然道:“不对,刚才打出去几个幺六?你这里怎么还有?”

      保镖登时拍案而起:“他出千!刚才一个幺六是我打出去的,一个是二少打出去的,他怎么可能还有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保镖反身将叶临摁在桌上,骨牌倾倒的哗啦声夹杂着崔宁迷茫的发问:“……啊?是吗?”

      荷官冷笑一声,按住耳廓报出房间号,言简意赅道:“有人出千。”

      叶临上半身被迫压着桌面,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故作惊恐地申辩:“等一下……误会!”

      “好小子,敢在珈蓝出千,知道这儿是什么规矩吗?”很快,一个络腮胡男人拎着只四四方方的黑盒子走了进来,“哪只手出的?”

      叶临眼看他抽出一把雪亮的剁骨刀,荷官走过来,不由分说将他的右手强行摊开压在桌面上。

      崔宁哪怕脑子里还迷糊着,此刻见这阵势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忙不迭地呵道:“干什么干什么!当着我的面砍人啊?”

      “二少,麻烦您回避一下,一会儿场面怕是不太好看。”络腮胡说,“等收拾完,我们自然会给您打扫干净。”

      “不是,你们连我的意思都不问就进来砍人?”崔宁气急,“他陪我玩,我乐意行不行?都出去,别扫我兴!”

      络腮胡不为所动:“不好意思,二少,这是乌老板定下的规矩,谁求情都没用。”

      “乌老板呢?我要当面跟他说!”

      络腮胡男人拎着刀,客客气气道:“您即便当面说了,人,我还是要砍的。让一让,误伤到您就不好了。”

      崔宁简直要气急败坏,钱,他其实不太在乎,出不出千,也没那么在乎,但让他玩得不开心了,那就不行。

      叶临努力地抬头望向荷官:“……等一下,我有一句话想说——你全程都看着,看到那张牌是从哪里来的了吗?”

      荷官先是一怔,继而冷哼道:“你有备而来,自然做得足够严密,可惜错误太低级,自掘坟墓,怨不得别人。”

      “有备而来谈不上,我就是临时起意,顺手从你眼下抓的,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提刀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荷官却抬手架住他举起的刀,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这牌怎么可能从我眼皮底下跑你手里去?搜他身!”

      谁知叶临不仅不挣扎反抗,反而主动道:“用不用脱衣服?不然脱光了给你们搜,只要找出一张牌,不用你们,刀给我,我自己剁。”

      “妈的,出千还这么大口气?!今天要让你竖着出了这道门,老子……”

      “住手。”一道极为柔和的声音忽然从门边响起,声音很轻,却让门内几人瞬间住了口,齐齐转头望向他。

      “……乌老板。”举刀的、擒人的,顿时收敛了气焰,讪讪招呼道。

      着一袭黑色长袍,头发乌亮、长至肩胛的男子背着手,自顾自踱到桌边坐下了,瞥了眼叶临,对着满桌的狼藉扬了扬下巴,道:“摸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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