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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结局 ...

  •   赵骏把俞斐塞进车里,带上钱和家伙,还有几个可靠的人,连夜逃了。

      他不说去哪儿,俞斐也不问,她只希望周培深和钟旭,其中有一个人能动作快一点!

      赵骏连夜开车,一刻不停,俞斐在后座躺着补觉。

      赵骏在一个加油站停车加了一次油,又在便利店买了点食物,回来的时候,被他临时喊来看人的手下就回后面车里了,俞斐还在睡。

      赵骏把东西扔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再次上路。

      逃亡的路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人警铃大作。赵骏很机警,一路避开了所有监控。

      这样连续开了两天的车,他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比旺民山还偏的地方。这里人烟稀少,周边配备什么都没有,落后程度让人联想到七八十年代。

      他们就在赵骏事先安排好的一个小土房里临时住下了。

      到了这儿,料想她也跑不掉,赵骏便对俞斐松懈了,给她一间稍微大点的房间,还给她准备了换洗的衣服。

      一路奔波,俞斐的确很累了,随便洗了把脸就睡下了。赵骏没来得及洗漱,就在俞斐房间里的一个木头椅子上睡着了。

      一方土地一方人,在这片黄土地上生活的村民淳朴善良,见人就笑,真诚和阳光充满每一条皱纹。

      俞斐从没这么坦荡过,也对他们报以微笑,但赵骏从来不这么做,也反对她这样,说不要随便对人透露身份。

      俞斐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全然不在意,跟赵骏的草木皆兵完全两个极端。

      不知道过了几天,俞斐好似有感应似的,清早起来她就说:“他来了。”

      赵骏看她一天神神叨叨,没当回事,但每日的机警丝毫没有减退,就在这天快要过去的时候,他真地来了。

      夜里十一点多,院子里有小石子儿的声音,赵骏悄悄坐起来,往枕头下面摸家伙。

      俞斐在床上翻了个身,没什么异动。赵骏立刻找人过来把守俞斐房门,自己带了一个人出去了。

      小山村还在沉睡,寂静深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赵骏寻声绕到一个小土路,小路通往深山,道路两旁是一个挨一个的坟包。

      赵骏不怕人,不怕鬼,就怕没钱没地位,被人杀被人砍不算什么。他早就想要会会在他眼皮底下骗他的假周培深了。

      这小子果然有几分胆量,也算忠心耿耿,事已至此,哪个不脚底抹油有多远跑多远,还能追过来自找麻烦的,是个有胆识的。

      手下忽然听见有声音,示意赵骏之后过去看个究竟,然而这一去就没出来。赵骏拿着家伙小心逼近,一边叫着手下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只听砰一声响。

      他并不知道,严厉和钟旭的人马一齐到了。起初跟他周旋的是严厉,后来严厉看准时机,将他绕进了钟旭的范围,自己悄悄退去,向着另一个方向。

      手下迟迟等不到老大回来,有些焦急,正在门口张望,忽然被人劈了后脖颈,瞬间晕了过去。

      严厉推开那道紧闭的木门,木门吱呀作响,里头的人早就醒了。

      俞斐拉开灯线,“你来了?”

      严厉高大的身影从暗处显现,他受了伤,头上,手上都有血,衣服上也有暗红色的血迹。

      早料到会有这天的,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你想怎么样都行,都随你。”

      严厉只是看着她,目光沉凝,俞斐低下头,再看他的时候,笑说:“今天你不太像他,他从来没这样过,所以才会骗过所有人,也骗过了我。”

      看来,周培深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他把水果刀扎在手边果盘里的苹果上,问:“你还记得我的本名吗?”

      俞斐笑了一下。

      “我叫什么,你告诉我。”

      “严厉。”

      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他自己都恍惚了。

      “我父母的事——”

      “——是我干的,你想的到的一切都是我干的。如果你是想问这些,不用再问了。”

      俞斐一笑,“想说我狠是吗?我不狠可怎么活啊!世界上,容不下我这种人,只有拼命往上爬我才能喘一口气,对于你们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对我却是奢望。这公平吗?”

      “所以你就要把你的痛苦加倍地送给别人。”

      俞斐笑出声儿来,“那些人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魔鬼,如果他们能称为人,那这个世界才是地狱。”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说:“说吧,你想怎么样?我都同意,毕竟是我欠你的。”

      她伸出双手,任他鱼肉。

      哪怕她有一点点忏悔,有一点点害怕,哪怕装装样子骗骗他,他都会放过她。可她没有,她还是那个俞斐,他熟悉的俞斐。

      严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掐到她脸颊涨红,青筋暴起。

      她不躲不闪,眼睁睁地看着他,眼泪从眼角划过。

      她艰难地发声,气若游丝,“……我爱你。”

      严厉感觉窒息的仿佛是他自己,“到了现在,你还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俞斐笑了,笑着笑着就闭上了眼睛。

      “严厉!住手!”

      钟旭赶到现场,俞斐像断了线的木偶,顺着墙面划下来。

      严厉双手举起,即刻被人扣上手铐。

      钟旭冲到俞斐面前,紧张地叫她,“俞斐!俞斐!”

      探她鼻息,还活着,随行的医生即刻把俞斐抬上担架。钟旭抓过严厉就是一拳,后来被同事给拉开了。

      另一队人马还在追踪赵骏,他极其狡猾,像条鱼一样,左躲右闪,拼命挣扎。

      手下已经不知去向,死了还是活着没人知道,如今他只剩一个人,但他有要去的地方,他要找到俞斐,他要把她带走,既然说好了要在一起,那就一定要在一起。

      可围堵他的条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套路,最后竟然把他逼进一个小木屋里,前后左右都是人,这回,怕是躲不掉了。

      赵骏干脆搬了个凳子坐下来,脑袋里的弦好像瞬间就绷断了,他反而不想逃了,也不在意这条命了。左右是要被人拿走的,不是黑白无常就是世间无常。

      现下,他大概是被世间无常索命了。

      外面有人跟他喊话,“赵骏,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赵骏悠悠地抽了一根烟,对外头喊话,“叫俞斐来见我!”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商量对策,赵骏趁热打铁,“把她叫来,我什么都答应!”

      俞斐已经清醒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有人带她到了赵骏的藏身之所。

      赵骏在小屋里翘着二郎腿抽烟,顺便透过房顶的漏洞看看蓝天。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但不是好日子。

      外面有人喊话了,“赵骏,你要见的人来了。”

      她来了。

      赵骏摇摇头,苦笑。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最想见的人竟然是她。人啊,不到最后一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抽了一口烟,对外面喊:“俞斐!你还活着吗?”

      外面很快回复他,“活着!我劝你还是配合调查,坦白从宽。”

      果然是他认识的俞斐,她又开始了。

      她最擅长的事就是装,这种场面,装样子再正确不过了。

      “俞斐,真有你的,不过你的选择是对的!”

      赵骏笑了一声,“我能不能问问你,在你的游戏里,我是什么结果?”

      “自首,是你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里面就没动静了,一个警察拿过俞斐的喇叭,接着喊话,“赵骏,你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我劝你放下武器,认罪伏法!”

      里面还是没动静。

      警察又喊了一遍,这回赵骏有回应了,不过还是在喊俞斐。

      俞斐被人搀扶着刚要走,里头又在喊她。

      她还是那句话,“自首吧赵骏!”

      “我只问你一句话,就这一次,我请你对我说实话。小斐,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俞斐不假思索,“没有。”

      赵骏狂笑不止,笑到咳嗽。

      俞斐完成任务就被人搀扶到车里了。

      警察还在跟赵骏喊话,情况已经有些极端了,接下来很可能采取必要措施。

      俞斐坐在车里还能听见赵骏的声音,“我告诉你们,我手上有武器,我不投降,我现在要开窗和你们火拼啦!”

      他狂笑着拉开窗户,随即便是一阵枪响,赵骏被当场击毙。

      他睁着眼,一直看着碧空如洗的蓝天,眼泪顺着眼角划下来,他嘴角有笑,竟瞑目了。

      俞斐被警车拉走,没有回头。

      赵骏的案子,牵连甚广,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一夜之间成了蜘蛛网,轻轻一扫就烂了。

      俞斐因教唆罪入狱,被教唆者蔡纬已经死了,算是死无对证,但俞斐供认不讳,甚至提供了蔡纬的精神病证明,这样,蔡纬就算是无刑事责任能力者,而俞斐承担所有罪名。

      连同与赵骏伙同犯下的重案要案,俞斐也一并认罪。

      开庭那天,她冷静,漠然,坦荡,令人哗然。
      直到阿娇和俞斐的老邻居出庭作证,请求法官再给俞斐一个机会,从轻处罚,她们不相信俞斐会是罪犯。

      老邻居声泪俱下地讲述了俞斐的悲惨身世和遭遇,希望法官能网开一面,但被告席上的俞斐却无动于衷,只在听见“这孩子可怜啊,没人理解她的时候”默默地掉了两行眼泪。

      她似乎是一个决心赴死的人,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求生意识。

      最终,俞斐被判死刑。

      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关注,大批媒体争相报道,周炎自然也在其中,她申请与俞斐见面,做一篇详实报道,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和职业病,她总觉着这里面有什么还没被挖掘出来的东西。

      周炎采访了俞斐唯一的好友阿娇。阿娇坚信俞斐是好人,所以就把认识她以来的点点滴滴都讲了一遍,俞斐待她真心诚意,她记得阿娇的愿望是开一家花店,就在阿娇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买了一个门市,给她开了一家大型花店,另外还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送给了阿娇,告诉她只要是做好事干什么都行,她不管。

      这样一个人,完全让人联想不起蛇蝎心肠这四个字。

      周炎采访了阿娇又采访了俞斐身边的老邻居,老邻居刚开始有点不待见她,因为多年前周炎去过,之后就出了一篇报道,通篇没说俞斐一个字好话,还把俞斐送上了热搜,搞得全国人民都在骂她。

      周炎多次与老邻居沟通,说明这次是想把真正的背后的故事告诉大家,为俞斐正名,老邻居这才同意接受采访。

      她也采访了阿忆,她第一次觉得一直被她说异想天开,又天真不成熟的前男友不是她想象中那个人。

      周炎没日没夜地写稿子,已经不单单是在作报道,她似乎在其中看见了更多没有人看见的东西。

      可她迟迟见不到俞斐,听说她完全不肯见任何人。

      一审判决出来之后,钟旭一直奔波各处找对俞斐有利的证据,他不相信俞斐和那么多命案有关,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俞斐是不想活了。

      钟旭连夜没有觉睡,满脑袋都是一个念头,俞斐不能死。

      眼看一切快要尘埃落定,钟旭想劝俞斐不要犯傻,不要替人顶罪,但俞斐根本就不肯见他。

      一个星期二的中午,钟旭正趴在桌子上补觉,有人交给他一个快递。

      钟旭以为是谁寄过来的卷宗,结果打开一看,他睡意全无。

      卷宗居然是赵骏寄过来的。

      这应该是他临死前就安排好的。

      卷宗里面有大量详实的文字,录音,照片,甚至视频资料,还附上了一张名单,每个人名的后面都标注了何时实施了犯罪,以什么手段犯罪。这份记录显然比俞斐和严厉给他的还要详实具体。

      并且重点说明了俞斐与以上所有事件无关,他以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份请求钟旭,如果俞斐揽下所有罪名,一心想死,请一定一定不要放弃她。他赵骏还不至于要找个女人来顶罪。

      俞斐又重新见到了初生的太阳。

      那天是一个晴天,她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高墙,看见了站在烈日下面的钟旭。能一直坦荡地站在阳光下,真好。

      钟旭手里拎着一个西点屋的盒子,里面是一块草莓慕斯。

      俞斐忽然想起一个场景,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在机场给一个穿白衬衫拄拐的男人系鞋带,男人当时很不好意思,连声道谢,俞斐后来赶飞机,来不及说话就走了。

      那个人……原来是他。

      钟旭说:“我一直在等你。”

      俞斐笑了一下,“谢谢。”

      不经意间,她瞥见了一串红。是街边的樱桃树,樱桃红了。

      一串串红樱桃,不比旺民山长得差。她摘了一颗,轻声地念:“樱桃红了。”

      吃起来有点酸,酸得她眼睛鼻子也发酸。

      “樱桃红了。”她站在樱桃树下,抬头望,眼泪还是顺着眼角落下。

      钟旭陪着她,静静地,等到她收拾好心情,他帮她拉开车门,“回家吧!”

      家?她的家在哪儿啊?

      身为白真她居无定所,穷困潦倒,身为俞斐她的钱多到用不完,在全国各地有多处房产,商铺,就算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饿不死。

      可她的家在哪儿?
      孑然一身的人想要归属感,是奢望中的奢望,何况是她这种人。

      钟旭说如果不介意仍然可以到他那儿住,俞斐婉拒了。

      她没有告诉钟旭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只身回到了俞斐过去的一处住所。

      接下来的一个月钟旭都没再见过她,他给她打过电话,但总是没人接。

      某个周四的中午,钟旭在所里看卷宗,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来,竟然是俞斐。

      钟旭很意外,“换号了?怪不得给你打电话总不通,忙什么去了?”

      “瞎忙呗,你好吗?”

      钟旭笑说:“老样子,累成狗。”

      俞斐在电话里轻声笑了,声音清脆好听,“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行啊,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就在你们街对面。”

      “你都到啦?我这就出来。”

      钟旭挂了电话,赶紧搂了几把干枯的头发,最近总是熬夜,饭也没正经吃,整个人干巴巴地很不精神,怎么弄也是不行了。

      同事看他忙着打扮,以为他要和谁约会,问了几句,后来,同事摇头晃脑的总像有话要说。

      钟旭看他欲言又止的,就问:“你有事啊?”

      同事说:“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钟旭已经换好衣服,系好扣子,在镜子里最后扒拉了一遍自己的头发。

      同事说:“还是赵骏那件案子。”

      钟旭怔了一瞬,笑道:“有什么重大发现?”

      同事说:“赵骏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决定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收集证据的?一件一件太齐全了,就像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太完美了,反而让人觉得有问题。”

      钟旭拍拍同事的肩膀,“几天没睡了,我看你还是补个觉吧。”

      同事转而笑道:“也是,再不睡我真要产生幻觉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妈说得对,人心难测啊!”

      钟旭走下楼,脚步越来越慢。

      他看见俞斐了。她就在他们所对面的那个西点屋,手里拿着一个甜筒,被几个小孩子围着闹,她把甜筒给了其中一个正在哭的孩子,又在她的头发上摸了几下。

      俞斐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她对他招手。

      阳光下,她的笑容灿烂纯真,就像刚认识白真的时候。

      然而他忽然脊背发凉,整个人都有点冷。

      *
      *
      *

      转眼,深秋了,天地间一片枯萎的黄。太阳在天边,像一个快要熄灭的火球。

      落叶被踩出沙沙的脆响。

      楼顶无人清理,杂物成堆,严厉在一处空地坐下来。

      上次在小酒馆拿到一个包,里面有一把钥匙,还有一叠照片,都是些街景,拍得没什么美感。但应该有些含义。

      经过些时日的分析,严厉发现照片拼接起来,是一条公交线路,最后一张照片上有一块公交站牌。

      严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这一切根本没有意义,只是胡乱拍的照片而已,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去了。

      他在站牌后面的一排门市里看见了一个锁着拉门的小门脸,门口堵了几辆摩托车。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拉门的锁头眼儿里全是沙子。

      严厉拿出钥匙,试了一下。

      开了!

      这应该是当仓库用了,里面堆满了破铜烂铁,严厉思忖半刻,走进去,关好拉门,打开电灯开关。

      他又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破旧的带抽屉的写字台。

      他在墙角找到了它,踩着那堆破铜烂铁,好几次都差点给自己绊个跟头。他把写字台前面的遮遮挡挡挪开,拉开抽屉。

      里面有一个黑色塑料袋。

      他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唯一知道这个东西存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实在令人震撼。

      他再次来到周培深的墓碑前,看着这个隐藏于黑暗里却一直在期盼光明的人。他的微笑明朗清澈,那是怀有坚定信念的人才拥有的笑容。

      在知道真相之前,他们两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在知道真相之后,他们两人却无一相同,严厉从未发觉自己如此渺小。

      周培深的真正身份,是卧底警察,负责暗中调查赵骏等一干人等经济犯罪的内幕。这是他毕业入职以来的第一份任务,也是最后一份任务。
      他大概也没有想过,踏进黑暗的沟渠,便再也没能出来。一晃近十年过去了,凭着高智商以及惊人的学习能力,周培深竟成就了一番事业。但他没有一刻的迷失,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和职责,在青年企业家的光环掩护下,交出了相当多的重要情报,破获了多起重要案件。
      然而隐藏最深的赵骏实力最雄厚,背景最强大,想要拿到他犯罪的证据并不容易。你来我往,历经数次艰险,周培深终于用性命获取了赵骏的信任,两人称兄道弟近十年。赵骏有什么好事都会与他分享,得到什么赃物都会大方相赠。兄弟俩感情深厚,经历过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就这样,周培深成功打入了本省最大的隐蔽团伙内部,收集了大量证据,等着向组织汇报,但是一直与他联络的老吴却迟迟没有动静,直到有一天,周培深在电视上看见了老吴的名字,三天前,老吴因公殉职了。
      那一刻,周培深几乎崩溃。老吴是他的恩师,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战友,也是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老吴去了,再也没人能给周培深正名,没有人知道他是警察,如今他只是青年企业家周培深。

      受到双重打击的周培深忽然迷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人的道德品质一旦出现瑕疵就再难修复,周培深多年来游走在灰色地带,感触颇深。他把证据锁起来,拉上拉门的那一刻,心中无尽的惘然。

      他失意地走在路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他不幸地遇上了一个酒后驾车的醉汉,事故现场很惨烈,已经分辨不出模样。
      消息传到赵骏耳朵里的时候,赵骏完全不能相信。

      当初赵骏怕自己仇人太多,周培深被他牵连,一直没有公开过两人私下里的关系,赵骏待他诚心诚意,周培深死的时候,赵骏难过了好一阵子,完全不能相信他的好兄弟就这么没了。他怀疑是自己害死了他,是自己昔日的仇人要报复他。他没脸见他,连他的葬礼都不敢去。
      当知道周培深“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赵骏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却也不敢再靠近他,万一再有什么闪失,人的生命真地没有那么坚强。

      赵骏这一生只认两个人的栽,一个是俞斐,一个是周培深。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好的兄弟。然而人生的剧本总是充满了戏剧性,俞斐与周培深竟是旧相识,并且俞斐深深地爱着周培深,哪怕周培深从未正眼看过她。

      赵骏了解男人,周培深女伴众多,俞斐完全不是周培深喜欢的类型,况且赵骏也跟周培深表达过对俞斐的兴趣,周培深更不可能夺人所爱。本以为天长日久,人心渐淡,有一天也就算了,但哪想精明的俞斐竟守着这个念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周培深熬成了她的白月光。

      这个故事里,没有严厉的位置。他只是俞斐随便找来的一个替身。那日在旺民山倒在他家门口,带上周培深的证件,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事,他妄想着她新的人生里能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做个替身。
      离她越来越近了,他却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伤了头,差点丢了性命。他与白真的相识便从这一刻开始了。他是周培深,她是白真。那些日子,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面对真正的周培深,千言万语,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严厉静静地坐在周培深的墓碑前,直到太阳染红山脊,映照了他的微笑。

      相隔没几天,钟旭又收到一沓快递,都是文件,有一个快递他多看了几眼,因为太厚了。

      钟旭做警察有些年头了,办过很多案子,小的大的,各式各样的,但这一宗必将让他永生难忘。

      钟旭把刚刚收到的材料递交上去,本市迎来了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地震”,大批漏网之鱼落网。收网了。

      三日后,组织公开为周培深开了一场追思会,那天,是个晴天,周培深的笑容终于绽放在阳光之下。许多市民自发而来,致以最真挚的敬意。
      在那许多的花束里,有一束花束插了一张纯白色的卡片,上面写着,“你的阳光,终究照亮了更大的世界。”

      又一阵风吹过,严厉坐在楼顶,看着楼下密密麻麻如蝼蚁般移动的小点,烧掉了那张磨旧了的照片。那是俞斐高中时期的旧照,照片后面写了一行小字“最喜欢看你微笑,即使你的微笑总在别处。”

      俞斐至今不知道周培深对她有意,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金黄色的火星随着轻风盘旋飞舞,落定的尘埃慢慢化成灰烬,四散而去。

      这是他为俞斐做的最后一件事。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假意热恋》
    *当不通情爱的直球女人看上了风流雅痞没有心的男人*
    俞声这样的女孩没人追说出去几乎没人信,但的确没有人坚持到最后。
    以至于到现在她都还没跟异性牵过手。
    工作后,俞声相亲过十五次,第十六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谁也预想不到的事。
    他们第一天见面就接吻了。
    严东从没遇到过哪个相亲对象要送他回家,主动献吻,邀他一起出游,还要给他钱。那晚,他们像热恋的情侣一样相拥热吻,然而第二天,女方就把他甩了,毫无征兆。
    谁也不能相信,山景集团的二公子会有这么一遭。
    然而再见,并非真的再也不见。
    一个月后,他们相遇了。
    这一次,事情仿若没有那么简单。
    ————————————
    接档文《新婚夫妇》
    周渔上高中的时候喜欢过隔壁班的校草赵承何,也曾经学其他女生给他写过情书,但赵承何一个都没回过。那是周渔第一次失恋。
    失恋后的周渔化悲愤为力量,发愤图强,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学习上,最后超常发挥考了个意料之外的大学,有了份意料之外的工作。失恋竟然让她变得更好了。
    工作了一段时间,家里开始催婚,给周渔张罗了好几个相亲对象,周渔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会有多年未见的赵承何。
    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两个人见过三次面就闪婚了。
    新婚夜,周渔迟迟不肯进屋睡觉,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一个不熟的,又曾经暗恋过的新婚丈夫,这没人教过她呀!
    在书房里挺到了半夜,赵承何来找她了。
    他走过来,扣上她的笔记本电脑,关掉台灯,“该睡了。”
    “哦。”
    周渔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会了。赵承何躺在她身边,忽然翻身转向她,“你不盖被子不冷吗?”
    说着把被子一掀,两人同盖一条。
    周渔察觉一道目光牢牢地盯住她,赵承何忽然靠得很近。
    周渔心想,救命啊,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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