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显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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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巧合还是意料之中，正如那已经离开的小哑巴所言，那位雍容的卓小姐，翩然再至含烟楼。
“听说最近，公子受惊了。”温和的语气，尊贵的仪态，“我该早点过来。”如同壁画之上那些轻衣曼舞的女子走下来，却多带了不可直视的气派。
“谢小姐挂念，含烟已经知足了，您忙大事要紧。”屋内打开的窗户吞吐着一整日的燥热，含烟浅笑着回应，冰凉的嗓音将迎面而来干燥而炙热的风平复。
“哦？”被拖长的单音节，随着女人的嘴角一起上挑，“这次怎么跪了？”
“含烟有罪，被恶人骚扰以求自保，托出了小姐的名号，辱没了二王女的名声。”恭谨而怯怯的声音，含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那领口本就很低的华服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在低垂的青丝遮掩下若隐若现。
“呵，既是如此，不跪也罢。”卓然垂眼注视着腿边那一头黑亮的发丝，看不清男人的脸。一丝玩味的笑容浮现，“上次我离开时，你不就知道了么。名声这东西，未入我眼。”
“谢王……”含烟抬起头，站起来躬了躬身子。简单的房间，似乎在含烟起身之时平添了几丝妩媚。
“还叫卓然就好。”卓然，全名赫连卓然。赫连氏，自南侵以来已掌天下二百余年。
“谢卓小姐。” 含烟不再吞吐，坦然浅笑，那是怎样的容颜。卓然眯眼，在看清含烟脸的瞬间，便觉得好似那光芒万丈的华衣也在霎时被他的姿色比了下去。
“沦落在此，实在可惜。” 良久，赫连卓然将目光从含烟身上离开，望向远方。语气竟似有微微叹息与嘲弄。
柳含烟依旧笑得清丽出尘。“谢小姐挂怀。含烟倒是算得自得其乐，比起身锁幽阁独等一人垂怜。”
“哈……好特别的男人。看来，你是不会跟我走了。”带着鼻音的哼笑，仍旧不恼不躁的面庞，毫不介意的语气，含烟看着那十足帝王气概的模样，真不知这般非凡的容颜为何却不是储君。
“如果小姐允许。含烟不想拖累小姐前程。”
前程啊，卓然又望向窗外，极目之处，是波澜壮阔的血红的夕阳云海。“继国之大统有大姐，承父母之欢有三妹。我也不过醉心武学，和你一样图个自在。”含烟被捏着下巴，对上那双微挑的凤眼。温热的指肚轻抚那优雅的弧线，而那旁人丝毫看不出的野心也在目光深处闪烁着。深藏不露。
半夜浅吟低唱的温柔缠绵，含烟呼出的每次喘息都充满了蛊惑。当被解开时，被缚的双臂缓了很久才开始麻痒。半压在他身上的卓然用手指勾勒着含烟的胸线，唤人送进来洗泜的温水。看着静静退下去的下人，卓然突然想到什么，“听说救美的还有个小哑巴，她可在？”
“一个愣头愣脑的孩子而已，已经被买走了。”含烟微抬了眼皮又缓缓合上，“不知去向。”她已经离开，十天了吧？
“哦。”仍旧微微拖长了的单音节，透着不置可否的戏谑。
门外再次传来求见的声音，赫连卓然极有耐心的，甚至带了分好奇的允人进来。“有人给公子送药。”
含烟屋内的窗仍半掩着，夜已深，月光懒散，疏影濯绰，吹进微凉的风。一只瓷瓶，一张便签。“一日三次，饭前空腹。”独特的字体，上等的好字。
“怎么，不舒服？”卓然好整以暇，依在床边，看那男人毫无异色。只是多盯了那纸签三五眼。
“没，托人配了点滋养的药。”含烟只觉得握在手里的瓷瓶还带着温度，像是已揣在怀中很久，如今透过手心蔓延，是许久都未曾感到过的心安。
“惦记含烟的果然很多。”卓然接过那瓷瓶，在手中把玩两下才给含烟示意打开，顿时清凉沁肺腑的药香四溢，“真是滋养的好药呢。”又看了眼含烟手里的字条，笑道，“有些明白含烟为何不舍得走了。”
“您又笑我自甘堕落。”含烟弯了眉眼，将东西丢到床边小柜上，贴到卓小姐身边。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身上盖着的丝绸薄被在臂弯中摩擦的细微声音。“当年负气入浊世，含烟发誓不从良。除非，天降红雪，山河倒置……哑巴开口。”含烟歪着头半开玩笑的说完，竟是隐隐觉出自己心跳的加速。
“哈哈哈……”雍容的女人难得畅快的大笑，她推开床边的窗，让清凉的风涌入。晃动的树枝洒落满室斑驳，清静的街道清静的夜，没有多余的人影。
“昨夜没有异样？”次日再离含烟楼的赫连卓然，对身边的人淡淡开口。
“一切安好……只是有人不远不近的观望了会，因为看起来并无动机，便未惊动……”顿了几顿才说完的话，已有薄汗在后背渗出。不过是眼花般隐约察觉到似鬼怪一闪而过的影，可主子既然问，还是这样说比较恰当。
“哼……”只是一声沉缓的鼻音便再无下文，再次升起的太阳，昭示了又一个燥热的白天。
“禀主子，”急匆匆有人附耳禀告，将旁边心惊肉跳的人救下。
然而卓然那英气的眉头却蹙起，“又偷跑出去了？都是吃白饭的么……”
“少爷他这次谁都没带，您看……”和赫连卓然最亲近的，移花宫的少主，花想容。如同传说中他们共同的先祖，美丽，骄傲，毫不安分。
“他该是气我不带他出来……”无奈笑了的卓然又恢复了平日从容的模样，“找他为重。”卓然扭头眯眼，含烟楼在视线里越来越小，直到那琉璃瓦闪烁着将光线分割的分崩离析。“呵……当然同时查找巨蝎帮的总舵。”
“巨蝎帮？！”夜晔看着两位不知在想什么的老人，“叶儿她只是刚刚配置出缓解望乡的药而已，查找巨蝎帮总舵的位置，现在是不是太急了？”
“喂，这又不是我的主意。”路归风抱怨徒弟的大惊小怪，暗示旁边的老太婆才是真正的恶人。
“就算我不说，她也一定会去。”老太太仍在悠闲的喝茶，男孩眼里的担心不言而喻。还真是很怀念的目光呢，清澈，坦然，没有杂质，无所求似的，纯粹的关怀。可是，只是这样，还不够吧……
“为什么，和巨蝎帮有瓜葛吗？”夜晔看向师傅。然后在路归风的目光下沉默下来。是，他管的太多了。他不该对任何女人抱有多余的感情，在他嫁人之前。现在的他只要乖乖躲在这个院子里，等待命运的安排就好。等待师傅的继承人出现，然后作为师傅的礼物嫁给她。
本来以为是叶儿还偷偷开心了那么一下。至少是认识的人，还相处的不错，虽然自己比她大了五岁，如果是叶儿的话，应该是自己能想象到最好的了吧。不过，她不同意。虽然师傅和自己都没告诉她还有这么一层婚姻条件。
“被砍了三刀，岂能白挨。”夜晔意外抬头，老太太给了解释。
“哎呀……你心眼真坏……”路归风摇头，起身去后院偷窥那个闷在药房里继续炼药的叶儿去了。
“我离开她时约定不许用武功，所以，为了那柳含烟，叶儿被巨蝎帮的小混混砍了三刀。”老太太笑着，不吝赐教。“叶儿这丫头，别人的好十倍奉还，别人的不好也会十倍奉还。”爱与恨，不过都是执念。
“哦……”又是，柳含烟？夜晔提醒自己保持微笑的模样。无奈心里太过沉重连面部肌肉都被牵拉住。那这救命之恩，我又该怎么还？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显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