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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梦雪坪 ...

  •   带走江月华和凌云的是庸医,他替江月华包扎好伤口,又查看了凌云。“他刚刚动了真气,残留在他身体里的毒被催动了,所以发作得比以往都厉害。”
      江月华回过神,打量着凌云,低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毒?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毒呢?”
      当年掌门夫人给掌门茶杯里下了剧毒,掌门都能救回来,应孟词为什么不可以?
      庸医皱了皱眉,这毒他已研究了十二年,如今还没有眉目,他觉得自己只怕老死,也未必会研究出结果来,“制毒之人心思缜密,此毒的症状至少与一百种毒物有关,可这一百种中的每一个,都至少有几十种毒物与它相似,我想确定这毒到底是哪一百种毒物都很难,这十二年,我只确定出六十三种,其他的找不出来,就不可能配出解药。”
      他倒吸一口凉气,此中的心酸,旁人怎么能够领会,“实不相瞒,凌云吃了我很多的药,有的药我甚至都不能确定是否对症,有的药又变成了毒,积攒在他体内,还有他失忆,也是我的药所致……”十二年来,他第一次说出了事实真相,他一向对自己的医术很骄傲,可这次却败在毒药手下。
      江月华看着庸医自怨自艾,心中也十分难过,“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中毒是被我连累,只要他多活一日,我心中的愧疚就能少一分。算起来,我的命也是先生你所救,若是不遇到你们,我只怕也活不下去。”
      庸医看着江月华,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绝不是江湖上说的那种人,“我们去梦雪坪吧,老夫已有很多年没有看过大热闹了。”他知道江月华想确定荒山路旁的尸骨究竟是不是她的师姐,不然她心中难安。既然玉壶宫问不到下落,那只有去梦雪坪碰碰运气,希望那个叫裴斐的女子能够出现在梦雪坪。庸医虽然不认得她,但人活着,总比死了要强。
      江月华感激地看了庸医一眼,庸医朝她笑了笑,“你的情郎被我治得险些归了别人,搞得我总欠你似的。”欠了人家东西,就得还,这实在令人懊恼。

      梦雪坪离玉壶宫不远,却比玉壶宫大得多,目所能及处,皆是卞家的产业。江月华和凌云乔装扮做庸医的药仆,三人明目张胆地走进了梦雪坪。裴斐外貌特殊,十分好认,但他们一路行来,却并未见到这样的人。庸医找了好几个玉壶宫的弟子打听裴斐,但得到的回答完全一致,裴斐去年年底离开玉壶宫不知去向。
      庸医心知江月华的猜测成了现实,但他并不好伤害她,“明日是你们掌门的大喜之日,你那师姐说不定会来观礼,或者我们再等一等。”
      江月华又如何不知这是庸医的安慰之语,但她心底始终存有一丝侥幸,也许裴斐明日真的会出现呢?
      庸医找了间最偏僻的小店,要了酒菜,劝江月华且宽心。菜上得很慢,也没有人招呼他们,越是偏僻冷清的店铺,服务越是差劲。三人又累又饿,也无心去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庸医刚刚把一片笋放入嘴里,忽然,他用筷子拦住了江月华的菜,轻轻地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又按住了凌云,示意他不要吃。
      江月华看着桌上的菜,又扫了一眼隔着一道帘子的后厨。这间店有什么问题?菜里怎么会有毒?难道有人看穿他们的身份了?
      庸医什么都没说,忽然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装起死来。江月华对凌云眨眨眼,两人也一起伏在桌子上,静观其变。
      脚步声,很轻,朝他们越来越近。江月华忽然暴起,一把攥住了那人的咽喉。“你是谁?”她问完这句话,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然后她愣住了,“严镇?”
      严镇也没有料到她根本没有中毒,一时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凌云与庸医也站起身,打量着他。
      严镇委实已慌乱到极点,他索性心一横,闭目待死。
      江月华道:“你都是为了她?”他和骆北濠一样,不就是想送给南宫琰一份天大的新婚贺礼么?
      江月华话音未落,只听得弓弦声嗡嗡作响,她松开严镇,提醒众人道,“外面有埋伏,大家躲开!”
      随着江月华的提醒,箭矢如雨点般急速而至。庸医抬起桌子当做盾牌,与凌云躲在桌子之后。江月华正要藏身柱侧,不料这个档口,严镇居然打了她一掌。
      玉壶宫掌法力道皆奇重无比,江月华只觉得气血翻涌,竟将藏身的柱子撞断,摔倒在地上。严镇则借着这一掌之力,冲破屋顶,瞬间消失无踪。
      凌云见江月华出事,扯下外衣,抡得呼呼生风,将射向江月华的箭悉数击飞。庸医喝道,“不能动真气!”他将桌子掷出门外,一手扯住一个,退入后厨之中。
      后厨有道小门,三人慌不择路,便不管不顾夺门而去。外面是一条狭窄逼仄的巷子,三人鱼贯而入。庸医的右手感觉到凌云在发抖,想必是他刚刚动了真气,毒性又被催发了。而左手拉着的江月华气息已乱,他侧目看时,江月华嘴角的血自顾自地往出涌,已染红了她的前襟。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巷子尽头忽然出现了卞家的弓箭手,庸医想往回退,但后路也被堵住了。那些弓箭手似乎是顾忌江月华,全都不敢上前,竟往巷子里射箭,这狭窄逼仄的地方,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忽然间,墙那边伸出来一双手,这双手扯住庸医,连带江月华和凌云一起扯到墙那边去。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灰尘迷了庸医的眼睛,他拨开眼前的飞尘,依稀看见一个人影,那人喝道,“快跟我走!”
      庸医拉着江月华和凌云,尾随那人,专走那逼仄狭窄的小巷子和冷清无人之处,最后来到一个颇为豪奢的园子里。
      园子里没什么人,那人叫庸医放缓了脚步,领他们走进一个独立的院子。
      进了院子,庸医才警惕起来,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救他们?“你是……”
      那人将凌云和江月华扶进屋,才有功夫回答他,“在下雁无意。”
      江月华受了重伤,但神智还清醒,听到那三个字,勉强睁开眼瞧了瞧,果然是雁大少。
      “雁大哥又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江月华说了一句话,就大口地喘着粗气。雁大少连忙止住,又取了雁家独门的内伤药给江月华服下。
      见江月华与雁大少相识,庸医才放下心来,他慌忙去看凌云,却见凌云牙关紧闭,脸色转白,顿时惊出一头冷汗,他从怀里摸出银针,连扎几个穴位,然后割破了凌云的手指,看见有黑色的血从他手指处滴落,庸医才渐渐放下心。
      “你把他体内的毒逼到手指上,然后排出?”雁大少似乎听说过这种疗法,颇为惊奇。
      庸医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办法本是解毒最快的办法,一般的毒,用这办法很快就能拔去毒性,稍微厉害些的,可再用药物调理,慢慢就恢复了。似凌云所中的这种毒,是否永远也无法治愈?凌云还能活多久?自己的寿命又有多久,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毒?将他一辈子都困在这上面?也许到死都不会有结果!
      雁大少告诉江月华,让他们先在这里好好养伤,“这个园子眼下是梦雪坪最安全的地方。”
      等到雁大少出去之后良久,庸医才反应过来,“这是卞家的园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知道的人很多,但敢这么做的人很少。

      卞辰的脸色十分阴郁,就好像这四月怪异的天气,依旧冷风嗖嗖。他匆匆忙忙走进一栋精致的小楼,南宫琰暂时住在这所小楼上,在成为卞家的新妇之前她只能待在这里。为了这一天,卞辰准备了良久,母亲一如既往地挑剔,她对南宫琰不太满意,但南宫琰毕竟是玉壶宫的掌门,她权衡再三,才答应了这门亲事。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卞辰并不希望婚礼那天会被什么事打扰,所以他安排卞家的子弟严密监控着一切,果不其然出了事。有个男人鬼鬼祟祟闯进一家小店,还赶走了掌柜和厨子,摆明是想闹事。对于这种坏他好事的人,卞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他射成筛子。但万万没想到,那个惹事的男人逃走了,连小店里吃饭的三个人也不知去向。
      卞辰越想越烦,于是他来找南宫琰。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发现窗帘诡异地摆动着,刚刚有人从窗口逃走了,是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南宫琰脸色也不好,她看了卞辰一眼,没有说话。
      “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卞辰的怒气越发盛了。
      南宫琰当然已知道,她知道的还比卞辰多一些,“那逃走的三个人里,有江月华!”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天没有抓住江月华,她一天都感到不安,“你不是说你安排周密么?江月华来了也没有人发现?你难道要让她破坏我们的婚礼?”
      卞辰一惊,他还不知道江月华的事情,南宫琰是从何处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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