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少年少女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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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镜花和中岛敦一前一后走在横滨的中华街头，前方的小姑娘四处张望，满眼都充满着对这个没有鲜血和杀戮的世界的好奇。
她后知后觉：“……好像吃多了。”
中岛敦看着自己瘪下去的钱包，无语凝噎：“……说得太对了。”
以吃到橘堂的汤豆腐为条件，泉镜花将她的能力和幕后操控之人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夏野小姐？”
在听到泉镜花的老师就是夏野栖川后，中岛敦前倾身体，双眸满是不可思议。
泉镜花点头，“……失去双亲进入港口黑手党伊始，我就被首领安排给夏野小姐带领，她是很好的老师，我跟她学习的内容主要有鉴赏美食、翻花绳还有拍花球……”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的表情逐渐奇怪，泉镜花又补充道，“还有伪装、潜入和暗杀。”
……这画风才对。
“这次列车任务是芥川安排的，我的夜叉白雪只有通过他的手机才能触动，来之前他还和夏野小姐打了一架，最后是芥川输了……”
中岛敦喷出一口茶水。
芥川龙之介一定想不到，自己辛苦训练了少女这么久的面对逼供拷问时的应对能力，最后败在了一锅……不是，好几锅汤豆腐上。
中岛敦看着走在前面的那名身姿娇小的少女，突然间他便犹豫了，来来往往的人流自二人身间穿过，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又像是隔开一道的深深的沟堑。
无论如何，他说不出那样残酷的话。
在关于泉镜花的处置上，他和国木田独步有了分歧。
国木田独步知道中岛敦心里的不忍，但是作为前辈能够教给他的经验，除了实战，再有就是在这残酷世界中的生存法则了。
她是被军警通缉的，背负了35条人命的通缉犯。
无论最后是交给军警还是背负失败回到黑手党，都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把我交给军警吧，我知道的，那个高个子的社员要你把我带到军警那里。”
和中岛敦相反的是，已经知道自己处境的泉镜花却是十分的冷静清晰。
“我杀了35个人，光活在世上就是一种罪孽，而且……”泉镜花顿了顿，用更加缥缈的声音轻声道，“按照黑手党的规矩，背叛者被抓回组织的话，负责处决的人会是身为照顾者的一方……也就是说，如果我被抓回黑手党，处理我这个叛徒的……就是夏野小姐。”
泉镜花深深吐出一口气，从腰间的丸带里抽出一柄短匕放在眼前，淬过血的刀刃放在阳光下都显得冷气森森。
无论是被精心计算过的刀身弯曲的角度，还是刀柄握在手中的弧度，都能让泉镜花作为女孩子将自己手臂发挥出力度和角度的极限设计。
这把匕首就是夏野作为见面礼送给泉镜花的，组织内的不成文规定，身为照顾者的一方会给新人买一个随身携带的物品，作为加入组织的象征。
年仅14岁的泉镜花就是经由夏野的手教会她如何在港口Mafia这样的黑色组织内生存下去。
“……不会的！夏野小姐她一定不可能处决你的……！”
泉镜花歪了歪头，觉得中岛敦的情绪怎么比她还激动。
“……真奇怪，你和夏野小姐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呃，我……”
捏紧拳头的中岛敦一下子卡壳，他盯着自己的脚面覆下的一层阴影，回忆和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但、但是……她救过我……”
头顶的阳光刺目，中岛敦仰起脸，要微微眯着眼才能适应这光亮。
“第一次是在在河岸上，救下了因饥饿而奄奄一息的我……即将成为犯罪者的我……”
初见时女生逆着黄昏温暖的光晕，眸光灵动，从眉眼中倾泻出来的笑意比此时正午的阳光还要明亮，似乎能直达人的心底。
不经意也好，意外也好，于我而言，就算只是微薄得转瞬即逝的光，就能够划破永夜。
泉镜花盯了他半晌，冷不丁答了一句。
“……夏野小姐说你是笨蛋来着。”
“……笨……诶？？诶？？？为什么啊？？？？”
少年急得抓耳挠腮，泉镜花反而不说话了，她想起在任务前夕，夏野栖川对眼前的虎化异能者——中岛敦做出的评价。
“……明明知道我是黑手党的人，自己又上了□□的通缉名单，看到我居然还敢冲出来朝我打招呼……也不知道该评价他是‘耿直’还是‘傻’。”
“不过……”夏野栖川话锋一转，“明明胆子很小，听到吃人的老虎都会怕得发抖，但是紧要关头居然能为了救别人而从桥上跳下。”
“碰上人质绑架、被炸药威胁这样的倒霉事件，即使不知所措，也会依循本能去救人。”
“那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别人的笨蛋。”
泉镜花安静地不再言语，就在此时，身旁的中岛敦兀地开口，和她脑海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或许……是这样……因为一直以来，我的确什么事都做不好，连前辈交代的任务都完不成、是一个犹豫不决的笨蛋。”
“是一事无成之人，只会给周围添麻烦招致不幸之人……就连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中岛敦望向这个生于光明，本应一生无忧却不得已跌入黑暗中踉跄前行的少女。
“可是夏野小姐她对初次见面的我说，'如果迷茫生存的意义，那么接下来以此为目标就好了'，后来经过了很多事，我开始想，如果我能证明自己不会再让身边陷入危机，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有生存的资格了呢？”
同样是控制不了力量，但这样的自己也有了侦探社作为安身立命之地。
如果这样的自己可以得到救赎，那么同样因为异能力不受操控而杀人的泉镜花，也可以得到，同样的幸运吗？
“芥川说，小镜花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戮，但是与他人无关，与合理性无关，你是可以自己选择生存的方式的。”
泉镜花怔愣地瞪大双眼，本来死寂如冰面的眼瞳开始出现波纹，闪烁出星星点点的光。
“我……还可以吗？”
“一定可以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泉镜花收回目光，半晌后少女清浅一笑，冒出一句令中岛敦摸不着头脑的话。
“……夏野小姐为什么说你是笨蛋，我大概明白了。”
中岛敦和泉镜花徘徊在警局前的十字路口，一阵令人熟悉又胆寒的咳嗽声自二人背后响起，适时的打断了他们。
“……闲谈的时间到此为止。”
芥川龙之介着一身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外套登场，他的身后停泊着数十辆甲壳虫一样的黑色汽车，其中的黑手党部下们自车窗口抬起机枪，森冷的枪口对准这边的中岛敦与泉镜花。
“你的身体里装有发信器，你在那里，在做什么，全都一清二楚。”
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冰冷得让人身体发寒，中岛敦被凝聚成黑色螺旋的罗生门自后背刺入，尔后被整个人卷起抛入货车箱中，飞溅出来的猩红血液洒了一地，也溅落到泉镜花的眼前。
泉镜花几乎是无助地望着眼前这一切，她伸出手，似乎还想再握住些什么。
但芥川龙之介逆着光挡在她的身前，叫她无论如何挣扎也看不见一丝光明。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少年少女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