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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屠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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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亲绞死在白绫上,母亲是个丫鬟,爬了主子的床,当时还有正夫人。
正夫人被活活气死了,从此孤家寡人。其实也不对,那正夫人原本就患有恶疾,这一气更加重了病,早些撒手落个解气。
她是正夫人千金,集宠于一身,对外都是这么说,对内她在屋子里长大,没怎出去过,一时落得个柳深青之闺名,猜想她定生得倾国倾城,皎容月色。大夫人走后,父亲也时常往家里领人,但她们眉目含羞,娇嗔讨要也得不到夫人名分,因为父亲:不能,他说自己不愁没后,潇洒吃喝玩乐岂不乐哉?却一位没立,前后不通。她父亲是个油滑世故的人,连连升迁,最后到了丞相位置,他郁闷了,“我不是块当丞相的料,要不是相位缺人,我落不到这个位置。”
他们似乎忙碌了起来。
这跟她无关。
“哒~”从窗外扔个东西进来。
童止恩每次进相府都会塞个玩意给她。
给的都不珍贵只稀奇,河边的鹅卵石,树上的野果,哪怕坟上的石蒜花都给她扯了来,她探出头观望,暮阳打在她落白的脸上,的确是个青葱的人儿。
“这阳光晒得心头发冷。”她说。
偶一次睡梦中,她如陷入泥沼不得呼吸,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不能动,腰部一圈有手在抓,持续有两三秒,她从噩梦苏醒,睡意全无。
有些事情好像真的有预兆,人们偶能预知未来。只是细看却叫人瞧不清全貌,只给生灵准备去面对。
一群人从门外涌进,有若有如无的父亲,有童止恩,柳湄绪光脚坐在床角,静静的。
父亲向她伸手摸来,一下、两下,柳湄绪抬头看着,那目光甚是陌生。
爹爹说,把小姐摁着。
原来父亲看她的目光是在欣赏只小鹿。
他们在她小腹位置塞了团黑肉进去,其间被扯破缝口挖出来过,被丫鬟及时发现,绑她时那双眼睛在一条光隙里,由光到暗。
相府里那鬼胎是她爹养的,所以才会给她补汤水。
我没有朋友,连丫鬟都不是。
可惜童止恩虽然丢玩意给她,也是他们一伙的。如果一次想不通这层道理,两次过后就明白了。
“其实在你肚子养这东西,是我见了你后向丞相提出的。”
“那就用我吧。”
几月后他们在谈话,不避她,说话的是童止恩,“把肉切出来,生的。”
丞相:“生吞?”
他明显有一作呕,可不能风花雪月真是苦恼他了,“血可以不要吧?”
童止恩:“可以。”
丞相向着下人说:“到时候把血水洗净再呈我。”他厌恶血腥画面和面前白得像鬼的女儿,捏着鼻子嫌恶的走了。
为什么故意把下场提前告诉她?
童止恩让左右退下,问她:“想活吗?”
为什么拉她下深渊又说着扯她一把?
柳湄绪:“想。”
他背后出现个影子,那影子脸上生有银灰色白毛,眼睛滴溜转着,不断往她身上瞄,他嘴两侧生出硬长的胡须随着鼻子耸动,闻着气味。
给她见一见鼠精,被吓住了。
童止恩:“副使,怎么样?”
副使不会人言:“好,好。”
接近娶亲那天相府被抄家。
童止恩躲开官兵朝她伸援手:“上来。”
他又问了那句:“还想活吗。”
柳湄绪复应道:“想活。”
跑出几里,柳湄绪肚子骤然剧痛。
童止恩自语道:“怎么会提前?”
尽管疑惑,他立刻施法安抚它,接着就见了血,柳湄绪嘴边那红血刺目,“你告诉我,这期间你吃了什么?”
柳湄绪:“滑胎药。”
说着她就晕厥过去。
待她醒来,童止恩已脸色非常不好,她肚子也变大了,要临盆样子,柳湄绪平静的看着,然后任他拉着逃命,柳湄绪仿佛行尸走肉跟着他跑,脑子里迷迷糊糊,她近几日都是这状态,别人递来饭就吃,渴了喝水,也不会再伤鬼胎。
临盆那天他特别高兴特别希冀,他来来回回都转了好几个圈,就是怕柳湄绪不老实,叫了个接生婆多加银子去看她,一声婴儿啼哭,童止恩连忙推门入内,鬼婴正嚼着接生婆的肉咔擦咔擦,柳湄绪已额间湿透,精疲力尽,童止恩迫不及待,他拍一张符在鬼婴身上,这张符跟白漏的不大一样,道符一撇一拉都在发黄芒,它是黑气,鬼婴发出尖锐的叫声,叫得童止恩更兴奋,“活的……活的……”
“耗费这么多心血,终于成功了。”
一定要在这时候把鬼婴制服,趁它虚弱让它认主,尖叫了会儿,鬼婴乖了,眨巴眨巴纯洁的眼,童止恩忙拿刀给自己放血喂它,刚刚还虚弱的柳湄绪忽然把手喂进它嘴里,童止恩面上表情非常精彩,他一连想不出个脏字来表达他此刻的草泥马。
鬼婴认主后只有听前主命令才会新认。
童止恩还是想拔刀杀她,鬼婴马上护主,“是谁让你这么有主意?”
柳湄绪:“如果不这样做,我就会没命,你自问用过我后会怎么处理?我的命全被你捏在手里。”
童止恩脸色并没有好。
柳湄绪:“我用不来鬼婴,它在我手上用处不大,要不这样,鬼婴让我驱使,我听命你。”
两人僵持。
柳湄绪:“那就只有玉石俱焚,我让它自爆,它应该也会听吧?”
童止恩哼:“你还懂自爆?蓄意挺久的啊。”
柳湄绪踢开床边肚破肠出的接生婆:“世间人觉得鬼会先吃腿上的肉,可它们说肚里内脏软的最好吃,鬼婴同生鬼类,依然脱不了这本性。你应该知道我的世界,阴阳眼。”
童止恩:“凭什么我要跟你谈判?我是什么身份,你在我面前说条件?”
柳湄绪:“大师不觉得欠了我什么吗?这不是用身份在说话,是你该还。”
无非两个字:报应。
柳湄绪:“我是一条命,相府,是一命,当然这个揭过,这个老婆婆是一命。”
童止恩冷哼一声。
柳湄绪:“你赶在官兵之前救我,对其他人视而不见,你利用我制鬼婴我利用你逃命,这点我不欠你。你想要的是鬼婴,并不是真想给那老种马炼药,抽剥加利用,刚好我也想我爹死,这点也不相欠。”
童止恩本以为她要一件件细算欠他什么。
柳湄绪:“鬼婴由我操控,保障我这条命,我听命你,以此制约。”
如果不是前几日固胎耗费,他堂堂准白林军待位听她一个臭娘们儿在这讲条件?
童止恩:“好一个以此制约,我……先用你几日。”
他心里又有盘算。
柳湄绪当没看破:“是,主人。”
小居落来了客。
听童止恩称呼他,“张大人。”
张大人:“想要一个受赏识的机会吗?”
童止恩把野鸡顺手就给了她,“去烧几个菜。”
她动作利索的把肉煮在锅里又出去。
童止恩:“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你女人听的吗?”
柳湄绪:“不当是?”
童止恩一下不知怎么答,这句话是在提醒他,我是认你主子,但请你看清事实。
柳湄绪:“畜儿正在灶边递火。”
她直接坐下来,抿浓茶,“继续。”
张大人:“杀言获,他势头不小,是你现在最大障碍。”
童止恩:“他也报了白林军名额?”
张大人摇头:“是白林军找他。”
也就是不待他报名,组织去找他了,这种傻子才不答应,那还有他什么事?
童止恩激动跪下:“求大人帮我。”
张大人没说话。
童止恩懂:“大人有什么需要,老朽定然陪上命也再所不惜,只是…莫要欺骗老朽。”
他的麻风病是他心头病,虽他能变幻容貌,但一日不除便日日长在他心头,这次一定加入白林军,彻彻底底换了样貌。
张大人爽朗笑到:“童老,你等精英能加入,我组织定然蓬荜生辉。”
童止恩对这句很受用。
完了后还看眼柳湄绪,你能懂什么?
童止恩:“你鸡怎么杀的?”
柳湄绪:“闷锅里了。”
闷就是没放血没拔毛放水煮了。
她心思根本就不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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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你在哪儿??”
’是谁’从后出来,“带了尾巴吗?”
柳湄绪:“没有,按你说的绕了几圈。”
祝落杉拨掉她肩上一片叶子,柳湄绪退开一步,“他应该也没这本事。”
柳湄绪:“他们接下来计划是杀言获。”
祝落杉漫不经心嗯了声,“杀。”
柳湄绪:“但是…那是人命。”
“人命?”祝落杉瞳孔微微无神,然后想明白过来,“哦,你身上还没担过人命。”
祝落杉:“童止恩这颗子也没什么用,你处理就行,可以动手。”
柳湄绪回答时就一直看着地上,一路都这么走回来,可她没动手,她握着刀精神有些不太好,直到去了言获家,言获家里有个老母亲,还围了来他家要糖的小孩,这些小孩都是清贫人家,买不起糖果,连杂质角料糖都买不起,小孩就把那滋味记到了心里。
童止恩则非常冷残,直接杀了面前孩子,欲斩绝,突然颈间刺痛,老妇把刀送入了他脖子,可惜那刀头刺歪偏下点,没扎到动脉,老妇往一旁跑,童止恩就踢刀刺入她后背,结果几个小头从下面钻出来,刚刚她不是跑,是把几个孩子护住。
童止恩手捂脖颈把门关上,他拔出老妇背上刀随意她衣服擦了擦,慢慢向柳湄绪走过来,那刻柳湄绪手是软的,她退一步,险些被尸体绊倒。
童止恩边说时嘴里边在滋血,“臭娘们儿。”
祝落杉出现他后面,将刀往下塞了截,血成喷溅,但还没死彻底,他身上应该加了什么续命的法咒,童止恩抬着一颗头向她爬来,
祝落杉这次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