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一起崩人设》卿卿若无

46、缸中枯骨

　　国师在太子殿夜宿一晚。诸多流言就有了。不过流言也有好处，就是传得快。

　　千负里鲜少有朋友，在得知谷梅礼死于小人后，他拿砍刀去的。千负里为人阴毒，生性狡猾，手段残忍，生性凉薄，若是有顾忌的话，还能把他栓一栓。

　　这人虽寻求二皇子庇佑，但总有他跨出府的一步。

　　千负里拦住袍下之人，“李玟。”

　　李玟放下沿帽，他很机灵，不以身犯险，装作害怕祸水东引，“快来，这里有人要刺杀二皇子！”

　　二皇子府中的人瞬间围出来，误会很快会被解除，所以李玟压着帽袍往人多地方缩，千负里扬刀向那人掷过去，同时他背后也着了一刀。

　　李玟捂着腿，上头还有把刀，快速逃命去了。李玟跑了，大将军还在，两人是一伙的，只是找二皇子说理要人各种手续拖着，后头再出个什么减缓什么大赦天下，都不如先砍了安稳。

　　二皇子正言笑晏晏，招待客人：“嗬嗬，呦，是国师大人，来，快请坐。”

　　“你这伤……”

　　千负里：“自己划的。”

　　二皇子：“国师真会说笑。”

　　女医在旁给他检查，既是为医，男女不避，千负里眉头紧蹙，“大人，伤口需要缝合。您需要移步吗？”

　　“以免大人呲牙咧嘴，形象有损，庄严有失。”

　　千负里：“能过后再治吗？”

　　女医沉脸：“不能。”

　　很多人不遵从医嘱，不急求医，用’我后面再检查’糊弄，一个三个都把命当玩儿一样，造就她严肃又暴躁性子。

　　当众被扒了衣服治伤口，女医面若无事的在后忙活，千负里说着话时不时表情一抽。

　　大将军先发制人：“国师，您挚友这事我也听说过一二，他私救金人藏于府，被人揭发意图谋反，谁知道李玟当场斩杀来个先斩后奏？但这错虽有，撤职就行，罪不至死。他是我旧友，算给我个面子？”

　　“你在把我当傻子吗？ ”千负里看着他，“恶人告状，杀人灭口。”

　　“什么恶人告状？话可不可能乱说。我看是您为了一点误会捉着不放。” 将军冷哼，倒酒欲饮。

　　千负里截住，将它拿掉，好仔细听他说，“李玟是二殿下的人，十成十善妒之人，因最近谷梅礼与二皇子走得近了，自作聪明将他陷害。但李玟这人物怎么会有兵权？他没有，你有。各皇子也能想明这层道理，多半把你做敌，如果你只是单纯帮他而牵扯进来。帮人惹身骚，这句用将军身上再合适不过。”

　　“将军素不谙世事，今日只身来赴宴，到现在也没有站队吧？”

　　之前认为千负里嘴会夺人，分明不通世故，现在看没准儿此消彼长到了别处。野狼似乎撕破皮也要对手也缺一块。

　　将军挣脱这手，被指节细环牢牢扣住，周围宾客酒杯打颤，二皇子着笑抿杯沿，意味不明。

　　将军脸色有点难看。

　　“李玟，我不但要他撤职，还要在他回乡路上非杀他不可。”千负里眼皮一褶，“另我当日监察营交你，你说过退职还乡。”

　　嘴上说出的话，自然不在现实，“我不做了，但他们离不开我啊。如遇要事，短时内谁来补？”

　　“我补，”千负里咬牙不松，大胆又狂妄，“将军可以请退了。”

　　“没有这事，没有这事……”将军终还是选择当失信之人，从垫上起来，“二殿下，臣……体感不适，先行告退。”

　　女医收拾血纱，提箱匣起身，“跟换药的说，伤不能沾水，不能剧烈运动，药一天换一次，不能包扎过厚。”

　　到了晚上，千负里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太子宾客的浴室竖了一面全身铜镜，太子房间更多，七八面。

　　他背后很多……抓痕。

　　千负里系上里衣，门面有人敲门，他穿上外衣打开，太子正一脸阳光，“你去和二皇子勾结了，还敢回我太子府，当我是马草料吗？”

　　把草给马儿喂饱再给主人骑。

　　千负里：“外传大将军是二皇子的人，对你百利无一害。”

　　太子：“所以呢？”

　　千负里：“这事是我思虑不周。”

　　太子：“你这话意思，是不愿意接他位？”

　　千负里眼里闪过迷惑。他说接位就是个空话，因为将军是皇上封的，而且现如今国玺在太后手里。

　　极乐：“太后那边我会去交涉，严将军兵权交你手，你助我顺利登上皇位。要是你不接，我就把金人俘虏全部杀掉，或者我们可以用交易方式，我帮你做件事。”

　　千负里转身进屋，太子跨进门跟在后面，“我的事会用我自己的方法解决。太子还是另选一人，千负里不是什么稀罕人物。”

　　太子：“你女人也不救了？”

　　“她是叛贼。”

　　千负里就是一向觉自己死不足惜，才敢用命说这些冒犯的话，但是他在乎了，“孙牟告诉你的？”

　　“他告诉我那女人身上有毒，否则我还真中招了，”极乐转过身看着他，“那这个人再加上呢？”

　　太子看着他，“长生之术，我也可以不要。”

　　千负里不是犹豫不决的人，这次犹豫了。他还在思索，极乐突然拉下他衣服，千负里反射性想扯回，太子牢牢不放，国师肩不断起伏。

　　两人在榻上，太子屈膝跪坐在后方涂药，看着他背后抓痕似笑非笑。除此以外两人比豆腐还清白，最多也只是明早在宫女仆人那听到：国师在太子殿又宿一晚。

　　千负里：“你派人跟踪我？”

　　太子一口否认：“没有。”

　　“太子当时不在二皇子宴席上，而一般人最先反应是先告诉太子：国师与二皇子勾结。不会是传：国师受了伤。这说明二皇子宴席上，或者说皇子府中有眼线。”

　　千负里：“胆子真大。”

　　太子：“过奖。”

　　千负里则心惊自己毫无察觉，这样就算他救人出去，没多久就会被追上。

　　千负里：“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她关系，那我要见人一面。”

　　极乐推开大门：“你青梅要见你。”

　　尽恨本来该奇怪，千负里还担心暴露，但她有气无力，显然受了刑，嘴唇跟片簿纸。

　　千负里：“你……”

　　极乐：“也没说不动刑啊？”

　　千负里来见一面，不是单纯看她安危，而是要拿到她与金人的接应方式，救出人后有内应支援就可以完全脱离他掌控，但必须想个方法跟她沟通。

　　长尽恨被放下十字架瘫软在地上，意识这才慢慢清醒了点，只是她看着千负里全是恨意，“原来监察营那些阴狠诡计是你创的。”

　　长尽恨咬牙爬起来，谁要是过去，那耳朵就会没了。

　　“你还想咬人？”极乐早不见怪，吩咐刑手，“去把她牙拔了。”

　　刑手拿着一把钳子走近，长尽恨分毫未退。

　　千负里：“我归顺你。”

　　极乐：“真的？”

　　得到确认，“那不拔牙了。”他吩咐完刑手，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劲儿还没过，“我让你们两小无猜叙叙旧。狗奴才——看什么不知趣？出去。”

　　他一脚把人踢出去，然后顺手带上门，那双闪烁眼睛消失在铁栏后。

　　侍卫不太放心，“殿下，不让人看守着？”

　　太子：“我知道他要与女长老谋划。就让他如愿。”

　　极乐是那种很软的长相，头发细软，可盐可咸，理想中的弟弟，特别是当他喊姐姐的时候，“姐姐，你东西掉了哦。”

　　侍女跪地，银耳汤全洒了，极为惶恐，“太子殿下……”

　　“谁让你来的啊？”

　　“是……太子妃。”

　　太子妃十六，太子十四，十二岁便嫁给太子殿下。

　　“我是查她嘴里线索，你要用银耳汤把我线索毒死？”

　　“奴婢……奴婢不敢，主子吩咐，不得不这么做。”

　　极乐走近捡起那药包就多看了眼，侍女更是抖得厉害，不等他问就全部招了出来，“殿下不要拖我去试药！我全部都招。”

　　“你刚刚不是都招了么？”

　　侍女花容失色，“奴婢没说实话，药是容娘娘让奴婢故意掉出来陷害太子妃的……啊——不要，不要——”

　　她已经被拖着头发带走，极乐抖掉里面’毒药’，瞧纸上花纹。他不是生疑毒药，仅是看到了海棠一角。

　　让他想起了个人，几年没去看了。

　　他有个走得很近的人，母妃紧忙给纳他这么多妃子，还不是想扭正他喜欢男儿的怪病。母妃善妒，家门府没有女子，皇上打发她回来，偶尔见面依旧懒得看她一眼，母妃有需求的时候就让仆人解决，开始是仆人，后来要求高了，要从外面挑选那外相极好又活不错的。极乐从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性是什么还不是男人教的。

　　有次母妃气急扇了他一耳光，这个金娇娇回嘴她：“有本事你让我上啊？教我什么是正常！”

　　母妃脸又羞又辱，终是说完：“他不是温柔待你，是别人设计取你命的。”

　　极乐嘀咕句，“取了就取了呗。”

　　母妃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他的妃子们也是，刚开始她们还有劲头来场宫斗争夺，后来太子杀妃，渐渐变成是来太子府蹲监狱。

　　最近太子妃怀孕又让她们有复燃之势。原来太子不是不近女色或传言不能生育，也是可以撒种子，母凭子贵，太子以后做天子……

　　天子，他那位老父亲终究是被割了头。他以后会不会被割头不在这些太太们考虑中。她们只想着怎么爬上自己的床，多出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皇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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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种长得不错，”皇上打开襁褓，眼角跃出星光，“是个男孩。”

　　殷长安听过他和妖师的传闻，“求你，求你放过他！”

　　他转抱给奶娘，“拿你养大，不要让它睁第一眼看到这女人。大了点他问你是谁，要清楚自己身份，你是奴婢。”

　　九岁极乐吃着老嬷做的莲子羹： “我可以叫你奶娘吗？”

　　老嬷脸色瞬白，上次因为大皇子当皇上面就这么没预料的喊了她声阿杜，就把她家里人全杀了，她受了劓刑。

　　杜嬷嬷：“奴婢是……”

　　极乐没有声调：“好了，你说过很多遍了。”

　　假太子，真太子，金娇娇是野杂种。这样的童谣到处都是。太子十岁被母亲抱回，封号极乐，告诉他那边雍容华贵的女人是他母后，可他出生就是孤儿，母亲，怎么拿这个词也捂不热了。

　　海棠叶洒地，到了。

　　一人坐在药桶里，头皮脱落。勾岚勾引太子被母妃赐死，之前太子要什么都满足，这是母妃第一次毁他喜欢的东西。也许出于妒忌，也许出于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