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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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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一切尽数消散,重入轮回
……
金陵。
晨阳学府。
方金楼在发呆。
阴沉沉的天,电闪雷鸣,是要下雨,方金楼不喜欢下雨,特别不喜欢。因为下雨,他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来。
所有的人都认为方金楼是卖酒女的孩子,他娘死了的早,酒楼被人霸占不说,他的栖身之所就这样成了烟花之地。
事实上,那卖酒女不是他的母亲,方金楼也更不是女儿之身。
方金楼这样出神的想着,撑着下巴听外面呼啸的大风,想起他娘去的那天,想起了他那所谓的父亲口中灾星降世的批语。
‘携怨往生,相伴而生的煞气往往都太重,甚至会殃及亲眷无辜。’
“方金楼,方金楼你给我站起来,回答问题。”那一袭红衣云袖,气得不轻的女人就是方金楼的先生——风先生。
风先生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就是她的脾气不太好,暴躁火爆。正是应正了那句老话,女人是老虎,还是不可反驳,得顺着毛的母老虎。
回过神来的方金楼慢慢悠悠,直挺挺的站起来,挠挠头,“先生,怎么了?”他一脸无辜,眨巴那双黑溜溜的眸子,理直气壮说的。
大家都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胆大包天的方金楼。
坐在方金楼旁边的花薇薇扯了扯他的袖摆,凑近他,小声翼翼,怯生生的提示他:“老师问你,为何天地长久。”
玩着指尖的笔,方金楼想了想他那脑袋里,空空荡荡,晃晃可能还会晃出些花楼里莫名其妙的画面。
当然,是不可能会和书本沾上的半点关系。
“天地长久这件事,我不大清楚,我只知一件事那就是没了天地,人就没发活。是不是这个理儿,先生。”方金楼顿了顿,挑挑眉毛继续。
“要不,你给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学子,讲讲。”且不说他那信口拈来的话搪塞风先生,就凭借他那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欠揍的很。
这方金楼,在惹毛风先生这方面,是一流的。
花薇薇差点笑出声,她连忙低下头忍住。学堂里的好些人都已经忍不住笑意。
“看来,平日里,都把你们惯坏了,把近日所学书籍抄录一百遍,都给我把皮绷紧些。”风先生怒极反笑。
“啪”,书被扔在古朴的桌上。
立马,学堂里没有了声响。
风先生铁青着脸,看起来有点可怖,冷哼一声,似乎很平静,她背过身去。
完了!死定了!大家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的风暴,还憋着着连环大招呢!
“方金楼,你作为学子,知道何为三界?何为人间界?何为修真?”风先生怒目而视。
“不知。”方金楼皱了皱眉。
风先生瞧着她面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孩子,他们渴望的、争取的东西,在孩子们眼中已是理所当然。
“你,你这要气死我才肯罢休,好不容易能踏上正途,你的……”想提方金楼母亲的话到嘴边,她瞧着学堂外的黑影,欲言又止。
“你不该如此轻慢你的学业!怠慢你的人生!”她厉声言明。
“知道,我用不着,杂灵根,悟性极差。老师,您多虑了,也未免太高看我。”显然,方金楼这个小混混是不会在意的,懒洋洋的回应,就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风先生瞪着眼前的这个人,说不出话来,她见过许多学生,没有一个人像方金楼这样坦坦荡荡地不学无术,且如此厚颜无耻的耍无赖。
“顽劣,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说完,风先生气急败坏,转身离去。
方金楼接着低低呢喃:“学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花薇薇听到了,好奇的问:“为什么没用?”方金楼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他的小妹妹。
风先生是知道的,方金楼,怕是从小在那个下三滥的地方寄人篱下,没人管教的缘故。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在晨阳府里当差,心思压根不在这里。
风先生虽有心帮方金楼,方金楼始终不肯接受她的好意。也就这个学堂,方金楼不甚她扰,磨得不行,才来的。方金楼知道她心软,根本不怕她。风先生直叹恨其不成钢。
风先生与方金楼的母亲相识相知,是朋友。这水一样的女子,温柔娴淑。这样的女子,酿的一手好酒,在此开了间酒馆,因酒的缘分,她们成了友人。
可惜她走的太早了,她那间酒馆也落在他人之手,成了这城中寻欢作乐的烟花之地。方金楼不知是不是想不开,赖在那边不肯离去。
风先生也寻思着,方金楼不着调,倒是模样长得不错,脾气最是大大的不好,无赖偷奸耍滑,要是有哪个少年郎端看上,就是瞎了他的眼。方金楼放在美人中,也就是一般美人,实在是不显眼。
况且,方金楼眉眼间还颇有些英气。
偏偏这毛丫头,不知为何入了城主蓝阳烈的眼。城主突然看上这方金楼这件事,在风先生看来甚是奇怪。并且,蓝城主换幅面容,扮作寻常术者的样子,成了晨先生,来教书育人。
要不是院长特意嘱咐她,风先生也不知晨先生的真实身份和意图。若是良人也就罢了,方金楼也本是没有大志的小姑娘,让方金楼寻得好归宿,也是好极。
然而,有一件事搁在风先生心中很久。
天下人皆知,蓝阳烈的脾气是很怪的,都知道他一旦决定谁会成为他的新娘,那么那个姑娘就地会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夫人。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风先生早年间曾为晨阳府仆人之女,从老人口中得知一件秘闻。
若是有女子入了城主蓝阳烈的眼,不出三月,城主必定求婚,众人不知的是,当少女嫁入晨阳府,不出三年,那人必死无疑。
百年间,不少少女蜂拥而至,源源不断,外传的和平合离,万千家财,送其回家。
实际上晨阳府的后院早已是白骨累累。蓝阳烈城主的夫人,不是这么好当的,红颜薄命,香消玉殒,城主夫人这个位置,不是怪哉,就是有天大的问题。
如此令人骇闻的秘密,深埋风先生的心底许久。
风先生她真不愿故人之女成为这白骨中的一员,这可怎的是好?
此刻的方金楼,站在桌上,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毫无形象可言地环顾四周围上来的女同学们,继续推销。
“你们都知道,我,为何在短短两个月,赚的一千两银子的。不用多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府里缺人。”人群之中更加沸腾。
只见方金楼两眼放光,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和平时懒得学习的样子根本没法比,他双手竖起食指示意安静些。
“专属的稀有名额——内院侍女,仅此一个,绝无仅有,你们懂得。开始拍卖。”方金楼又露出了那副财迷迷的嘴脸,是的,没错,钱财是他的最爱。
“一千两。”粉红色衣裳女子道。
......
最终价格是以一万两银子和八十块淡紫色的术晶成交,方金楼笑的开合不拢嘴了,毕竟都抵得上方金楼好几年攒的钱。
不过,拿钱办事,这钱起码一半都得上交,用来打通关系,剩下的钱,算算账目,离他去长生门的费用,还是差的不少。
约莫一会儿,人都零零散散,回家的回家,做工的去做工去了。方金楼他数完银票扇着风,靠在书桌。
花薇算着时间,方金楼也该是去晨阳府了,她推了推方金楼,“你不该是去上工了吗?为何出言喊我留下?”
“是这样的,薇薇,我见你呀,上回那个什么城主回城的时候,我看你扔花给他,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嗯嗯嗯...不要说谎呦,我可瞧得出来的。”
方金楼朝花薇薇挤眉弄眼,揶揄她。花薇薇她那白俏俏的脸上,攀上了止不住的红色。
花薇薇跺了跺脚,踹了方金楼一下,方金楼就倒了,直呼作痛。那力道,要方金楼自己来说,就是碰了那么一下下。可不就是蚍蜉撼不了大树。
跌跌撞撞,小打小闹的多正常。
花薇薇回回都当了真。她是个好姑娘,方金楼很喜欢花薇薇,他们从小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兄妹的情分。方金楼真想把她好好带在身边,放在心尖尖上来疼。他真怕哪一天有坏人拐了花薇薇这个小傻子。
“我,我没伤着你吧,阿楼。”花薇薇一脸担忧的样子。
“哎呦喂,我痛得心都快碎了。快快快,薇薇妹子快来安慰我。”方金楼挑了挑眉毛,依旧搞怪。
“你个姑娘家家怎么这么多浑话,再说,嗯,再说,我就真不理你了。”花薇薇又是跺了跺脚,背过身去。
“真欺负你,你也不会理我。”
“方金楼。”说话间,娇俏的小姑娘羞得红了脸。
方金楼就爱看花薇薇又羞又愤然的小样子,放出的狠话一点都不狠,倒是可爱的紧。
少年心性的方金楼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妹子把事办成。
“薇薇,你可别不理我,我可是为了你讨个好差事。”
花薇薇是懵懵懂懂的随他进了府,过了掌事的眼,成了侍女。
方金楼总想着,花薇薇心中有那城主,既是如此,那便让她,得偿所愿,圆她的梦,也好过单相思。要是失败了,也不打紧。
最起码,花薇薇她往后,回忆往昔才不会有遗憾。花薇薇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她也只会觉得离心上人近了些,暗地里开心。
方金楼使了一个小聪明,城主爱花,又不喜欢枯萎的花,也不喜欢被施法术的花,所以后院的花,被换的厉害。
花有它的花期,不同的栽种时间和方法,都会使得它凋谢的时间变得不同,方金楼就是利用这一点,成功拖延时间,他和花薇薇做工时间的延长。
事实上,方金楼心知肚明很大可能是不会成功,因为城主是个怪人,十天有八天不见人影。
不曾想竟然成功了,见到难得一见的城主大人的天颜。
那蓝阳烈城主,冷冷一个人,竟会派人送来些簪花,说是赏赐。
花薇薇很是开心。然而,方金楼想起城主那深幽幽不见底的眼神,不知为什么,竟是不待见起城主。
也许,因为方金楼舍不得他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