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omething Named Love》朱息

7、Dumbledore

　　“……你为什么要来Hogwarts呢？对你而言，这里并不安全。”

　　魔药大师在身后问，没有用敬语。Riddle略略侧了头，男人隐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立体的五官在光影里更显得深刻。他没有回答，直接离开。

　　五十米外是楼梯，向上，再左转，遇楼梯再向上，任凭楼梯旋转着将他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闯入Hogwarts。

　　或许是因为Rey对Hogwarts太过美好的描绘。

　　或许是因为他能感知的父亲心底里对Hogwarts的一点点留恋。

　　或许是因为他想看看所谓的“神秘人唯一害怕的人”以及“活下来的男孩”。

　　他只不过，无处可去。

　　“谁？”

　　因为Severus Snape的原因，Riddle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察觉到右边转角处有细微的魔力波动立刻严阵以待。

　　绣着闪亮的星星及月亮的长袍缓缓步出：“孩子，现在是睡觉时间，不应该在外面闲逛哦。”

　　是Dumbledore。Riddle抿着唇，不想告诉他自己不知道卧室在哪。

　　可是校长比他想象的聪明，摇了摇带着尖顶帽子的头颅：“让我猜猜，不会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Hogwarts的楼梯们脾气都比较大，这也是晚上不让学生们到处乱跑的原因之一。”然后朝他伸出手，“来吧，我送你回去，要是被Filch发现就麻烦了。”

　　他没接过那只手臂，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校长先生在前面带路。

　　校长弯腰凝视他，长久之后终于直起身往右边走，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你的眼神，跟你父亲年轻时还真是像。——你应该知道吧，你父亲他，也曾是Hogwarts的学生。”

　　Riddle原本决定不跟这个人讲话的，可是到底经不住这句话的诱惑：“父亲他，是怎样的？”

　　“光说学业的话，Tom是那时候最优秀的学生。或者说，是Hogwarts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这个人这样回答，回头看一眼他的迷惑表情，“唔，你大概不知道，Voldemort本来的名字是Tom Riddle。”

　　Riddle。

　　“有几个人知道Tom Riddle这个名字？”

　　老人想了半晌：“除了我大概没人知道了。毕竟Tom不喜欢这个名字，成为Voldemort之后就把知道他本名的人都杀掉了。”

　　那么，Draco为什么叫他Riddle呢。

　　Riddle并不相信这个长胡子校长，但当校长的话与Draco的话产生某种巧合的时候，他不得不怀疑。

　　“说起来，是谁给你的Riddle这个名字呢？你说过Tom没来得及给你一个名字。”

　　Riddle牵动唇角露出来一点点笑意：“您说父亲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很糟糕的巧合，不是吗？”

　　“如果是巧合的话。”校长先生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我可不认为这很糟糕。要知道Tom的名字是他的父母给的，如果Tom像你一样爱护自己的父母的话，他就不应该丢弃这个名字。”

　　他讨厌别人指责父亲的不是：“我想父亲有父亲的理由。而且，既然您知道父亲不喜欢这个名字，能不能请您不要再称呼父亲Tom？”

　　校长回头看了他一眼：“当然。你是个好孩子，不得不说，Voldemort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远没有你懂事。啊，我似乎没有说过，我曾经是Voldemort的变形学教授。”

　　又是新名词。“变形学？是什么？”

　　“像这样，把一个东西变成另一个。”校长魔杖在指尖划了个圈，墙角的盔甲颤抖了两下，变成了有草绿色绣花的鹅黄布艺沙发，“或许你可以来坐坐试试？”

　　似乎很有趣的样子。Riddle不住打量着，矜持地没有过去，却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亮了起来。

　　“看来你会很喜欢变形学。变形学教授是Gryffindor学院的院长McGonagal，是一个严格但温柔的好老师。”老先生半月形的眼睛看起来很温和，“你应该还没买魔杖以及课本，或许我们需要尽快抽个时间去趟对角巷？当然，在这之前，我可以麻烦各个教授先给你提供一些旧课本。”

　　Riddle侧头想了想：“我不需要魔杖。”

　　“哦孩子，你需要一根魔杖，要知道魔杖是巫师们的好伙伴，孩子们尤其需要魔杖来帮助自己引导和控制力量。”Dumbledore阻止他的再一次拒绝，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会一些无杖魔法，但是有了魔杖你会发挥得更好。”

　　Riddle微微睁大了眼睛：“你知道我会魔法？”

　　“要知道我可是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了，看出这点并不稀奇。”老头子对他眨眨眼，“而且你也没有撒谎啊，你知道，我的检测魔咒没有发出警告。”

　　就是说，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讲真话？他因羞恼涨红了脸：“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我说过，你是个好孩子。你不撒谎，只不过可能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不容易信任别人。比如现在，你在怀疑我的动机。”老头子慈爱而温柔，“孩子，我信任你。你一个人独自长大，对这个世界没有了解且心存恐慌，为保护自己而进行适当的隐瞒是可以谅解的。你没有伤害他人。你不过是需要学会信任。”

　　对这个世界心存恐慌。

　　他尖锐地笑出声来：“信任我为什么还要用检测魔咒！”

　　这个老头子，在询问完一大堆问题之后，竟然欣慰地告诉Riddle，他偷偷布下了一个检测答话人所说是否是实话的魔咒，他很高兴地发现Riddle一个谎言都没有。

　　“唔……”老头子沉吟着，“好吧，虽然承认这点比较丢人，但是，我并没有真正使用魔咒。”

　　什么？

　　“就是说，我骗了你。”Dumbledore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发现你对魔力波动很敏锐，当时你的确什么都没感觉到吧？”

　　那么，“为什么？”

　　校长先生沉默了片刻，苦笑开口：“我得承认，那一瞬间我对你的信任产生了动摇。因为你的表现太过镇定而且回答完美无瑕，不像一个没有接触过外人独自长大的十一岁的孩子。甚至比当年异常早熟的Voldemort还要表现完美。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比Voldemort更善于说谎。——但是很明显，我是错的，你是值得信任的好孩子。”

　　因为Riddle问他撒谎是什么。表情诚挚且困惑。

　　像极了独居的、没见过也不需要撒谎的孩子。

　　但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信任Voldemort的孩子呢？”

　　“因为这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而我很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再一次伸出手试图抚摸他，“告诉你我的错误只是对你诚实。孩子，你知道，由于你的身份，你注定要比其他人更难获得信任，我不希望你因此不能体会信任他人的美妙，至少我能给你这样的信任与善意，并希望你能够同样地信任我。

　　“我认为，你愿意到Hogwarts、到我这个‘Voldemort最大的敌人’面前来，已经足够获得我的信任。我说过，Voldemort的孩子不是Voldemort本人。你是需要上学的孩子，而我是学校的校长，我希望你能在Hogwarts学会正直、善良与爱，这是我接纳你、信任你的最重要的原因。”

　　Riddle不能理解。正直、善良与爱，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而且，“我会变得跟父亲一样的！”——所以说，我们是敌人。

　　他看着再次伸到面前的苍老的指掌，听到老人叹息着说：“我理解一个孩子对父亲的崇拜，但是，再过几年，等你有了相互信任的朋友，你就能判断，Voldemort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学习榜样。”

　　于是他再次无视老人伸出的手，张口要反驳，老人制止他，湛蓝的眼睛里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一直觉得很遗憾，你的父亲是个极其聪明优秀的学生，他原本可以有大成就，有无人不知的伟大声名，有一个爱他、为他所爱的妻子，有几个子女，幸福喜乐。但由于我的疏忽，关爱不够，致使他不懂爱，弑父杀亲、走上不归路。——我得说，听说了你弟弟的死亡，我觉得很抱歉，我只希望，将来你的孩子不会像你一样，一个人孤独长大后，还要承受父辈留下的憎恨。更不会像你弟弟一样。”

　　弟弟。

　　这或许是他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经不起触碰的地方。

　　那些黑暗的因饥饿而萎缩的日子。那个盛筵的夜晚。

　　他说不出话来，再不能假装老校长的坦诚没有带给他一丝触动，再不能否认曾经怨恨过一次都没有回去过的父亲。

　　他知道，父亲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