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悲醉－清世缘》穿袜子的猫

3、忆初逢

　　3.“哥哥，真甜。”杨梅树上坐着两个少年，一个英气十足，一个温婉如水。那白衣少年边说边采了临近的一颗杨梅果子投入口中，那火红的果子一入檀口，饱满的汁液险些溢出，少年舌尖一舔，连带唇边的殷红收回口中，细细咀嚼，玉手一接，果核便已在手中，再远远的抛出。
　　蓝衣少年，微长，举手投足没有前者那番轻飘。反而沉稳许都。但看着这让人齿颊生津的杨梅，圣人也会动容，接过身边少年手中的一粒果子，含入口中，剑眉为蹙，待那甘甜的汁液流入口腔，眉间的山丘便舒展开来，染上浓浓笑意，略带宠溺的冲着旁边的人儿微笑。
　　不用猜，便知到他们是谁，花落和枫杨。
　　“哥哥，我给你跳舞。”白衣的她，轻巧的跳下树来。站在梅林之中。伸长手臂，一直伸平，另一只举于头顶，边轻哼着小曲。一边旋转着身姿。时而将身子放平，抬起修长的腿。时而回眸一笑，随后深深的下腰。动作连贯优美，宛如那坠落凡间的仙女，丝毫不染尘世烟火。
　　枫杨看着亭亭玉立的佳人，转眼之间他们竟然在这里度过了九个春秋。眼前这个如蝶般飞舞的女孩，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已经略显风姿。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弯度，心中泛起点点的甜味。
　　花落舞着，忘却了一切，帽子掉了，发丝乱了，宽大的男装也松动了，这些只会让她更加娇媚动人。

　　“爷，咱们该走，柳林少爷还在府里等着咱们呢。”网宝提醒着已经在杨梅林边上站了一个时辰的太子爷。
　　“走吧。”胤礽挥了挥衣袖，但是再也挥不走的是那白衣姑娘的舞姿和笑靥。转身离开了杨梅林。也许这就是缘分，本来只是口渴，想问这林子的主人买碗水喝，谁料到竞然被这美丽的舞姿迷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透过繁茂的枝叶，看着白衣飞舞，点点红色成了最美丽的点缀。

　　“花落，天凉了，我们回家吧。今天大哥回来。”枫杨跳下树，伸长手臂示意妹妹跳下来。花落轻轻一跃，落入熟悉的怀抱，有着熟悉的味道和家的温暖，淡淡的草香，那是哥哥的味道。把鼻子凑近，深深的吸了一下。
　　“又不是小狗，嗅什么。”枫杨很不满意妹妹这种颇不淑女的行为，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和哥哥肯定上辈就认识了，所以我就靠着鼻子找到额娘的。”
　　“啊？”枫杨有些不解妹妹的理论。
　　“因为额娘的肚子里有哥哥的味道，哈哈~”又是一阵欢闹，两个孩子嘻戏追打在杨梅林间。
　　“呼，，我认输，我认输，跑不动了。。哥哥，我认输。”花落气喘吁吁的跌在枫杨的怀抱之中。
　　“五哥，你记得你刚刚跟我说什么来的吗？”
　　“天呐，差点忘记了，大哥回来了。”枫杨一拍额头，差点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啊！！那还不快走，回去晚了，好东西又让大哥讨好额娘阿玛用了。”话音刚落小姑娘就拽着枫杨的手臂，拖到了来时骑的小白马旁边。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长到好像从未离开过那片林子。晚风微凉，枫杨低下头，贴近花落的脸颊，冰冰凉凉的。
　　“很冷吗？”
　　“其实不是，但是也有些。”在马上，微微错身，更加贴近枫杨的怀抱。枫杨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妹妹，其实最可怕的就是习惯，习惯她依偎，习惯她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习惯她突然间扑在自己身上，习惯她出门时总是拽着自己的袖口，慢慢的，她的习惯也是他的习惯。
　　“不要睡，会生病的。”
　　“可是，有些困。只眯一小会。”花落揉了揉眼睛，便靠在了枫杨的怀里。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将拉缰绳的手腾出一只，环在了妹妹的腰上。

　　回到府上，已经是黄昏了。张府还是灯火通明。枫杨抱着已经熟睡的妹妹，走进了府门。
　　“哟，五少爷和六小姐回来了。”张福打了个千，然后赶忙狗腿的去通报。
　　“小声点，花落睡了。”
　　今天府中还真是出奇的热闹，估计大哥回来又带了什么好消息，才令自己的父亲如此高兴。似乎好像还来了客人。枫杨站在府门口细细琢磨着。转过影壁，看见大哥身边坐着以为从未见过的少年，似乎和柳林年龄相仿，大家正在有声有色的聊着。
　　“阿玛，额娘，姨娘我回来了。”枫杨自知是回来晚了，又看见家里有客人，便更加不自在了。于是只是抱着花落来到前院打了声招呼。
　　“恩。。哥哥，我闻见饭香味了。”就在张保黑着脸要发脾气的时候，枫杨怀里的花落，醒了。
　　“哈哈，原来还是长不大。”柳林放下手中的酒盅，走到枫杨身边。俯身看着已经从枫杨身上跳下来的妹妹。
　　“大哥，你再不回来我就快不认识你了。”说罢，一跃而起，挂在了柳林的脖子上。
　　“哼，成何体统，太子爷在这，你们也不行礼。”
　　这一句让本就有些拘谨的枫杨吓到了，早就知道大哥与太子交好，但从没有想过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竟然会出现在自己家里。挂在柳林脖子上的花落有点不敢置信的扭身看着刚刚坐在大哥身边的少年。
　　“枫杨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枫杨回过神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罢了罢了，自己兄弟，用不着这样。宫外这些礼数可以不计较。况且这次随父皇是微服出行，不要暴露了身份才是。”然后起身，亲自扶起了枫杨。然后又看着依然挂在柳林身上的孩子，一身男儿装，但是从那秀气的脸蛋上还是能看出明明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何况已不是第一次见了。
　　“你叫花落，对不对？常听你大哥提起你。”
　　“花落，还不快下来，一点规矩都没有，看你穿成什么样子。”碍于太子在这里，张保也只能拿拿架势，要是搁在平日，早就跑过去对这自己的可爱闺女又搂又抱了。
　　“哇。。。。。阿玛凶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张保如此说自己的花落，一下子无法接受这种落差，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伯父，这又是何苦呢，小孩子而已。不用责怪她。”胤礽走过去，伸开手。“礽哥哥抱抱好不好？”其实胤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种要求太不符合常理。一个大清的太子爷怎么能够抱一个小小臣子的女儿，而且即使花落再小也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这种要求实在荒唐。以至于在场的人都看着胤礽，就来太子自己也僵在了那里。只有花落，笑嘻嘻的从哥哥的身上爬到了胤礽的身上。双手环住了胤礽的脖子。
　　“哈哈！你还真是可爱，用膳吧。”胤礽很圆滑的带过了刚刚的冷场。带着胸前的小树袋熊来到了饭桌。
　　此时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张保有些郁闷；两位做额娘的则是盼着哪日自家的女儿能够攀上高枝；柳林心中也打着小算盘，心想，只要有了花落，自己跟太子身边的位子就能够更稳固；然而枫杨则是一种被扯痛的感觉，明明她更喜欢在自己的怀抱里。
　　霎时间，大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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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控制事情的发展，答案是谁也不能。
　　如果那年不是柳林自荐，先行于康熙的胤礽也不会来到张府。路上更不会遇上跳舞的我。那样我和胤礽之间就不会有交点，也不会有后来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从那年开始，我的轨迹变了，你的也变了，大家的都不一样了。
　　一切就从那年盛夏开始，胤礽，有些种子种出来的是树，结出来的是果。有些种子注定种不出来什么，那些注定也没有结果。不是因为种植的时间不对，也不是因为气候不适应，而是因为，我不是你需要的种子，你也不是我适合的土壤。错误的搭配，只会有悲剧。
　　我们只能接受，别无他法。曾经你苦苦追问我那日皇阿玛面前为何我不选你，对不起，原因我明白，皇阿玛也明白，因为我只有一个选择。
　　其实，看你的第一眼，我很熟悉。熟悉的让我觉得那双眼睛曾将千百回的注视过我，那个怀抱曾经是我的家，那如沐春风的微笑曾经伴随我身边。直到我封印的记忆被开启，原来你是那个擦桥的老人，原来你是那个强壮的铁匠，原来你是那个。。。。原来注定你不是我生命中的路人甲，但也不是我的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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