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记》糯米八宝饭

55、复仇（三）

　　从那日开始，我便总是浑身乏力，恹恹欲睡，时不时的还会伴着低烧，虽然我不让叫大夫，但赵楼还是每日带着不同的大夫来给我看病。看来看去就是那样，谁也说不出一句准话诊出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索性都推到了心病上。赵楼一听如此，几乎天天都呆到很晚，有时候他会陪着我睡，实在不行的时候，他也会等我睡下了他才离开，久而久之，我发现我已经开始习惯在我身边，没有他我会睡的极不安稳。
　　那不关爱，只是一种寄托，依恋。

　　大雪过后，园中一片皑皑，琉璃世界。我闷在屋子闷太久了，要出去走走，五天大年过后，赵楼推掉了所有的应酬，留下在了我身边，听得如此，倒也没反对，拿起一件狐裘披风给我披上，在他觉得我不会被冻着后，牵着我的手走向了庭院。
　　最近几天一直在下雪，刚刚雪停，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打扫，院子里堆积的到处都是，踩踏在落雪上，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停下了脚步，抽回了赵楼牵着的手，蹲下身随便掬了一小捧在手中揉着。
　　“冷不冷？”赵楼回走到了我身边，蹲了下来，将我凌乱的鬓发贴到了耳边，捂着我的手，却是没阻止我玩雪球。
　　“冷才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雪下的很大吧，想必外面很美吧，可惜我看不到……”我深叹了一声，丢下了雪球站了起来。
　　“看不到你可以感觉的到，就像我在你身边。”赵楼跟着站了起来，握着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腮边，也不怕我冻着他，就那么用他的面颊温暖我的手。
　　我笑了笑松开了手，道：“我知道，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
　　“你我之间还要说谢？”赵楼将额头抵着的额头，柔声道：“让我做你的眼睛。”
　　我笑着点了点头，吻向了他。

　　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从前院传了出来，悠扬婉转，带着些许沧桑的旋律，蓦地让我心头一颤，便再无法继续沉浸在这自欺欺人的温馨之中。
　　我猛地推开了赵楼，定定地听着那曲子发呆，听了一刻心头很是触动，风如绵针，吹入眼中酸涩难耐，脑中也是一片混乱。
　　“青儿……”我瞬间的转变令赵楼十分意外，他却是笑着看我，关切问道：“怎么了？”
　　我强展出笑容，顿了顿，“没，没什么，我有些冷了，回屋吧。”说完，我转身往前走去。
　　赵楼将信将疑的看着我，看着我离去，竟是再也没说一个字。
　　我呆呆的走着，胸口的痛意一层一层的在加深，而我的心更痛。
　　那笛声让我想到了竹忆南，让我想到了在西北，让我想到了……凭我怎么忍，好像都忍不住，胸口似要裂开了，浑身发寒，像掉进了冰窟，我走了两步便再也无法向前，跪到了地上。
　　“青儿……青儿……”赵楼冲了过来将我抱起，跑回了房间。
　　“我没事……我……”我有气无力的喘了一阵便不知人事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这一觉睡的好像蛮久，我醒来，天已经黑了，赵楼还守着我，见到我醒了，他那紧锁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而我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中。
　　我扭动着手腕，想要抽回事，却被赵楼死死的攥住，“青儿，你终于醒了？”
　　我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声。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那脚步声和平时的婢女脚步声不一样，我蹙了蹙眉头，撑着要坐起来，赵楼将我扶起，拿枕头垫在我的身后。
　　“我是不是很没用，又发病了？”我手按在胸口揉了揉，又发现好像不是很疼了。
　　“不舒服也不说，你知道你这样让我多担心？”赵楼捏着我的肩，满脸怒火，虽是责备语气却又是那般的痛惜。
　　“对不起，我……”我无言以对，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作，也许是那个笛声，也许是外面太冷，也许……是我在想他……

　　“姐姐，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惊从恍惚之中回过神，竟是半天没想出来这个声音是谁，就那么愣愣的对着赵楼看。
　　赵楼笑着看我，道：“怎么，听不出来吗，你想见的人啊！”
　　“我想见的人？”我重复了一边赵楼的话，陡然一下子想了起来，“九阳，九阳，是你吗？”
　　“当然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九阳走了过来，歪着头看着我笑。
　　她还是老样子，多日不见，似乎更水灵了，眉宇之间有着深浓的倦意，想来这些天忙着赶路都没好好休息过。
　　“九阳，真是你？我不是在做梦？”我笑了起来，伸手摸向床边，却是没碰到她人，差点翻下床去，赵楼一把将我抱住扶着我躺下。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赵楼忙问道。
　　我摇了摇头，朝着九阳伸出了手，“九阳，你在哪里？”
　　九阳呆呆的看着我，满眼的疑惑，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向我走来，握住了我的手。
　　“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淡然的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正如你所见。”
　　闻言，九阳眉头一挑转头看向了赵楼，却是什么都没说，忽而笑了起来，“姐姐，我想死你了，你走了以后，我天天想，时时想，就是他们帮子家伙不让……”
　　我笑了，道：“他们还好吗？”
　　“好，好的很，没人管他们他们都好的上天了……”九阳边说边比划着，眉飞色舞地形容着寨子里的那些人。
　　赵楼见我看到九阳笑了，也跟着似松了一口气，站起了身，“你们分开这么久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妨碍你们了，我去准备酒菜替九阳姑娘接风洗尘，九阳姑娘你先好好陪着青儿吧，她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点了点头，九阳半挑着眉头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赵楼，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直到赵楼走了才大肆地坐到了床边，手撑着趴到了我身上，一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试探着我是否真的眼盲。

　　我静静地半躺着，笑道：“我都没想到你会怎么快就到了。”
　　九阳冷着脸看着我，翻着眼珠子转了几圈，道：“那人是谁？你眼睛怎么了，林卓呢？还有你的冰块呢？”
　　我一把拉下了九阳的手，收起了笑容，紧紧的看着她的眼睛，“九阳，姐姐让你来是有事求你。”
　　九阳愣住了，眼睛瞪圆了看着我，呐呐道：“你眼睛……”
　　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所有的事情一齐涌上心头，泪雨连珠，“我没瞎，可我不得不装下去。”
　　“为什么？”
　　“为了林卓，为了我自己，为了报仇！”我泣不成声，死咬着唇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可是没用。

　　九阳蹙着眉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她看出了我很纠结，她也只能跟着纠结。
　　“九阳，林卓是我哥哥，亲哥哥，同父同母的孪生哥哥……”一想到还在牢里的林卓我激动地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么些天没见他，我十分的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九阳忙安慰着，忽而又一愣，“不对，那笨蛋说你是他姐姐呀……”
　　“那些都不重要，九阳，林卓被抓了，他有危险，我要救他。”我打断了九阳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真正身份是‘光华公主’，我的本名叫高芷青，我的父亲就是伏国当朝的皇上，因为我娘的事情，父皇要杀了林卓，这才使得他流落在外，很意外的，我们兄妹相认了。”
　　“我知道，你的事情林卓都告诉我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九阳挠了闹后脑勺，皱着眉头看我。
　　“林卓被卷入了皇权斗争，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我三皇兄正在想尽办法骗林卓指控七皇兄，七皇兄则是一直在安排杀手要杀他。”我不知九阳是否明白这其中厉害，虽然父皇不准别人碰林卓，可是，我太了解我他们了，叫人防不胜防呀！
　　“啊？”听的如此，九阳当即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拉着我的手急急道：“那还得了，快想办法救他呀！”
　　我摇了摇头，微叹了一声，“你先坐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快说！”九阳急切地摇着我的手，咬着唇，“那冰块脸不见了是不是他也去救他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更是苦涩难耐，握着九阳的手僵在了那儿。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九阳摇着我的手，催促着，我只得收敛心神，接着道：“他走了。”
　　九阳大惊，怔怔了有一刻，又道：“那刚刚那人又是谁？”
　　“赵楼，我名义上的丈夫。”我怕九阳又跳起来，用手按住了她。
　　果然，闻言九阳就激动了起来，不是跳起来，而是两手握住了我的肩头，质问道：“什么？”
　　“我不知道，从宫里出来，我一睁开眼忆南就不见了，身边就只有他，我又害怕又担心，到处找忆南，最后在客栈里发现他的东西全不在了……”一想到他，又开始了，胸口疼，疼到喘不过气，浑身冒冷汗。
　　“姐姐，你怎么了？”九阳忙的将我扶住，边擦我额头渗出的汗边问道。
　　我深吸了几口气，咬牙强忍现在着，攥着九阳的手道：“九阳，我已经失身给了赵楼，他不认识我了，我以青儿的身份留在了他身边，我装瞎装精神失常才得意瞒让他由怜生爱，就在等你来，我已经不敢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了，只有你和莲儿，莲儿……”想到莲儿我诧异地看着九阳，怎么会九阳到了莲儿没到，不是一起去找他们的吗？
　　“怎么你会到的这么早？”我忙问九阳道。
　　九阳讪笑了一下，挠了挠头道：“我啊，我其实早就出来了，半路上接到寨子里的兄弟飞鸽传书，让我到这里，然后我就来了。”
　　我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接着道：“你没来之前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林卓要救，赵家也要报复，之前我身边没人，我没有办法，现在你来了，我想，第一步计划似乎可以开始了。”
　　“什么计划？”九阳一下子兴奋起来，双目灼灼的看着我。
　　“苦肉计，我一定要去亲眼见一见林卓，不然我不安心。”
　　九阳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又点了点头，“你说，我照着做就好了，其实我没太明白有什么关系……”
　　“你照着做就好了，别的，不重要……”我笑着拉住了她的手，又重复了一边。

　　万事备已，只待东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