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别月》烨&音

2、第一章

　　红色妖艳的梅瓣紧紧的裹着她，密的不漏一丁点缝隙，她艰难的呼吸着并试图用手扒开那密密的花瓣，却发现手已经被细细的枝条缠上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从她的额头滑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劲气来回在她的身体里穿梭，烈火般灼烧地她疼痛难耐，每次当她将要顶不住时都会从头顶流下一股清凉。她咬牙忍耐着这剧痛，告诉自己很快就结束了。而这一次仿佛与上几次不同，疼痛的感觉没有逐渐消失却越来越清晰，她全身颤抖，钻心入骨的让她张大嘴嘶吼，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就像她的痛苦一点都不能被发泄样......
　　要死了么？她感到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消磨干净了，就闭上了双眼等着意识渐渐的消退，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右臂内有一剑形的青气。怎么回事？她仅仅是想把它看的更清却发现它已经从手臂上滑到她的手里，这个不会能用吧，以前怎么没出现过呢？想了下她朝缠在身上的枝条一削，枝条立刻被削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气，太神奇了。几道青芒闪过，她终于解脱了，而她也因此消耗了大量的真气昏了过去。
　　黑暗里，一道白影终于吐了一口气，悲伤的眼神随着她渐渐平息的粗喘而微露安慰。湘儿好好睡吧，你已经过关了，只要有剑气你就能保护自己。他疲惫的退出女儿的房间，刚刚为了护着她消耗了大部分的真气，该回去恢复一下了。
　　她醒了却全身乏力，之后想起了昨夜的梦，头痛随之而来。这是第几次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她越长越大，而那个梦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剑气，她想到昨天那道救了自己的那道青色的剑气。她试了试想在体内搜寻它的踪迹却没有它的半点影像，也许那仅仅是梦她自嘲道。
　　整好衣衫她来到前厅见过父亲后就开始了今天早上的第一节练剑。自从第一次做那个奇怪的梦后父亲就开始让她练剑，随着梦的频繁练剑的时辰也由刚开始的每天一个时辰到现在的每天三个时辰。她虽然不解但乖巧的听从了父亲的话，她相信他有他的苦衷。
　　她是闻湘儿，医圣闻清之女。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屋前这一片梅林和一湖清水。而他们所住的这几间小木屋就是唤居。她认为屋前的那湖的名字可能是父亲取的要不为什么那么巧居然叫清湖。
　　世人都知太白口中的蜀地峰高险峻也知这艰难险阻之后有的是无尽的山水却没有几人能下定决心隐居于此。而清湖就是这山水中的山水，能知晓的人也必然少之又少。闻清就是那少之又少中绝品的人，峨嵋他不稀罕，九寨他也不喜欢，而独独钟意于这小小幽雅的清湖。
　　落日熔金，闻清站在屋后的山丘上望着院里嬉戏的小女儿不禁哀叹一声，这是他唯一的小女。妻子五年前临终时再三嘱咐他一定要让她过的快乐，至于那件事一定要让她十六岁时再知晓。他明白妻子的苦心，他何其不想让她能够快乐的生活。十年了，他的双鬓开始有银丝侵袭，他的身体不再硬挺，越来越显得老态龙钟。清湖的水一如往年平静无澜，碧透清爽，湖畔的芦草却一年比一年茂密，几乎要把这本已隐蔽的清雅小居消匿掉。只希望那个人不要找来就好了......
　　闻湘正打算把门前的那几盆菊挪进屋内，刚抬起其中的一盆就被匆忙赶来的萧岚给截住了。
　　“我来，湘儿进屋歇着吧！”毋庸置疑的语气让闻湘儿不禁微微的嘟起小嘴。每次都这样，长这么大从来不让她干任何体力活，却每天逼着她死命地练剑，可恶的萧岚。
　　虽说萧岚现在一袭白衣宛若儒神下凡，但英挺的脸却摆出一副冷峻的面孔。对他这副模样早已免疫的闻湘儿却连看都懒的看。对师妹的爱理不理萧岚早就很是郁闷，可怜他堂堂一美男子在她眼里却一文不值。哪次出去他不都是被众星捧月般恭维，再美的女子他都能轻易的归于自己的怀抱？虽然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刁蛮可爱的师妹百般宠爱甚至比师傅还要宠她。他接过闻湘儿手里的盆菊顺便问了一句：“师傅呢？怎么半天都没见过他？”
　　“鬼才知道类，我又不是他的影子！倒是你一天不见人影，找我爹干什么？”眉毛微挑，湘儿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呛人的话，最近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她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屋内走去，任萧岚一个人在那里哭笑不得。她的时间总是很紧，再过一个时辰又该练今天的第三节剑术了，能空出的时间她很乐意享受一下惬意。
　　“师傅早上说要我现在来找他！”半句都不肯多说倒不是因为萧岚内向不爱说话，而是最近他可爱的小师妹脾气不好，说话最好是惜字如金。要知道多说一字的代价可能是十几句的讥讽，相信没几个人愿做受虐狂的。
　　“你就不会找找他，反正我没看到！”说话间已来到她的屋内，她葱指一抬，“就放那吧！”
　　萧岚闻声把那盆白菊放在了米色帷幔旁的高脚凳上，他不禁感慨这白菊配在这个小角落竟有十分的意境。再看湘儿今天所着的衣群，上身淡粉中衣和着一件白色绸子外衣，下身墨绿罗裙配白色玉佩。好典雅清新，这眼光也只有他的这个师妹才有的，怪不得每次来到她的房内他都有一种不舍离开的感触。
　　湘儿没有在意他迟疑的眼神，只是一个人再那里唉声叹气，她多么想像师兄那样出去看看，十年了，她的记忆只属于这片湖水这片梅林。
　　“师哥，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呆在这里都呆腻了！”她坐在窗前两只小手托着下巴，眼眸里满是憧憬。
　　萧岚望着她日益消沉的身影不忍的说：“快了，师傅说等你过了十六岁。”他也劝过师傅早点离开这里，他也不忍心看她因为无聊而越来越不开心，那个整日叽叽喳喳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天使多么让他怀念，说什么他也不愿让她就这样消沉下去。
　　“岚儿，你过来下。”
　　闻清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的夹杂。
　　“爹，你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啊！叫湘儿好想！”湘儿起身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眼却忽闪忽闪的眨个不停，满脸的鬼主意。
　　“呵呵，你呀，是不是又想着出去啊，爹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该出去的时候就能出去了！怎么急的像个小猴似的整天闹情绪啊？”闻清忍不住要逗逗这个多日不笑的女儿，但转念又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违背了当年的誓言，说是让她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而现在的她却不再像童年那样快乐。现在的她就像关在笼里长大的幼鸟急不可待的想去探寻外面的世界。
　　“爹——湘儿不理你了！”闻湘儿故做愠怒。
　　“师傅...”萧岚欲言又止，他已经说过多次不知这次能否劝说成功，“师娘希望湘儿她快乐...”
　　闻清沉默不语，半晌他终于抬头望向闻湘儿，看着这张酷似夫人的脸，他缓缓地说：“湘儿，如果出去能让你快乐，我当然愿意。可出去更会要了你的命，你不怕么？你还要出去么？”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练了那么多年的剑岂是白练的。爹爹，如果冒险能得到快乐，湘儿宁愿冒险。”湘儿坚决的说。
　　“唉，岚儿，你照顾好她。”
　　“师傅，您...”萧岚欣喜。
　　“只是我不能同路走了，师傅有点事要办。”
　　“岚会照顾好师妹的，师傅请放心。”
　　“明早就走吧！”闻清丢下这一句话就飘似的走了。
　　“哥，真的能出去了？”闻湘儿还没回过神小声的喃喃道。
　　听到她的一声哥，他百感交集，是啊，湘儿只会在最快乐的时候才会只喊他哥，小时候的她就是那样喊的啊。他多想在多听几遍这久违的声音。思绪随即飘向几年前......
　　“哥哥，快来追我呀，追到我我就给哥哥吹一曲《梅断》。嘻嘻嘻......”满身青衣的小丫头早钻进芦荡里不见了身影
　　“哥，我就要那个快点给我摘下来......”树下那个又蹦又叫的小女孩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瞧瞧我烤的鱼，恩，闻起来好香呢，哥你尝尝！”.......“好吃吧，下次再给哥哥烤着吃。”全然不顾被她硬逼着吃的鱼有多么另人作呕，自顾自的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口。第二秒又全数吐了出来当然是吐了对面人一身了。“嘿嘿，见你吃那么香，我还以为很好吃类。原来哥哥喜欢吃这种口味啊，真是奇怪啊。”他苦笑着褪去那一身垢物的衣服......
　　萧岚的嘴角微微上扬。
　　“师哥？”看到他发愣，又不自觉的笑，闻湘有点诧异，他好象好久没笑过了吧。
　　“哦，能走了！你收拾一下，明早就走！”回过神来他依旧一副死板的面孔。
　　“那我们要去哪？！”完全没出过门，闻湘儿突然有点无处可去的恐慌。
　　萧岚看了一眼这个一直吵着要出去的师妹，对她竟然还没想好去哪感到颇为惊讶：“嚷了那么久居然要去哪都没想好，这可真是好笑啊！”
　　只见闻湘儿小脸涨红羞愧的细语道：“人家不小心给忘了，师哥就别取笑我了，你说去哪就去哪行不？”
　　听到她如此温柔的话，他居然有点不适应，没想到让她出去居然能让她一下就转变到儿时的可爱模样。
　　“那我们先去云南吧！”萧岚急着去找师傅问清一些久藏于心的事就不再逗她。
　　“那一定是个好地方！”
　　“你先收拾，我明早来！”说着人已经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