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游戏》醉红烛

67、番外：那时候的我们

　　俞斐生下来就没人要，大冬天的被人搁在街上的垃圾桶旁，后来被清晨打扫的环卫工人发现，之后俞斐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俞斐起初不叫俞斐，福利院的阿姨给她取名叫珊珊。珊珊是福利院里长得最漂亮的孩子，小女娃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长的，见人就笑。

　　三岁那年，珊珊被一对夫妇收养，这家姓俞，他们给珊珊取了个新名字叫俞斐。

　　这老俞家一直没孩子，后来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回来，街坊四邻都知道。那小姑娘长得也确实好看，挺招人稀罕。
　　孩子一天天长大，愈发水灵。
　　俞斐的养母赵佳佳待俞斐不错，经常给俞斐梳好看的小辫子，买好看的衣服穿。

　　后来俞斐忽然就把长头发给剪了，特别短，从背影看像男孩子一样，穿衣服的颜色也不像原来那么鲜艳了，不是灰色就是黑色，要不就整天套着校服。反倒是赵佳佳穿得越来越鲜艳。
　　那年俞斐十三岁。

　　有好事的人说俞斐的养父俞志强有点不对劲，说看见俞志强接孩子下晚自习的时候，俩人距离很远，脸色也不好看，俞志强骂骂咧咧的，俞斐眼睛是红的，脸蛋也红，像被打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流言说俞志强对这个养女有坏心思，这事儿传到了俞志强耳朵里，俞志强是八百个冤枉，四处领着俞斐溜达，见人就向人证明没那回事，还让俞斐亲口说有没有那回事，俞斐每次都摇头说没有。

　　赵佳佳反而没什么动静，一次也没听她抱怨过，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又是纹眉毛又是纹眼线，冬天的貂皮大衣买了好几件。

　　等到上高中的时候，俞斐已经亭亭玉立，非常夺目。俞志强还是经常去接她下晚自习，后来有一回，不知道两个人闹了什么别扭，俞志强在大街上就打了俞斐一巴掌，俞斐什么也没说，被打得一晃，接着往前走。

　　后来又听说俞斐半夜偷钱要跑，被俞志强打个半死给弄回来了。

　　那天晚上挺多人都听见他们家有哭声，有去敲门劝的，俞志强气愤地说这孩子不打不行，居然偷钱，俞斐那次哭着喊救命，喊得让人心寒，后来再有邻居去敲门，俞志强就不给开门了。

　　到了后半夜，哭声渐渐弱了，街坊四邻也都困得受不了，终于可以睡觉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冒个头出来，俞斐就从床上窜起来，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赵佳佳还没起床，俞志强昨晚打她打得也很累，也没起。俞斐早早地就跑到学校门口等着，等门卫大爷开了门她第一个溜进去。俞志强打她一般都不在脸上，所以有伤也看不出来。

　　第一个来上学的同学是周培深，他有班级钥匙，因为今天是他值日。他很意外，俞斐居然来得比他还早。

　　俞斐坐在楼梯上看书，周培深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带来了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周培深没有停留，直接去开门了。
　　俞斐听见他把大门打开后，也端着书包和数学书进了教室。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培深拿着扫帚开始扫地，俞斐换了一本英语书来看。

　　周培深扫到俞斐脚下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了她的鞋，周培深说了声对不起，俞斐说没关系。之后两个人继续各干各的。

　　俞斐脱掉外衣，觉得身上终于暖活过来了。

　　再看周培深，他从进门就脱了外套，穿着校服，袖子撸到手肘，他好像一点都不冷似的。
　　他很阳光，长得好看，学习好，打篮球也好，男同学都爱和他玩，女同学都喜欢他。

　　周培深拿着拖布过来拖地，不小心拖到了她的鞋，又说了声对不起，俞斐摇摇头说没关系。

　　俞斐在做英语习题的时候，周培深从旁路过，说了句，“你这题怎么还能错呢？用in 用on还分不清？”
　　被他这样批评，俞斐红了脸，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改了答案。

　　之后周培深接着拖地倒垃圾去了。

　　俞斐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早自习开始之前她已经把今天上午的课程全都预习了一遍。

　　一天很快过去，俞斐甚至觉得太快了。这么快就天黑了，这么快就要放学了。
　　晚自习之前，俞斐出去买好利来，刚好碰到杨青他们几个男同学也在买，杨青一见俞斐进来了就说：“哎，正好，俞斐来了，麻烦你个事，你把这个草莓慕斯给周培深带回去，他等着吃呢。”

　　俞斐点点头说行。

　　俞斐本来也想买一个草莓慕斯，但临时换成了几个玫瑰鲜花饼。

　　回去教室的时候，周培深正坐在座位上看手机。

　　俞斐走过去，把草莓慕斯放在他桌上，“杨青让我给你的。”
　　周培深看向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慢半拍似的说了声谢谢。
　　俞斐摇摇头，笑说：“不客气。”

　　周培深这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家里车没来接他，他骑自行车回家，反正距离也不是很远。
　　他骑车的样子也被同学们热议，尤其是女同学，说他像追风少年，帅死了。

　　俞斐的确感觉到一阵风从她旁边掠过，好像是擦着她的肩膀过去的。她也对着那个背影看了很久，直到看不见。

　　俞斐在学校里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几乎没什么朋友。她好像也不稀罕跟谁做朋友，也从来不觉得张扬，恣意有什么不对。她自信，夺目，虽然没什么朋友，但学校里有什么重要场合都第一个想到她，因为她形象好，各种场合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但她在周培深面前，比一般时候沉默，这种沉默在外人眼中更像是清高。追求俞斐的男同学很多，但她一个都不稀罕，有人说就连周培深她也看不上。

　　这种话周培深自己也听说过，他从来没对俞斐发表过任何意见，经常跟杨青他们说别在背后议论女孩子，太没品了。

　　俞斐过生日那天，并没有人知道，因为她“不屑”跟人做朋友，自然没人给她张罗过生日。但是那天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她去好利来买蛋糕，遇到了周培深，他好像买到了他不喜欢的东西，正想着退，刚好看见她进来，就问她是不是想买这个。
　　俞斐看看他手里的草莓慕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周培深说：“这个给你吧，省得我退了。”
　　俞斐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退，上次杨青让我带给你的不就是草莓慕斯吗？
　　她什么都没问，接过草莓慕斯，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