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忆》白水日光

8、第八章 只要平凡

　　\"也许很远或是昨天
　　在这里或在对岸
　　长路辗转离合悲欢
　　人聚又人散 \"

　　还有几天就是寒假，总算有了一件让陈柏可除了画画之外怀有期待的事情，就是可以去姥姥家，可以见到萧毅，他之前已经写信告诉萧毅他投稿失败的事情，萧毅的回信仍旧简洁：“人家能给你回信就证明你有前途，寒假你来，我拿我们班你大哥哥大姐姐的画给你看看，增强点信心。”

　　可临放假，学校却通知初三学生为了迎接中考，要提前开学，整个寒假满打满算只剩了十来天，王淑然过年又有好多事情，所以最后定下来只能带陈柏可回C县呆三天。陈柏可再次感受了一编收到杂志社退稿的心情，在大年初二收拾了几样东西，带着那个抽屉深处的信封和王淑然出了门。

　　C县春节下了大雪，陈柏可背着行李，跟着王淑然下了公交车，路边的新雪还没有路人行走的痕迹，陈柏可呼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气，一下一下踩在雪上，脚感舒适扎实，比走在水泥路面上要踏实很多，想着马上要见到萧毅，他低下头弯了弯嘴角，不由加快了脚步。

　　姥姥早就在胡同口等着他们了，见面先塞了陈柏可一个红包，握住他冻得通红的手进了家门。

　　“今年我姐又没回来？”王淑然进屋四下看了看，问道。

　　“说是她公公老毛病又犯了，离不开人照顾，你姐夫工作那么忙，她也是没办法。”王老太太一边给陈柏可端上切好的水果和零食，一边说道。

　　“他们家大业大的，保姆都请了好几个，什么时候轮到她照顾公公了，几年也不回一次娘家，我看我那个姐夫就是瞧不起咱们。”

　　“别这么说，保姆过年不是得放假吗，你姐姐也不容易，你和她在一个城市，没事多走动走动。她来电话时我听她的声音就有点不对，你这次回去去看看她。”

　　“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见面实在没话说，人家的保姆看我的眼神都不对，，那么大个房子，一点声响都没有，呆久了我都瘆得慌。还有你那个大外孙董星阑，自从两岁跟着我姐他们去了B市，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你，人家的意思还不明显吗，就是嫌丢人不想走动了。”

　　“你姐夫这几年也算事业有成名声在外，咱们确实没法比，可你姐姐就咱们这几个亲人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行了，我回去也就给她打个电话，提前打声招呼，省得突然去了人家门都不给我开。”

　　王老太太年轻时顾着养家，对两个女儿关心不够，等女儿们长大了，各自心里的疙瘩都长成了，也不知道怎么帮她们解开，可她还记得这俩姐妹小时候的感情明明很好，王淑然有次生病，还是带传染性的，她实在抽不出时间，是王淑玉背着王淑然走了几里路去的医院，黑白照顾。有什么好吃的姐姐也都是让给妹妹，怎么如今各自成了家，反而疏远了。

　　她哪个女儿都不敢惹，曾经的严厉如今都化成了愧疚，由着她们折腾，只盼着都能把日子过好，她就知足了。

　　陈柏可听不太懂她们的对话，他对王淑玉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还没上小学的时候，被妈妈带着去了一次这个阿姨家，那房子很漂亮，确实有个比自己大几岁的表哥，还拿玩具给他玩。不过那之后基本也没见过面了，只偶尔听妈妈说起过姨夫是开大公司的很有钱。

　　他现在只想着去找萧毅，给他看看那张被退回来的画稿，可来到萧爷爷那里，只收到了萧奶奶笑眯眯给他的一个红包，他们说萧毅跟着爸妈回他姥姥家了，要明天才回来。陈柏可这才反应过来，大年初二嘛，是要回娘家的。

　　他有些失望地回去了，一进门，姥姥和妈妈好像又在谈着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又同时闭了嘴，陈柏可看到姥姥眼圈似乎有点红，也没多想，打了声招呼就进卧室了，打算继续练习画画打发时间，隔了一阵子，好像听到外面传来小声的一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却久久没听到下文。

　　第二天下午，萧毅终于回来了，他到家听说陈柏可来找过他了，马上就到王老太太这边来了。带着一身寒气进到房间，看到陈柏可，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手从他头顶划过，比到自己脖子上，笑着说:
　　“这半年好好锻炼了吗，怎么没长个儿？”

　　陈柏可抓了抓头发，小声说：“长了不少，你，你也长高了，所以看不出来。”

　　“哦！也对，哈哈！诶你不是说把你投稿那张画给我看看嘛，带来了吗？”
　　“……带来了。”陈柏可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信封，小心翼翼地递给萧毅，他可是这幅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观众。陈柏可脸上有点发烫，体会到了那些迫切想听到读者反馈的作者的心情：“画得不好。”

　　“我看看，怎么还给折了，怪可惜的！”萧毅打开信封。

　　“因为是退稿啊。”

　　“这不是画的很好嘛，哈哈，打篮球的帅哥，这画的是我吧，嚯，还有欢呼的女同学，你这气氛衬托的真不错，编辑没眼光。”萧毅举着画，坐在转椅上转了一圈。

　　“收到回信我就很高兴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那你以后真打算学这个了？”

　　“……那要看我能不能考上艺体类，我打算暑假就求我妈给我报美术班，我要学基础美术。”

　　“学这个以后干什么呢？漫画家？”

　　“如果可以的话。漫画家很好，可以……可以不用和人打交道。”陈柏可低着头说，他其实还是很怕和人相处，但只有和萧毅在一起感觉不到压力，即使不费心去找话题，也不会尴尬，因为萧毅从不会不耐烦，给他的感觉很可靠。

　　“就因为这个原因啊，服了你。等你以后真当了漫画家，记得把这副画再重画一遍，要画的更帅一点，然后签个名送给我。”萧毅笑起来。

　　三天时间很快过了，初四一大早，王淑然就要带陈柏可回B城去了。萧毅站在院门口和陈柏可打了招呼，笑着挥手道别：“篮球继续练，下次回来长高点。”

　　陈柏可傻傻点点头，他想暑假就又能见面了，却没料到，这次分别，再见已经是一年多以后，而彼时的心境，也已经大大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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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平凡
作词：格格
作曲：黄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