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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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一层的走廊一如既往的安静，看不到监视者的身影。
叶临心里清楚，门的问题绝不会是郁辞手下的疏漏导致的，逃跑的机会也绝非运气使然。没有郁辞的授意，他们即便出得了负一层，也不可能走得出别墅。
尽管心里有底，叶临仍表现得十足小心，轻手轻脚踏上了通往一层的楼梯，每一步看起来都走得胆战心惊。即将看到一层的地面时，他拉着小智贴在墙边，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试图捕捉上面的声音——什么都没有，一层可以用寂静来形容，连钟表走动的声响都听不到分毫。
被关在地下的三天虽然看不到阳光，无法用日出日落来计算一天，但两人轮流休息、一直默默交替计时，根据估算，此时应该是上午九点钟左右，按照郁辞的正常作息，确实应该已经出门了。
他明白，郁辞要看的，无非就是当一个逃离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将如何选择。
毫无疑问，他必须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尽己所能地离开这里，这才是他作为当前状态下的“江御林”应该做出的正确选择。而郁辞将在前方哪一步设下障碍截住他，他无法预测，但他知道，那个时候便意味着郁辞决定将他暂时留在身边了。
他们慢慢摸到了一层江御林的房间前。叶临让小智先进去换衣服，自己在门边左右张望了一轮，发现走廊尽头的角落摆着一只熟悉的白色箱子，玻璃一面正朝向他。叶临顿觉头皮一麻——那条黑蟒盘踞在箱内，正目光如炬地瞪着他。
小智在房间里换好了衣服，见走进来的叶临脸色微微发白，便问：“哥，怎么了？”
“没什么，要逃出去，还得做点准备，”叶临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套衣服换上，又拎起一件黑色的外套，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小智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也来不及多问，只好乖乖在房间里等他。
他们两人的外衣、零钱，连同口袋里还未卖出的几支转化剂，都被方直收走了，现在是标准的身无分文。小智忍不住想，就算能逃出别墅，他们能去哪里呢？
没过一会儿，叶临便抱着那件外套回来了，站在门口小声招呼他：“可以了，快走。”
只见那外套里面不知包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小智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临哥，你该不会……”该不会顺手在郁辞家洗劫了一把吧？
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工作进行得过于顺利，叶临看起来放松了很多，他狡黠一笑，牵起小智的胳膊向外走，道：“一会儿外面的人盘问起来，就说要送你去学校，记住没有？ ”
“啊？”小智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像没成年的孩子，可这个理由能骗过门口的岗哨吗？
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叶临的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郁辞眼里，如果没有任何漏洞，那才是最危险的。
怀着惴惴的心情，他们拉开了客厅的大门，微冷的空气和阳光扑面而来的瞬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院中空旷无人，只有院门外站着两名岗哨，叶临深吸一口气，抱紧怀里的东西，牵着小智向外走去。
二十多米的距离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一步一步，即将走到院门口时，叶临偷眼瞄着脊背笔挺的岗哨，紧张地抿了抿唇，酝酿着正要开口时，其中一名岗哨忽然为他拉开了大门，甚至还主动招呼道：“早。”
叶临愕然地同小智对视了一眼，略显尴尬地回他：“你也……早。”
那岗哨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自然，瞥了眼他怀里的东西，问道：“方哥没派车送你？ ”
“没。”叶临赶紧摇摇头，担心这位疑似与江御林相识的大哥过于热情，又忙补充道，“不用坐车，我送弟弟去趟学校，很快就回来了。”
对方扫了眼小智，奇道：“以前没见过，你还有个弟弟？ ”
“啊，”叶临冲他挤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刚捡的。”
小智摇摇他的手臂：“哥，我快要迟到了。”
“那下次再聊，我们走了啊。”叶临顺势结束与岗哨的对话，拉着小智匆匆离开，一口气跑出数米远，直到拐过两道弯，确定身后没人追来，才停下来稍稍缓了口气。
现在看来，郁辞的确是有意放他们离开了。但接下来去哪、怎么走，确实是个问题。他们没有公民芯片，乘不了轻轨，也住不了正规的酒店，同时对翼城外的地区也不算熟悉。
“哪里能坐车？ ”叶临问小智。
小智在郁辞住处外监视许久，周边一些灰色产业也已摸排清楚：“那边，我们绕点路过去。”
两人状似毫无头绪地寻着，走了大约三十分钟，在一个能源站附近减慢了速度，小智道：“就是这里。”
这便是翼城的“黑车”聚集点之一了。往常这时候，能看到几个男人抽着烟、靠在车上等候揽客，只是今天不知是否生意格外好的缘故，居然连一辆车的影子都没有。
“不应该啊……”小智嘟哝了一句，正打算再换个地方找车，一辆黑色的中型低档车适时滑到他们身边，停下了。
司机放下车窗，热情地招揽着：“小兄弟，走不走？”
小智瞟了一眼这足以容纳七人的车，有些犹豫，抬头去看叶临时，叶临却是干脆得很：“走啊。”
两人便上了车。司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上有股积沉的烟草味：“往后面坐，去哪？”
叶临在第二排落了座：“包车，先出城。”
司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包车？你们两个人，包这个可不划算。”
叶临简明扼要地说：“十万。”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好嘞，走着。”
“……”小智不由再次偷眼去瞥叶临怀里抱着的外套。
这到底是扫荡了多少东西啊？？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叶临几乎可以确认，郁辞完全不急着收网了。
“这眼看就到城边了，我说，出城之后咱去哪儿？”司机从后视镜中瞥了叶临几眼。自从上车后，他就不怎么搭话了，搞得司机也渐渐没了聊天的兴致。
叶临望着窗外，似在出神，想了一下，道：“找家大点的典当行。”
司机一头雾水：“我只知道城里面的，外面可不清楚。”
“随便哪家都行。”叶临说。
司机有些怪异地瞟了他一眼，打开导航搜寻一番，锁定了距离较近的一个：“那就这个了啊。”
叶临轻轻“嗯”了一声，又抱着怀里的东西开始出神，司机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
“名典典当行，就是这儿了。两位下车慢走，车费结一下。”伴着导航的提示音，汽车在一幢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前停下，司机朝叶临露出习惯性的职业微笑，只不过今天这笑容里，的确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叶临：“谁说这是目的地了？我们下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一下。”
司机一听，不乐意了：“小兄弟，哪有这样的啊，车钱好歹先付一半吧？我大老远的跑一趟，万一你们从后门走了，我找谁哭去啊？”
“我们没钱。”
“……”司机一口气梗在脖子里，“没钱，没钱你还包车？没钱得用东西抵！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人坐霸王车，我可要喊人了啊！”
叶临掀开怀里的外套，将里面的东西亮给他看：“去乌篷，到了之后，十万鹰币一分不少给你。不过你要是愿意收这个，我们也省得下去费事了。”
司机转过头来定睛一看，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那外套裹着的，竟是一只装蛇的箱子，隔着一层玻璃，一条鳞片乌亮的黑蟒和他直直对上了目光。
他僵硬地解开车门锁，结结巴巴道：“去、去吧。”
叶临却忽然改了主意，将箱子递给小智，和他耳语交代几句，小智便拎着箱子独自进了典当行。叶临靠在车椅背上，提醒司机：“去过乌篷吗？要不要先调好导航。”
“哦、哦……没有。”司机恍惚跟着叶临的指示，手指在触屏上点了几下，刚从惊吓中回过神，便嘶了一声，“等等？去乌篷？这么远？！”
——乌篷，21区最北端的城市，边界构成21区边沿线的一部分，在那里找一幢稍高的建筑，甚至可以望见黑三角的地貌。
司机搓着手，犹疑了：“这……我都是在翼城里面跑跑，可从没出过这么远的车啊。”
叶临瞄了眼导航系统的时间，道：“天黑之前到，再加五万。”
“得嘞兄弟，您瞧好吧，绝对没问题！”
小智拎着典当行的钱箱上车时，感受到司机的态度变得比招揽生意时还要热情，不明就里地转头去看叶临，后者忍着笑悄声问他：“拿了多少？ ”
“三十万。”小智挡了下嘴，用口型道。
叶临点点头，接了钱箱，又听小智忧心地问道：“哥，咱俩就这么把蟒卖了，真的没问题吗？ ”
“当然有了，”叶临笑得弯起眼睛，“我还担心它主人觉得没问题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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