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五瓣的柑橘甜又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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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对芥川龙之介来说的确是家常便饭的事了，或许是因为小的时候在贫民窟生存，资源和环境都不是很好的缘故，他的身体看上去有些单薄，并且时常会有咳嗽的毛病。
不过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他一边咳嗽，一边用罗生门割掉敌人的头颅是常有的事。
直到某一天，一个不长眼的人腆着脸凑过来，把一颗水灵灵的柑橘剥开了五瓣摆在他面前。
“你好啊，后辈君～”
“……芥川龙之介。”
“你好啊，芥川君～”
“……芥川龙之介。”
“好吧，芥川。”夏野栖川觉得自己脸也要笑僵了，她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把柑橘又往前推了推。
“听说多吃柑橘可以生津止咳，你要不要多来几块？”
芥川龙之介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柑橘正是在下最讨厌的食物。”
夏野栖川张了张嘴，最后干巴巴憋出一句。
“……那还……真是巧。”
她巧就巧在，水果有千万种，她挑了一个对方最讨厌的。
……
闻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醒来，芥川龙之介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身上的伤经过包扎后没有那么疼了，但他的头脑还是有点昏昏沉沉。
他记得昏迷之前……去了组合的豪华游艇也去了他们的顶级宾馆，但是第一次没有在游艇的残骸里找到她，然后第二次……
“诶诶诶，你别动了，刚才医疗组的异能力者才来过，他们说你要是再不听劝再乱跑，下次就不管你了。”
他默默扭头，看到正自觉坐在他床头的夏野栖川，这个女人明明被组合的人俘虏，但是气色却看上去好得不行。
夏野栖川把芥川龙之介扶起来坐好，而且极其顺手的，她从前来慰问芥川的果篮里挑了一个水果。
是一颗清香的柑橘。
她用指甲细细地划开果皮并剥了起来，芥川龙之介全程盯着她的指尖，看她把柑橘的表皮剥成漂亮的五瓣型之后，掐了一丫丢进自己嘴里。
芥川龙之介：“……”
夏野栖川吃得理所应当，看芥川龙之介一直巴巴地瞧着自己，还有点莫名。
“……你看我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吃吗？我帮你解决了。”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努力平复了几次自己的呼吸，终于把头别过去，决定不看她。
夏野栖川也不藏着了，她拿出了真正的病人伙食，“来，你的在这里，刚刚醒来先喝点简单的粥吧。”
放在平时，连吃饭都觉得这很多余的芥川龙之介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拒绝，再跳下床到森鸥外那继续燃烧生命奉献自我。
可是那个女人却抢先一步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许不吃，太宰说过了，‘人生病了，就要吃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么多年夏野栖川为了让芥川龙之介好好吃饭，不知道用太宰治编过多少瞎话。
招不在老，好用就行。
但……其实就算她不这么说，他也已经接过她的勺子了。
过了这半天，夏野栖川终于发觉芥川龙之介有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一直这么乖的？
“……离得太近了，夏野栖川。”
“噢噢噢噢噢！！！这就对了！！你再不说话我都要以为你被掉包了。”
“可是……”夏野栖川双手捧心，作凄惨抹泪状，“明明是你昏迷了还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还说不许离开什么的……”
芥川龙之介差点被嘴里的粥呛到再次昏迷。
“在下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咳、咳咳咳咳咳………！”
“诶诶诶！！！好了好了，我乱说的，你慢点我不说话了……”
手忙脚乱过后，粥碗终于见了底，芥川龙之介觉得嗓子舒服了些，尽管声音还是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的干哑。
“在组合的时候，你穿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芥川龙之介终于想起来兴师问罪了，他闯进了组合的据点，结果夏野栖川的身上穿着宾馆的女仆制服不说，看到他的第一眼竟然还是赶他走？？？
他一定是被身上的伤痛得意识不清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噢——你说那身制服啊，好看吗？我挑的那件还小了些，这里啊还有这里啊都被勒得很紧。”
“你……！！！”芥川龙之介看到她对着自己身上的那些位置比划，一抹红色迅速蔓延上了脸颊，连鬓角的垂发都挡不住的那种。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啊？”夏野栖川不解其意，“可是芥川你也看到了吧？确实很紧啊？”
都怪夏野栖川一遍遍的用话语提醒他，害他也不由自主地回想到他当时看到的……
……
“！！！！！”
“好啦好啦……”她也不再故意调侃他了，开始慢慢解释自己的缘由。
“我的刀被组合的首领收走了，所以我当时换成了侍女服，特意等菲茨杰拉德不在的时候混进去。”
“……混进去？”芥川龙之介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大脑里“啪”地一声断裂，“你……难道不是被俘虏了吗……？！”
“他们哪能俘得住我，一开始我就想着能有多少种路线逃跑了。”
“可惜，我还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而且有目击者称组合的第三据点是一艘在天际翱翔的白鲸……听说还可以隐身，这就不好混了……”
所以……
所以……
这个女人其实从被俘虏的时候，就已经在策划了吗？！！
大脑嗡地一声，芥川龙之介猛地揪住自己的胸口，铺天盖地的震闷感向他袭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事那样可笑，以为她在组合的手里被审问，以为组合的人会为难她，连梶井基次郎的劝阻都不听，非要一个人闯入那间宾馆。
执拗之人的一大特点就是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比如芥川龙之介认定了太宰治是他唯一的老师，又比如他认定了对夏野栖川的所有攻击行为都是源于憎恶。
他们之间的拉锯战长达四年之久，久到连本人也没意识到这样的情感在什么时候就发生了改变，而完全没有处理此类情感经验的芥川龙之介就陷入了死循环，不明白自己这样又想杀人又要救人的矛盾行为究竟为何而来。
由自焦躁之际，芥川龙之介身体前倾，他瞪大了双眼，被身前的人紧紧揽入怀里。
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带着温热气息的肌肤贴上了他的脸颊，夏野栖川现在散着一头长发，于是便有几缕发丝不可避免地垂落下来。
透过模糊的视野，芥川龙之介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床边的心电监护仪……
上面显示的心率数值又在一路飙升！！！
夏野栖川全然不知芥川龙之介此刻的心理活动有如万马奔腾，她好好抱住了怀里的人，房间里一下子没了多余的声响，只听到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着。
面对难得这样安静的芥川龙之介，她顺手就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勺。
“但是……但是，谢谢你来救我，芥川。”
“我知道，第一次在组合游艇上的时候，那个人也是你吧？”
她的动作不敢太大，但是感谢的心情却是发自内心的，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当时芥川龙之介“被派来炸毁组合据点”的话是谎言呢？
静谧许久的氛围被一声轻之又轻的嗫嚅声打破，芥川龙之介咬着下唇，似乎说完接下来的话对他而言十分困难，最后落在夏野栖川的耳朵里，就只剩模糊的气音了。
“……下次，不许……”
“……什么？”
她怀抱一松，想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谁知她才刚有了松手的苗头就被某人慌忙拉住，芥川龙之介扣住她的腰，还特意欲盖弥彰地把她的脑袋扣在自己肩膀上，两个人的身躯反而比刚才更紧地贴在了一起。
“……不、不许……”
夏野栖川：“？”
她本想再好好问一下，结果门口便传来了森鸥外的紧急召回令。
自从芥川龙之介受伤之后，他昏迷的这几天便由夏野栖川自觉主动地揽过了他的活计，现在横滨三社混战，正是每分每秒都需要人的时候。
“……芥川，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芥川龙之介：“……”
那句“不许……”之后的话还是没有说完，临走之前，夏野栖川回头，看到芥川龙之介缩在被窝里，黑白的瞳仁分明，分明一直在瞪着她。
夏野栖川也颇为无语，被突然打断这件事……怎么样也不能赖她吧？
可是芥川龙之介还有另一件执拗的事，那就是认定了不管是谁的错，最后都是她的错。
于是他翻过身去，坚决以后脑勺对着她的形式，来表达自己最后的倔强。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五瓣的柑橘甜又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