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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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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邕拔腿就朝水里跑去,大新一把拉住了他,“你干什么?”
“他们会不会被水蛇咬了?或者是腿抽筋了?我得下去看看。”
大新脸上不见了平时的嬉笑神色,一本正经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向远处的芦苇丛中游去,拨开那两个瓜皮,下面果然什么都没有,他们又找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只得扩大搜寻的范围,大新游到河湾当中时忽然停了下来,“哥们,这下面有东西。”他说完就潜了下去。
李邕吓了一跳,心说你能把话说完再下去嘛。此刻太阳出来了,红彤彤地闪着耀眼的光芒,照在水面上,水面闪动着无数亮晶晶的鳞片,而水面下却一片青幽幽的,李邕突然觉得周围环境十分诡异,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感从心底深处升了起来。
不远处忽然扑腾一声,李邕吓了一跳,看时,却是大新从水下钻了出来,一只手呼啦一下从水里提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来,那东西周围挂着很多水草,上面还生了一层绿毛,李邕首先想到的是以前网上看到的海面上漂浮死猪的新闻,这么一想,他更加觉得大新手里那东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这是什么东西?”
“上去看看。”大新臂力了得,一扬手就把那东西甩到了最近的浅滩上。
两人游过去,在浅滩上,大新三下五除二剥掉了上面的绿毛与水草,那东西的大致轮廓渐渐露出来,李邕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更是一番心惊。
面前放着的赫然是一个旅行包,这个包的质量看着很好,被泡成这样居然没有散架,不过看腐朽的程度跟外面长的水草,这东西在这水底下至少也有两三年了。
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不禁面面相觑。
“我们的包估计也得在这下面。”大新眼神凉凉地看了眼一侧的河湾,幽幽说。
李邕看着大新,心底泛起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大新已找到拉链打开了那个包,他捉住包底拎起来,把里面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包里装的多数是名牌户外用品,登山绳,防水的电灯,还有很专业的相机,土质取样仪,匕首,微型电脑,打火机,各种数据存储器,甚至还有几包压缩食品,功能饮料。
大新用一截树枝拨拉着那些东西,“看出什么了吗?”
李邕盯着那些东西,慢慢冷静下来,理了理思路,然后说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挺值钱的,这种包一般人都会贴身携带,如果说背它的人出了意外,它应该跟那人的尸体在一块才对。你刚才在下面没看见尸骨什么吧?”
大新摇了摇头,“我四周看了,没有,你继续说。”
“既然没有尸体,那显然不是意外。就是说,是有人蓄意干的,你说,这包的主人,会不会遇到了跟我们一样的情况?”
大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旅行包的隔层里掏出了一个钱包,他打开钱包,里面还有一叠纸币,居然没有被泡坏,看来这个钱包的防水性能也很好。
“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李邕声音干巴巴地问道。
大新翻了又翻,最后摇摇头,“只有纸币,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应该是被人拿走了。”
“既然不为钱,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理智上李邕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情感上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他想不明白的是,周小山和他爷爷为什么要把他和大新带到这里来,再扔掉他们的背包,然后偷偷溜掉,是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吗?想到这里,他张口问道:“那个周小山真是你同学?”
大新点点头,“真是我同学,如假包换。我们关系一直很铁,或许他不知情?”
事到如今,李邕只能选择相信大新,毕竟他跟自己一样,也是受害者。
大新又往水里走去,一边仰头看天,“那老头可真精啊,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得冻个半死。”
李邕也抬头看了看天,刚才没注意,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阴沉起来,乌云密布,早不见了太阳的影子。这里的天太诡异了,说变就变。
他跟大新回到岸上,雨点子已落了下来,刚才有太阳还不觉,这会风裹着雨,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湿漉漉的裤衩,在这深山野林里,还真是冷。
“要不咱再下去捞捞,把我们的背包找上来。”李邕缩着肩说。
大新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天真,那死老头子既然要扔,肯定是算准了我们找不到,我看还是别费那功夫了。”
李邕想想觉得大新说得挺有道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开始往回跑。
“他既然要害我们,我们这么往他家里奔,不是羊入虎口吗?”李邕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害人之心虽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就算周小山真的不知情,他觉得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去他家里了。
大新也停了下来,“我怎么没想到呢?就是啊,我们这样送上门去,还不被那死老头子给活剥了啊。”
如果真是小山爷爷干的,他既然敢把我们留在这里,恐怕一定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是出不去的吧?李邕默默寻思,雨越来越大,他擦了把脸上的雨水,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那现在怎么办?”
大新用手掌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不让雨浇在他脸上,“办法还真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收留咱们。”
“我靠,你在这儿还有别的熟人?”李邕禁不住要对大新刮目相看了。
“算不上熟人,呵呵,一面之缘,一面之缘。”大新笑得有点古怪。
“看你笑这么恶心,到底怎么回事?”李邕没好气地说,他尽量把身子缩在树下面,可还是冷得牙齿打颤。
“还记得昨天晚上那美女吗?我昨天夜里偷偷在她身上放了点料。本来跟着那气味能找到他们,不过这突然下了雨,就不知道还管不管用了。”
李邕心说这大新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偷偷在人家身上放东西,他打的都是什么鬼主意!不过这当口李邕也没心情深究,“那你赶紧试试呗,看你那东西还有没有用。”
“嗯。”大新一头冲进雨里,使劲吸了几下鼻子,往斜前方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兄弟,哥们要是把你带沟里了,你可别怪我啊。”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会,不过你得经点心,我可不想就这样横尸荒野。”李邕说完跟着大新一起撞入大雨中,幸好当时下水他们两个都没有脱鞋,否则光着脚在这林子里跑还真要命。
两人就这样在树林里乱跑,时间久了倒也不觉得多冷了,也不知道是冻得麻木了还是身体跑热了。
大新跑一段就会停下来判断方位,他起初停下的次数还少一些,后来变得越来越频繁,李邕知道那是因为距离目标更近了,心里也禁不住洋溢着欢喜。
大新再一次停下来,李邕一个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他身上,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你停下来之前能不能说一声啊!”
大新回过头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咧着嘴冲李邕笑,“到了。”他矮下身去,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李邕果然从对面一块地势开阔的林子里看到了灯光。
“你的鼻子真是比警犬还灵啊。”
“那是。”大新的语气颇为得意。
明明是损他,这货当成恭维了?李邕觉得很无语,不过他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你体内有兽族的基因?”虽然这样问很不礼貌,李邕还是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这个时代很多人的基因已经不再纯正,由于歧视、抵制和暴乱等各种各样出现过或可能出现的社会问题,虽然每个人一出生就被采集了基因信息,但表明身份的证件上对此已不再做任何标识。
大新没否则,点了下头,“嗯。”
李邕看他一眼,心说幸好这家伙心大,不然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会招来一顿胖揍。他起身便要往前去,大新却一把将他拉了回去,“干什么?”
“既然找到地方了,当然是过去让他们收留我们一晚上啊。”
大新瞪了李邕一眼,“你傻啊,你知道他们什么底细吗?就奔过去。先观察观察再说。”
李邕有些火大起来,“不是你说的要过来投奔他们吗?现在好不容易来了,难道你还打算再退回去?你犹豫什么?怕他们害你?这完全没必要,大家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害你?你不会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再说,我也不知道你的底细,不是还跟你一起嘛。”
大新把李邕的身子按下去,低声说:“那不一样,哥们我是好人,你跟着我当然没事。他们可就说不好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女人胳膊上的纹身吗?”
“那个纹身有什么古怪吗?”雨似乎是小了,不过风仍旧很大,吹落树上的雨滴,落在身上尤其难受,因为你永远猜不到下一滴会在何时落向何处。
大新神神秘秘地说:“哥们那个青铜器上的花纹你肯定看到了吧?”
听大新说起这个,李邕反而冷静了下来,“看见了,那上面的花纹是古廖国的图腾,难道那个女人胳膊上的纹身跟你这个一样?”
“你小子书念得不少啊,居然会认得那个花纹,哥们我可是查了两三年才弄明白的。”他说着伸手来摸李邕的头,就像大人夸孩子时那种动作,李邕最烦这个,侧过脸避开了。
大新也没在意,又说:“你还真是一猜就对,不过当时我没看太清,猛一看,是觉得有点像。”
李邕露出个狠厉的表情,“你那个铜镜哪儿来的?不会是博物馆偷出来的吧?”
李邕虽然在书香世家长大,却从来不是一个温良恭谦俭的人,这大约也是他外祖母不喜欢他的原因,老太太以前常说外孙的劣根性来自女婿,女婿从偏远地区的福利院走到大城市的高等学府,据说当初李邕爸妈结婚,老太太很不赞同,但是没有拦住。
大新显然被李邕的样子吓到了,忙呵呵笑,不过很快又打起了马虎眼,“那哪能啊,哥们我是正经人,干的事儿也都是正经事。”
“你长得就不正经,能做正经事才怪呢。”李邕看他也不想说实话,便没有追问下去,他这人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
真是越扯越远,危急关头居然拉起了家常,李邕自己也觉得很无语,又把话题拉回来,“咱也别扯这没用的,现在情况都摆着,你到底怎么个打算?是过去还是走,给个爽利话,别干耗着。”
大新想了想,说,“他们一男一女,咱们俩男人,就是真打起来,咱也不一定就会吃亏,是吧?”
李邕心说我从小打架就不行,不过他没讲出来,怕增加大新的心理压力,就含糊地点了点头。要怪就怪这雨吧,他实在是淋够了!
大新又想了想,“那咱这就过去吧。”
两人瞎扯了半天,终于拨开眼前的灌木丛,向空地上的帐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