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曲终却道故人心》琪心

5、羞辱

　　这样耳鬓厮磨、翻云覆雨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虽然南国君战始终没有解除琴师博的禁足，可琴师博不觉得寂寞，哪怕除了典乐司的人，这诺大的南参殿就再无人间烟火，亦有他与残梦相伴就足矣了。
　　这几日南国朝事繁忙，南国君战没顾上过来南参殿。琴师博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琴弦，锵地一声回荡许久许久，零星的几声响更加挑动琴师博烦闷的心情，“他，还好吗？”，狗崽崽在琴师博膝盖上趴了会儿便扬起四个爪爪跳到地上，扭了扭小毛球尾巴钻进案几下。
　　“主子，陛下派人过来说他公务繁忙，不过来了。”，阿丞是和琴师博从北国过来的，年纪不大，性格开朗，就是爱抱怨算是个小毛病。
　　闻言，琴师博从期待变成了失落，“知道了”
　　“主子，陛下不过来，那个偷听墙角的倒是日日来，还送来不少东西，也不进殿，点头就走，真是烦，要不要阿丞把他轰走！”，阿丞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站住”，琴师博叫住阿丞，“若是他再来，就由着他，不管就好。”
　　“是”，阿丞受了顿训斥，撇撇嘴退了下去。
　　不多时，忽闻箫声起，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欢快潇洒，琴声不起，等待箫声休止。
　　眼前之人颇为风流倜傥，折纹落叶竹衣袍，紫玉发冠，左手轻摇折扇，右手转着玉箫，面容俊俏，大概是个不谙世事的亲王。在琴师博对面随心所欲地侧身而坐，一条腿伸长着，一条腿弯膝立在身前，把膝盖当成了桌案，俯首趴在膝盖上，盯着琴师博的目光熠熠生辉，足足是个市井小流氓。
　　“听陛下提过，想必王爷就是南国闲王熙。”
　　琴师博正要起身，闲王熙的玉箫适时地伸过来敲了敲琴师博的肩头，“在本王这里，你们那套规矩同样适用！”，闲王将话说得很令人厌烦，说完还不忘留下一副“你懂得”的笑面。
　　琴师博不想和眼前这个花花公子多有接触，迫不及待直接进入正题，“王爷屈身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自从那日贵君觐见面圣，本王可是“一见钟情”，贵君知音律，知厨艺，还懂得卜算和观天象，本王可是喜欢的不得了！”，闲王熙向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端详着琴师博，嘴角上扬露出个陶醉的笑容，完全是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琴师博拱了拱手，“王爷垂爱，又是偷听墙角，又是赏赐厚礼，臣不敢当！”
　　“敢当，本王说你敢当，你就敢当！”，闲王啪地合上竹扇，得寸进尺的逼上前，“做本王的乐师怎么样？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臣愚笨粗鄙，不敢高攀王爷！”，琴师博抱起狗崽崽，捋了捋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懒得去理闲王熙。
　　闲王熙将玉箫挂在身侧，起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除了几案垫子也不见什么其它的东西，唯有琴师博身边的小火炉里烧着几块儿白炭能算上其它的东西。
　　闲王熙四处转着，这看看那看看，好半天才悠悠的开口道，“本王这个弟弟励精图治任贤用能，不得不说是个好国君。”，闲王熙咋了咋舌头，“可惜啊！”
　　“可惜什么？”，琴师博极讨厌要闲王熙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一点儿都想不给他个好脸色。
　　“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足，退兵就是他最大的错误！”，闲王熙故意打个哑迷吊人胃口，又隔了很半天才说道，“贵君应该听说过，北伐是先帝遗旨，从南国君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筹谋，刀枪剑戟，战马兵卒，哪个不需要大动干戈从民间搜罗一空，而这些事一直是交给属地藩王的，如此劳民伤财老百姓能乐意吗？”闲王熙将国家政事讲述地轻松容易，好像只是个普通的故事，“如今他南国君战说退军就退军，还弄个战争四起、百姓遭殃的借口，的确迎来了百姓的赞不绝口，可是这赞扬歌颂的帽子都他一人占了，而在百姓眼里这搜刮民脂民膏横赋暴敛的帽子算是扣在那些藩王头上了！”说着，闲王熙做了个扣帽子的手势，“哪个藩王会乐意呀！”
　　“臣不过是个琴师，不懂朝政。”琴师博再次给了闲王熙满脸冷面。
　　闲王熙话音翻转，阴恻恻地说道，“藩王忍气吞声带上这顶帽子，失了民心，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向朝廷出兵的借口，推翻南国君战。”闲王熙把玩着手中折扇，“贵君觉得，宠幸北国琴师、坏伦理丧道德、信谗言乱朝政，这个借口怎么样？”
　　“陛下是王爷的亲弟弟，何故手足相残！”
　　“亲弟弟？”闲王熙哈哈大笑起来，“本王是长子，而他是次子，知道为什么先王封他为太子吗？”闲王熙自问自答道，“因为他才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而本王是养子，本王的母妃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婢子，被先王宠幸、抛弃，谈什么同根生！”闲王熙揶揄着自己，“同样是先帝的儿子，为什么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的听曲谈心，一个就必须要偷听墙角做梁上君子！”
　　闲王熙自嘲命运悲惨打动了琴师博，琴师博出身世家，幼时被母亲送入北国王宫学习音律，受北相司马杰赏识，又被作为寿礼送入南国，作为‘礼物’的琴师博对这种无法操纵自己命运任人摆布的痛楚感同身受，便忍不住劝了句，“闲云野鹤，先王希望王爷可以无拘无束走完此生，王爷终是辜负先王之意。”
　　“可笑至极的称号！”闲王熙嘴角挂着转瞬即逝的冷笑。徘徊够了，回到琴师博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贵君知道为什么你的陛下最近没有来看望你吗？”
　　“陛下日理万机忙于国事！”
　　“朝堂流言四起，众臣对国君宠幸琴师之事是口诛笔伐，他以不予理睬的法子和大臣冷战，如若这个时候藩王举世，内忧外患，可就不是冷战可以解决的了！这才是他最怕的，所以他不敢过来！可本王呢，偏要他怕什么来什么！让他人国两空！”闲王熙再次弯膝侧身入坐，将琴师博抚琴的手扣压在自己的掌心里，“本王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你！”
　　琴师博施力抽回自己的手，“王爷，请慎言！”
　　闲王熙勾指挑动琴弦，发出铿的一声噪音，令人皱眉，“本王今日恰好带了玉箫，可否请贵君赏脸共奏一曲？”
　　“臣是陛下的琴师，无旨不可擅自为他人弹奏。”
　　“哎！”闲王熙长长的叹着气，把玩起琴师博鬓间垂下的长发，“一岸江风送柳笛，两园春雨带箫笙”，闲王熙从发梢划过，指尖碰触到琴师博的脸颊，琴师博立刻侧首躲开。
　　闲王熙的手僵在空中，嘴角向上勾起，嗤笑着琴师博的自许清高。
　　闲王熙随手抚上面前的琴弦，“听闻他那笛子名叫残梦，这琴？”
　　“宛声”
　　“哈哈哈......”，闲王熙笑了起来。
　　“王爷在笑什么？”，这刺耳的笑声令琴师博升起一股不安，谁能想到这位诡计多端的放浪王爷又在酝酿什么鬼主意。
　　闲王熙止了笑声，玩弄着琴弦，“宛转莺声隔水听，又寻残梦过长亭。”
　　“别般滋味说痴情”，琴师博的语气柔缓起来，不自觉地喃喃接道。
　　“贵君大人恐怕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已分琴箫成合曲。”闲王熙铮地挑了下琴弦配合着自己那句吟诗作赋，特意将要说的话分成两半，“他的残梦笛，你的宛声琴，和本王的浮离箫都是先王所铸，那首诗也是闲王所留，笛与琴，琴与箫，希望本王与王弟可以和睦共处，共享琴音，只是可笑，笛音欢快嘹亮，箫音低沉忧郁，三者合奏注定是靡靡之音。”闲王熙吊足琴师博的胃口，紧接着就彻底捣毁了他的食欲，“宛声琴注定属于浮离箫，而你注定是本王的人！”
　　“王...”琴师博的话没出口，闲王熙取出浮离，竖箫于唇，以曲音打断了琴师博的话。
　　这曲子初听来清心寡欲，解愁思、化烦绪，舒缓心神，比起琴师博弹给南国君战的清心曲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听来，已入心神，竟觉得周身火热，面红耳赤，想用小臂支撑着几案站起身来，浑身的力气被那曲子抽离个干净，任凭自己无力地瘫软在凭几上，甚至能听到自己稍稍急促的喘息。
　　那曲子伴着琴师博的呼吸上下起伏，死缠烂打的追随着琴师博，简直如影随形。琴师博对这类曲子有所耳闻，它们有个共同的名字：《情曲》，也称《淫词烂曲》，琴师博只是在字面上见过，今日算是有幸耳闻，也不枉此生了。
　　容不得琴师博自讽自侃，曲子再次陡然升起，这次来得更加凶猛，琴师博已是大汗淋漓，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伸向衣襟。
　　“孤芳自赏！自命清高！”闲王熙边吹着箫边享受的欣赏着眼前的猎物，是满心的鄙夷不屑，“在本王面前装得冰清玉洁，本王就叫你脱的□□！”
　　琴师博以最后的理智拼命拉扯着制衡着，边不停扯开衣衫，边不停的拽紧衣衫，“热，热...”呢喃着重复手上的动作。
　　哗啦一声，琴师博还是将自己的衣服扯出个大口子，中衣外露，羞愧难当。神志逐渐不清，好似看到他回眸一笑百媚生，清纯干净，发自内心，“陛下”，声音冲破喉口，琴师博用尽全身的力气抬手摸向琴弦，锵的琴音划破长音，挑乱扰人心绪的箫音。
　　箫音中道而止，闲王熙收起浮离，像个酒楼吹小曲的，曲终还不忘让听客品评品评，无耻至极，“怎样，本王这曲子如何！”
　　琴师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倚靠着凭几仰望着头顶，被撕出大口子的衣衫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狼狈不堪，闻言微微坐起身，以胳膊支着地面撑住精疲力尽的身体，看向闲王熙，恨意的目光透着满腔怒火，恨不得将对方撕个粉碎，“出去！”
　　“哈哈哈...”，调戏得够了，闲王熙啪地打开折扇，在身前轻轻扇动，含着诡异地嗤笑，站起身，留下个悠闲地背影，缓缓消失在琴师博的视线里。
　　琴师博简直想吐个干净，此人是从头发丝到脚丫板都透着十足的恶心，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送走了瘟神，琴师博是连吐的力气也没有了，瘫软在凭几上，闭目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