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一起崩人设》卿卿若无

95、半智尸鬼

　　洛姜手里枚铃铛在响，洛姜立懂，取铃再度将人罩里面，白漏画面接过来，此刻视角有两人坐席上，另人只给背影，白漏一人独占中间，因为调画面的是洛姜，不知他身旁还有人，白漏一身薄衣，坐着拨弄脚踝那颗小铃铛，金铃下面是黑色沉重的镣铐：“祝落杉，我又被你骗了。”

　　这次恐怕不会再轻易信他了。

　　祝落杉身上什么捆绑也没有，白漏略微讶异看了眼洛姜，两人隔着画面，目光似在剥衣服。

　　祝落杉缓缓的，并不急：“殿下这话怎说？”

　　白漏：“童止恩是弃子。我这儿还有段话。”

　　“上次事已过一月，婴灵蓄力已够，今日在你故去地制造起幻阵让它崩溃，碎出你十之三魂魄，余下藏它身上，等你苏醒之时再谋，装像些，那两个道士不是善茬。”

　　祝落杉：“是我说的。”

　　白漏没接说，祝落杉淡笑笑。

　　祝落杉：“最终秘密不过在乔巧身上，至于童止恩，当时情况我是为救人。你不信？”

　　白漏：“什么时候才是你们的合适时机？”

　　祝落杉：“这我不能告诉，否则会毁了大局。”

　　白漏便也没再问，“杜畜能成长如此快，你是杜畜的先生？你从没有告诉他姓氏。”

　　祝落杉回答很利落，“是。”

　　完了他还加一句，“不得不服，你也得称我句先生。”

　　“呵。”白漏在画面后冷笑，没露神色，画面变黑：“今天这段空白区，你自己捞吧。”

　　眼睛上的白布下垂，柳湄绪清醒过来，白漏正在瞧她手上绑绳，一时她心里百味陈杂，百种阴谋论碰溅在一起，杜畜抱在她身上，“阿娘。”

　　柳湄绪缓缓伸手拍了拍他背，“娘在这里，没事了……”

　　白漏离开，捡起地上一颗石头扔向远方，远方回：“哎呦。”

　　白漏瞬至一个神龛旁，“土地公。”

　　土地公爬不出来，白漏揪他小萝卜头帮他把，“不是土地公。”

　　“哎——”又被摔在地上，那小老儿忙爬起问：“您可是一位神仙？”

　　白漏：“你直说，什么事？”

　　小老儿：“这附近村庄已接连出了好几次命案，是邪祟，您要从前是位神仙，就拜托帮了我吧，我……”

　　他场面话还没说个团，白漏捞起他放肩膀，“走。”

　　这位神仙好像耸搭着耳朵的狼。

　　———

　　到的地方是个荒郊野岭，此地四面环山，抬头难见天日的感觉。

　　小老儿：“这里是我最后见它的地方，就是前面这家。”

　　推开门，里面迎面腐烂气味，地上几滩黑水。

　　白漏还没说话，萝卜精解释：“我我本是想将他们埋了，我这模样也扯不动…”

　　白漏沾了一尸水，放进嘴里。

　　他团着吐了出来，“鬼伏。”

　　小萝卜精：“什么是鬼伏？”

　　白漏：“一个邪兵。”

　　他掌间生出黑色蛾子，它们轻轻在尸体上煽翅停留，之后便往一个方向飞。

　　白漏走门边时顿转过来，用了个什么法诀，地面生出百只黑手把地上尸体拉下去，也把小萝卜吓得脸白一阵红一阵。

　　这邪魔啊，这哪里是请的神啊。

　　越往里走越深，天色渐暗，两旁树往后倒去，“十九，怎么跑这里来了？”

　　白漏：“娘？”

　　面前是安娘的坟墓，野墓，周遭爬了很多干草。

　　小萝卜回过头，左右张望，“嗯？道长你在说什么？”

　　白漏目光一直看着那野坟：“此处牛栏山？”

　　小萝卜：“没，这里是座荒山，除几家老户还在，他们也不知道这山叫什么，我听说没名，一直没名。”

　　无名却有名，它叫牛栏山，娘圈给他的家。

　　没有多做停留，前面地上掉下很多烂掉的柿子，树上霜打的白柿，白漏纵身上去摘了个叼嘴里，萝卜精说他不吃同类的头皮屑。高山上还在落雪，很快他的目的地就到了，白漏翻开一层雪，里面冻着一排排尸体。

　　小萝卜一寒栗。

　　白漏熟练的在另块地也找到尸体。

　　小萝卜差点从他肩膀跌下去。

　　接着他精准的找到尸体缺失的位置，不止如此，旁边还有空缺。

　　白漏：“统兵还需将。”

　　小萝卜这次直接跳下躲一边，从石头后面往他看，一团暗红身影在白色髦披风下若隐若现，如被大雪压得打颤的红梅，小萝卜摇摇头，“道、道长，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白漏：“找回一些老部。”

　　他是这么召的：

　　敲了敲鬼画符的地，“蒙蒙。”

　　没动静。

　　白漏：“蒙蒙，我需要你帮忙，能醒过来吗？”

　　没动静。

　　白漏割开手，血一滴滴落进白雪的法阵里，只落了两滴，地面一阵剧烈震动，蒙时艰从地里出来，白漏在他肩上。

　　蒙时艰体型巨大，他把白漏小鸡样挑起来转一个圈，再像花瓶似的放下，嘴里唔唔说不了话，眼里却很雀跃，隐隐又有些令人发酸。

　　一场久别，再见故人。

　　这些说是他部下，实际凶鬼厉鬼野鬼更合理些，只不过都是孤魂野鬼被收了起来间以术法操控，不至为祸一方。

　　白漏：“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上一次白漏将那些尸体送走，是一些残碎败影，这次它们已经长出了毛，指甲变长，得益于这里的气候和自然局，原先这些是被河伯丢弃山头不要的，现在生了神智。

　　他念出平怨的第一句，周围响起不妙的指甲敲击声，第二句尸体咔咔咔从雪中直起来，第三句反倒平息下去，尸身保存不错，有的仍是白肤杏眼，一具具立他面前。

　　白漏：“捉迷藏捉迷藏，我找你，藏好了。”

　　它们往地里钻进去。

　　剩下被蒙时艰抱住钻入地内。

　　来的目的已达到，接下来就是下牛栏山：“抓紧。”

　　小萝卜：“老夫还没飞过呢。”

　　牛栏山间有一片雪景，有一片断崖，有半腰处的脆柿山楂，跟雪山之巅不同，雪山下的是松林杉木，唯峰顶黑白斑驳，黑是岁月。

　　雪山之主是一位道行不浅的年轻人，脸瘦削有肉，身似白鹤，名……

　　什么来着？

　　山下酒肆来了不少除妖道士，雪山之巅便是其一，与上一伙不同，这次带队者是个奶味未脱的年轻小伙，一身侠气立志锄强扶弱。

　　白漏端着碗酒过来，醉样道：“你们也是来除邪祟？”

　　那人道：“自是，我们已查到它踪迹，现准备围剿了。”

　　说的是旁边墙上那几幅图。

　　白漏：“陷阱有点太明显。”

　　白漏这算好的，没噗哈哈在人面前大笑。

　　那人听言，“它们有灵智？”

　　对面这人似乎很熟悉它们：“有。”

　　白漏：“且能从坑里自己爬走，比那嗅血就咬的普通僵尸多些狡猾。”

　　那人道：“在下雪山之巅贺雪，请前辈指点一二。”

　　白漏：“你们雪山主叫什么？”

　　几人相互打量，“掌门梅相晗，与前辈认识？”

　　白漏：“梅香香嘛。”

　　他梅竹相师中一梅便取于他。整日梅香香梅香香，就忘了本名，要是在他弟子面前喊这名，估计还没套熟络，先被砍死。

　　贺雪对他谦尊有礼，前后反应上只是多了个喜悦，多谦尊和多喜悦可不同，一个是见势，一个是见兴。

　　白漏心里就对这贺雪多了丝好感。

　　白漏：“除此邪祟得抓住时机，换下挂画，我亲自引它，你们后面听我指令。”

　　贺雪他们在此蹲守了几日换此机会，将这信任给了他。

　　鬼伏讲究个风水局，这里处偏阴地，每时段得人气月形节气不同，它的怨气就会同音浪一般，低破点和暴增点。它不一定要在这时候杀人，杀人是吃东西，填饱肚子，但它一定会在这时将头对月亮，就像山野里那些精怪，仰头吸食日月精华。

　　怪异度不亚于发现外星人。

　　白漏进屋看眼布局，摇摇头，屋里那些人战战兢兢抖成筛子，留下也演不好戏，白漏在左设了通道，“从左门出去，一人脱件衣服下来。”

　　他们照做。

　　“借吾之念唤灵以存，暂生。”

　　衣服鼓起填充有模有样，白漏给他们披件袍子，除此外还得要有生气和幻象才能骗过这写东西，随白漏的念诵，他手里生出萤火虫的光点，他每人拨一个，出去一个脸白一寸，他手里黑极到白的光流转，出现颗浓缩阵图打进地里，周围生出阵轻风，拂面而过。

　　“纸扎地境，影——”

　　面前其乐融融的一家子，有声有色，纷纷站起来，从白漏身上穿透而过，再入几个空壳里。

　　白漏身影在屋里淡去。

　　外面月亮从云层出来再入云烟，星子很少，估计明儿早又是霜雾。

　　白漏看那鬼伏已经半时辰，它不动，他不动。待吸完日月精华，它摸摸肚子，嗅着往睡熟的几人过去，它没想过为什么几人要睡桌子上？

　　半智。

　　它准备咬又被阵更香的风吸引，它哝哝嗅着，开始以为它在说怪语，然后发现它真在说人话，“龙…龙…好香…”

　　因为没显形所以没有扑来，一边是气息一边是铃铛在引导它方向，细碎的，娇小的，躲藏的……白漏带它到贺雪布的阵中，他踩过出阵边缘，它踩入进阵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