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解释不清很难收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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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外面飞沙走石的世界不同，风眼的中心就像与世隔绝般安静得可怕，地面因为风沙的侵蚀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夏野栖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只尝到满口的血腥。
……中原先生开启污浊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应该没有我这么狼狈吧。
她的意识仿佛空荡荡地游离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死亡的感觉并不陌生，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后来的职业原因，每天都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她本应该对此麻木了才对。
可她的潜意识里，又在不断地抗拒这种忘记死亡的可怕。
上一次的死亡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入海中，但现在的她能清晰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痛苦，冰与热的交融令人苦不堪言，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步步走向崩溃。
……要是就这么死了。
……那两个人大概又要疯了。
在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死亡后，大脑果然自动回映起了生前的走马灯。
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不知道计划有没有按照太宰治预想中的走，不知道中原先生屠龙成功了没有，王八蛋费奥多尔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谋划，害得本来就被赤龙重创的横滨又一次因为自己，更加满目疮痍了。
就像喝醉的人会拼命证明自己没喝醉，这次的事件她从头至尾都避开了敦和芥川，除了他们并未直接参与龙头战争的原因以外，也是夏野栖川在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依赖”的情感之后的固执自救。
不想被他们看见受伤后狼狈的自己，不想被察觉到自己糟糕的一面，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夏野栖川了。
所以她才会在伤好后第一时间回到港口Mafia，也只字未提及自己的计划。
身体的热度渐渐冷却，寒意重新顺着血管蜿蜒流回心脏。
……好想……
“夏野小姐——！！！”
“夏野栖川！！！”
好想活下去。
想和他们在一起，因为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呢。
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指被人握在手心，从后背拥上的温暖也让人忍不住汲取更多。
“夏野小姐、夏野小姐！！你怎么样了？！！”
“……是昏迷，用罗生门可以把她带出去……！”
“刚才应该把太宰先生一起带进来的，光靠我们没办法阻止风暴停止的，糟了……怎么办……”
“……你哭什么？？！！简直难看死了！！！”
“夏野小姐会不断地透支自己，直到……呜哇——！”
……
………
…………
好吵。
简直是因为太熟悉，身体发出了本能的吐槽。
等等，她已经可以听见外界的声音了……？
狂暴的飓风团逐渐减弱，地面在风沙停息后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而一直等在外围的太宰治，也终于看清了风沙散去后的景象，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把已经气息奄奄的夏野栖川抱了出来。
异能力“人间失格”，发动。
东方的夜空开始发亮，今早初升的第一束光穿透了天际的云层，直到铺满整片天空。
分散在横滨各处的风暴在这一刹那消散，确认监控屏上的红点数值恢复正常，坂口安吾四肢脱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确认特异点和雾的消散。”
夏野栖川被救出来后仍旧昏迷着，身体和脸上的血看得人触目惊心，芥川龙之介的思绪无可避免地又回到了东京的那个夜晚，而中岛敦为她擦拭血迹的手也在颤抖。
差一点……
差一点……又要抓不住了。
就这么抛下其他人，让自己置身险境……也实在……太过分了。
无论他们作出怎样越界的举动，夏野栖川都没有拒绝过他们，他们相信已经朝她的方向更进一步了，可或许那并不代表什么，他们都只能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外远远地看着她。
未曾涉足的过去，不曾坦明的心迹。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夏野栖川被敦和芥川带回了她自己的家，重获新生的横滨已经是天光大亮，但躺在床上的夏野栖川却是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我还活着？
记忆随着睁眼如潮水般涌入脑中，尽管头痛欲裂，但夏野栖川还记得在飞沙走石的风眼之中，被敦和芥川抱在怀里的场景，她在昏沉的黑暗里迷失了方向，直到听到了两个人一声又一声焦急的呼喊。
这才有了那瞬间的清明。
“敦君，芥川……？”
醒来后的第一眼毫无疑问就是他们二人，她的声音有些喑哑，特别是在看到他们的表情之后，心里更加惴惴不安了，上次她也是受伤的情况下被他们照顾，好不容易痊愈了，现在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个，谢谢你们，最后突发的意外状况一定让你们担心了，我是……啊！”
总而言之先示弱肯定是没错的，她之前每次这样最后不都不了了之吗？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守在床边的中岛敦就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力道之大让夏野栖川忍不住轻哼出声。
“夏野小姐……”
耳畔是少年隐忍的哽咽，夏野栖川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原本还略显单薄的少年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有了能够保护重要之人的力量。
中岛敦反反复复地深呼吸，直到最后他发现自己仍然不能控制好情绪，禁锢住夏野栖川的环抱一点点松开，中岛敦背过身，说着要去给她做吃的就拉门离开了房间。
那背影跟落荒而逃也没什么差别了。
房间内只剩下芥川龙之介和夏野栖川两个人，但是一直压抑的气氛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不如说，当只剩下芥川和她两人共处的时候，那种直接的压迫感才是不加掩饰地向她袭来。
“……你是不是总喜欢把自己搞得特别狼狈？”
“……啊？”
冷不丁地突然问起这么一句，夏野栖川好半天才转过脑子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老觉得自己的周围有冷风阴嗖嗖地刮，觉得医生下病危通知的紧张时刻也不过如此。
……特别狼狈吗？
那是挺狼狈吧。
衣服上都是血垢，一直宝贝的头发也被风吹得跟枯草一样，说不定还咯了一领子的血，想到这样的自己被两个人抱在怀里，夏野栖川就觉得一阵阵的窒息。
如果有什么是比异能力暴走受伤虚脱更丢人的，那一定是受伤虚脱还被人看到……更丢人吧，她一直想维持的成熟知性前辈人设就此崩塌。
思及至此，她人也颓了。
“……费奥多尔那个家伙那么早就布局了，我也是没想到才……”
“那为什么不能给我们说？！”
夏野栖川和芥川龙之介吵过很多次架：大的小的，打起来的没打起来的……芥川都会这样大声地吼她，但却没有一次有过这样的眼神……像一头被触怒了的小兽，明明眉宇间全是骇人的暴戾，却又偏被人捕捉到眼角的微红。
“你的想法，你的打算，会和中原先生说，会和太宰先生说……那你又是怎么看我们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向你讨要糖果的小孩子吗？！？”
芥川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下唇被咬得没有半点血色，但他仍旧倔强地别开脸，也不愿被她看见自己已经扭曲的表情。
他之前从未想过为什么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牵扯自己的情绪，他见过她身边的男人来了又走，不愿承认的感情逐渐演化为固执的厌恶，直到她被打落海里生死不明，那时遍体的冷意才让他明白过来。
可他依旧不会逗她开心。
卖萌讨巧不是他的风格，每每在他看到中岛敦身为虎的却装作猫的时候都嗤之以鼻，可夏野栖川偏偏很吃这套，芥川龙之介都不止一次的想过，或许她心里更偏向人虎一点，对他只是因为无法拒绝而已。
可那又如何，她的手上仍旧戴着他送的生日礼物，他有每天都能和她朝夕相处的时间，所以在大雾前夕，他一遍遍问她“有什么任务安排”，“和中原先生说的事能不能再说一遍”，他不知道怎样让她开心，但他有直接走进她的生活了解她的机会。
“……我不会放手的，所以不要想着还可以全身而退。”
从夏野栖川没有拒绝他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她再也不可能回头。
“……听起来芥川已经和夏野小姐聊得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可以给我了吗？”
站在门口的少年依旧温吞地笑着，窗外的阳光有一半落在他的身上，另一半则没入了阴影之中。
作者有话说第69章 解释不清很难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