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钻心剜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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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他的发言一定是极其震撼，连教师席的上众人都是一副惊骇的表情。当然，除了Dumbledore。
这个被称为“黑魔王唯一害怕的人”的Hogwarts校长，湛蓝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每次与他对视，Riddle总觉得心底的秘密一沉一浮，一不小心就会跳出来。
但是，他才不害怕，不会因此转移自己的目光。Rey总是说，他倔强起来就像个Gryffindor一样，这也是他不拒绝到Gryffindor学院的原因之一。
“Slytherin先生，”长胡子校长慢吞吞地说，“我理解你对父亲的思念之情，但是，你似乎不应该在学校里散布Voldemort归来的流言。”
“抱歉，我只是以为大家会喜欢听到事实。”他甜蜜地微笑，余光里看到唯二敢于坐到他身边的红头发双胞胎小心翼翼地移开一个座位。
Rey早告诉他，只要他带着“黑魔王的继承人”的头衔走出庄园，他的周围将空无一人，凡他经过之处，人群将自动散开，没有人敢挡在他面前，没有人敢靠近。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Slytherin长桌上，铂金色的小贵族扶着桌子站起来，“我骗你的，Harry Potter没被神秘人附身。”
什么意思？Riddle不解地眨眨眼，而Draco面对教师席，低下头好似忏悔：“抱歉先生，因为我骗Riddle说神秘人附身在Harry Potter身上，所以Riddle才会错认Harry Potter是他爸爸，并且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想到Riddle这个大笨蛋竟然真的会相信，很抱歉。”
——多么——拙劣的谎言——只有真的笨蛋才会相信吧？
“Draco——”Riddle试图说些什么，却被Draco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而白胡子老头竟然恍然大悟般笑眯了眼：“我说Slytherin先生怎么会平白无故诬陷Potter先生呢。Malfoy先生，希望你以后记住，玩笑也不能随便乱开。”
——这位据说最睿智的巫师难道是笨蛋？
“Slytherin先生，要知道你的父亲实在不是一个值得学习的榜样，毫无疑问在离去这么多年后他依旧是巫师们的噩梦，所以，我希望你能谨慎对待关于你父亲的言论，至少懂得区分真实与谎言。”
校长等待着他的应答，他欠身行礼，重新坐下去。
不回答。Rey说，不想答应却不能拒绝的时候，只要做出来恭顺的姿态就好，人们会按各自的期望当他是默认。
至少不能辜负Draco的善意。
“大家都吃饱了吧？”校长挥了挥魔杖，“那么，安静，听我说，有一些注意事项需要大家遵守！”
既然站出来，说明Draco应该恢复好心情了吧？
可是，混乱的校歌之后大家跟随级长回休息室，Riddle再次闯入Slytherin阵营，试图跟Draco说话，却再次被无视。
他不明白，于是在两个学院的岔路口拽住Draco。
自从他关于Harry Potter的发言后，就没有一个Gryffindor跟他讲话，这会在又一个红头发级长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Slytherin倒是愿意留下来看戏，但在Draco的怒视下到底还是三三两两散了。
可是Draco不耐烦地试图挣脱他，坚决不肯看他。
“Draco。”他软声，“你到底又在不高兴什么呢？”
“不高兴？”终于看他，“我是在生气，而且一直没有原谅你！”
不是不高兴？但是，“生气——是什么？”
Draco灰蓝色的眼睛一下子瞠大：“我还以为你是要跟我道歉，我真是傻瓜！”
这样说，然后甩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追不上。
他一个人被丢弃在安静的走道上，右转向上是Gryffindor，左转向下是Slytherin，他不知道应该往哪边去。
生气，大概是类似愤怒的一种感情吧，他知道Draco眼睛里燃烧的是怒火一类的东西。可是，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
左转，一直往前走，第一个拐角右转，第二个楼道口向上，诸如此类。
漫无目的地在迷宫一样的城堡里行走。Hogwarts是一个奇怪的城堡，深夜里也安静不下来，窃窃私语的壁画，飘飘荡荡的幽灵，动来动去的楼梯，耳朵里总是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一波又一波。
Riddle喜欢黑暗寂静的地方，让他害怕且迷恋的黑暗且寂静的地方。
就像庄园里那些只有他才能进入的房间。
弟弟，密室，书柜，不能带出去的魔法书，幽绿微黄的火焰。
他渐渐恍惚，行走如在家时那般悄无声息。
为什么Hogwarts深夜没有人的地方也要点火把呢？他打量着自己拉长的影子，乱七八糟地拐弯乱七八糟地瞎想，理所当然地迷了路。
现在身处的地方火把比较少，颜色也比较黯淡，他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向下的楼梯。最后一段时间他遇到楼梯都是向下转，这么说，是到了城堡的最下面一层了？
啊啊，还有一个房间门缝里有灯光透出来。
他走过去，发现推不开门，于是抚摸蛇形的门把手，轻柔地嘶声说：“打开。”
门分开，阴影里魔药大师深刻的五官微微扭曲：“你怎么进来的？”
他听不见。他只看到，壁炉前，火光里，承诺照顾他的铂金色小贵族诧异地抬起眼，淡金色的睫毛投在灰蓝色的眼波里，如湖水荡漾开来。
就像失去弟弟的那个深夜，他终于开始成长，终于有推开密室大门的力气，转出书房，清冷的客厅里，橘色的壁炉前，Rey转过头，诧异但温柔地看向他。
他并没有出来很久，却终于失去寻找父亲的线索，终于告诉这个世界他是Voldemort的孩子，终于与其他人间隔着名为恐惧与仇恨的东西、分立于世界的两端。
他想起来几个小时前火车上空无一人的包厢，他因为发现杀不死Harry Potte并且再也闻不到父亲的气息而偷偷地哭泣，在有人闯入的时候将自己掩藏入深沉的黑暗，而那个铂金色的男孩子，不小心揭穿他，别扭地表示，要照顾他。
“Draco。”
他站在门外，模糊地出声，想起来自己因为怨恨父亲丢弃了自己，而承认了这个男孩子给与的名字。
“Draco……”
他站在灯火的边缘，觉得自己软弱无力。
如果父亲归来。
“Slytherin先生，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声音咬牙切齿地在耳边响起，光线被遮蔽，他茫然地抬头，看见年长者黑发掩映下灼黑的眼眸，于是慢慢抬起右臂，食指恰好戳在靠近的魔药教授胸前。
他想起来自己被丢弃在深夜的走道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意识渐渐散开，变得脆弱且容易伤感，非、常、适、合、一些精神类魔法的乘虚而入。
“Severus Snape，你竟敢窥探我。”他柔软地一字字说，指尖红色的光芒倏忽闪现又倏忽湮没。
似乎没料到他会察觉，来不及躲开，魔药教授闷闷地呻吟了声，踉跄栽倒在地，蜡黄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教授！”Draco从扶手椅上跳起，仓皇地跑过来质问，“你做了什么？”
“Draco！”Snape呵止他，伏在地上不住颤抖，声音因忍痛而压抑，“请原谅，我不知道是您。我正在询问Draco为什么跟您起冲突，以为是哪个喜欢游荡的学生，不知道被听到了多少，所以……”
Riddle接受了这个解释，曲起右手缩到长袍袖子里去：“没有下一次。”
男人立起身，犹豫着问：“……无杖无声的钻心剜骨。您跟Dumbledore说您没有接触过魔法……”
钻心剜骨。Rey说父亲最喜欢这个。
Riddle瞥了眼似乎想到什么、话说了一半就吞回的男人，没有回答。
礼堂旁的小房间里，校长不过施放了一个鉴别真话假话的魔咒，他也是实话实说，的确没有人教过他魔法、他没有魔杖、也的确是第一次出门第一次接触魔法世界。
但是，他没有说他不会魔法。
“钻心剜骨？”Draco轻声插话，脸色有点发白，“那么你给Harry Potter那个，真的是阿瓦达索命？”
“Draco。”Riddle走近他，再次提起之前那个问题，“你是在愤怒吗？告诉我，为什么。”
“不，我没有愤怒。”男孩子干巴巴回答他，“最多只是有一点生气而已。”
“生气是什么？”他问，因为害怕男孩子再次走开而伸出手试图抓住Draco。
但男孩子没有走开，只是盯着他的手，下意识退开一步：“生气就是一点点的愤怒。”
Riddle看着战战兢兢的男孩子，嘴里发出的音节干涩地摩擦：“Draco，你在害怕？”
Draco在害怕。
因为钻心剜骨。阿瓦达索命。以及Voldemort。
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觉得全身上下失去力气，余下那么一点，仅仅够支持他转身离开。
“Riddle。”可是男孩子喊住他，呼吸声短促而急切，“我……我只是稍稍有一点点怕而已。可是，你、你不会给我钻心剜骨或者其他什么折磨人的咒语，对吧？”
“我会。”他叹息般回答，出门左转。
没有人知道，能够引起疼痛却不致命的咒语，他只会钻心剜骨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钻心剜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