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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婚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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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袛罗家的墓地位于城堡的后面，步行大约半个小时即可到达。一排一排的墓碑在一块略带坡度的方形地块中整齐有序，放眼望去大概有上百座，可九袛罗家的历史在三千年以上，家族墓地中不可能只有这些人在沉眠。
“我们家是从九百多年前搬迁到灵界来的，之前的家族墓地在大陆上，并没有往灵界迁移。”拥解答了萨沙的疑惑。
“在这边。”
越是往高处去，墓碑石块的色泽更陈旧一些，越往下的墓碑则要新一些。萨沙和玉染在拥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块崭新的墓碑前，这块墓碑刚立下没多久，用的是白色的碑面，鲜花成簇艳丽绽放在它四周，迎接着这个新成员。
走近了，能看到那上面用金色镌刻的文字。
九袛罗茜，2979年-2998年。
只有简单的名字和生卒年份，没有更多的介绍。曾经身为家族继承人的她过往的努力，她的聪慧，她所取得的成绩，通通没有。也许她的事情会在家族谱记上留下一些记录，但仅此而已。她的存在太短暂了，只有十九年，她的音容相貌和喜怒哀乐只会留在亲人的记忆里，随着时间化作虚无。
“写得很简单，是吧。因为这只是一座空碑，在没见到她的遗体前，我们都不愿意相信她真的死了。”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萨沙很理解他的心情，即使她和茜只相处了短短两个月，即使她的脑海中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她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也许她真的是失踪了，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回来，向大家解释她失踪了这么久的原因，叙述她的传奇冒险经历。
所以，墓碑上什么也没写，等她回来，平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再来书写也不迟。也许是拥的说法真的说服了她，她也开始这么想，并这么期待着。
“别太难过。”玉染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萨沙轻声说：“我没事的。”她把新的花束摆到墓碑前，三人又驻足哀悼了一会，准备离开。
萨沙对九袛罗家的先祖比较好奇，拥便带她改走另一条路绕到坡顶，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九袛罗家不愧是魔法世家，萨沙一路上看到的墓碑，上面写的基本都是“某某大魔法师”、“某某魔导师”、“某某首席魔法师”，能被冠上这样的称呼，等阶至少都是顶阶了。而且魔法师们的寿命也比一般人长的多，就她所看到的，族里有不少人都活了一百五十岁上下，还有个别两百岁的。
“咦？”走到最上面，萨沙发现有一座墓碑比较奇怪。那是一块青檀色的石碑，立在地势最高处，离别的碑都较远，它是普通墓碑的两倍大，用料极为敦实，其上雕饰华丽，只是，那碑的正面一片白板，竟然一个字也没有。
“这座墓碑不知是哪位先人的？”萨沙本以为是年代久远字迹磨损了，等走近了细看，碑面光滑如镜，确实没有一点凿刻的痕迹。她心里难免好奇。
“这个……”拥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玉染，见对方神色无异，似乎也不知道此事，只好说道：“这也是一座空碑，据说纪念的是家族第九十八代代理族长……这一位和精灵族颇有渊源，所以遗体并不在这里。”
他这么一说，玉染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有萨沙仍然不明就里，追问之下，玉染接着说道：
“这位阁下应该就是姑母的先夫了。他去世后遗体一直在我族中，由姑母亲自保管……”
“原、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精灵女王与人类勇士之恋的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人类所撰写的书中并没有揭露这个人族的身世，萨沙知道精灵王与九袛罗家族的婚约后也没往这方面想。以至于现在才反应过来，精灵女王的丈夫也就是九袛罗家的祖先这件事。这么说来，经过这三千年间的联姻，九袛罗家族的后代一直承袭着精灵族的血脉，精灵女王也是九袛罗家的祖先。
这时，萨沙也想起了那些书中关于这个爱情故事的结局：精灵族的女王悲痛于爱人的早逝，拒绝将他的遗体下葬于家族墓地，而将其带回精灵族，并按照二人结婚时的誓言，用自己的余生陪伴着他。
虽然故事为了其艺术效果，其中肯定包含了夸张成分，萨沙之前看的时候也还小，不明白其中的感情。现在想来，人类的寿命短短百年，精灵王却接近永生，当爱人死后，一生只爱一人的精灵该如何度过漫长孤独的岁月，这其中的残酷，远大于爱情的甜蜜。
人类和精灵的结合，真的是对的吗？
她心里不禁这样想，然后，又不自觉地把自己和玉染代入其中。想着，如果两人真的结婚了，可自己活一百年或两百年就死了，可对方面对失去挚爱的痛苦，承受思念的折磨，这样是不是太悲哀了。
她想得太入神，冷不防就撞到了旁人。
“怎么了？”玉染扶住她。
萨沙连连摇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两人这还没订婚呢，她是不是想得有些远了。不过，母亲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说不定马上就会和他提起这件事。到时候，他会怎么回答呢……她偷偷瞅了一眼对方，有些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他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我，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只是，越想，越有些不确定起来。
……
“你真的没事吗？”玉染见萨沙脸色不对，眼神也有些虚飘，像是没休息好。
“玉染，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萨沙故意拖慢了脚步，拥似乎是有所了解，刻意和他们保持了距离。也是，她的心思，现在家族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吧。啊啊，心里一阵羞恼——
玉染，是不是也知道了……
“什么事情？”精灵温柔地看着她。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我喜欢他的事。萨沙心想。
精灵族天性含蓄，他对我这么关心，是不是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了？
应该是吧。
只是他没有说而已。
萨沙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只是话到嘴边，说不清楚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敢，心里纠结了半天，最好只道：
“没、没事……我有些累了，我们快回去吧。”
她的视线落到远处，只见一个幽灵样的生物悠悠地向三人飘了过来，是家族里一种以行动速度见长的契约灵，常被用来传递讯息。
小幽灵在拥的面前停下，嘟噜嘟噜说了些什么萨沙没听清，拥很快就转过身，对玉染说道：“母亲大人传讯来说，希望与阁下见上一面，有要事商谈，嗯……萨沙你也一起。”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来妈妈真的要提这件事了！
她心里一阵紧张和雀跃，面上的喜悦都快隐藏不住，只催促着二人快走。
经过几天的休养，九袛罗女公爵的身体已经大好，不过她常年体弱多病，这次也只是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还远达不到普通人的健康标准，滋养身体的药品是常年必须服用的，她也习以为常。女管家端着药碗出去的时候，为三人带上了房门。
女爵端坐在华贵的椅子上，会见了这位她并不陌生的客人。她自小在精灵族长大，自然是认得玉染的。
“玉染，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女爵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她的气色不错，早已看不出前几天的虚弱。
“你也是，一点都没变。”
“哈哈，真是的，我可是老了许多了。”女爵笑着，见萨沙偎到了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瞧，连萨沙都这么大了。”
“……谢谢你一路照顾她，不然，我恐怕就见不到她了。”
“妈妈，”萨沙安慰着她，确实，她一路上遇到了太多事，如果不是玉染，她早在梦魇中被魔法师杀死了。
“妈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萨沙撒娇道。
“是，妈妈可不能失去你了……”女公爵似乎又想起了茜的事，眼角有些发红。
“茜殿下的事请节哀，你还有萨沙，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玉染说道。
“我知道的。”女公爵轻叹一口气，她毕竟是一族之长，刚经历一场大病差点死去，于悲痛欲绝之中重获新生，如今还有萨沙在身边，还有几个儿子，她必须振作起来。
她再次郑重对玉染说道：“总之，萨沙的事，谢谢你。”
“不必言谢。再说，这本来就是姑母的承诺。”
提到精灵女王，女公爵的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她轻咳了一声，问道：“……陛下她，还好吗？”
“姑母一切都好。”精灵像是没听到她称谓中的疏远，只言简意赅的回答。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下来。玉染未再开口说话，女公爵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心神都不在这里。两人虽然认识，但几十年未见面，早已生疏，如今还代表着不同的种族和立场，一言一行须考虑良多。
萨沙晃了晃母亲的手臂，女公爵的沉思被打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唉，这孩子倒是心急。
女公爵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情，关系到盟约，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
“茜已经不在了，但是你们婚约效力还在，我想，既然萨沙也是九袛罗家的后代，不如让她来作为你的婚约对象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