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一起崩人设》卿卿若无

121、深渊之主

　　地底传来敲击声，“咚、咚…”夜晚雾气弥漫，荒坟上茂盛的芦苇足有两米，地上很多未焚尽的铜钱纸，坟头孤零靠着纸花，不到扫墓时节，人迹罕至，只有杂草和断茎为友。

　　旁边的新坟土慢慢凹下，随之搭出一只手，再爬出一个像房塌了的人，蓬头垢面，眼神激愤，“复生丹，是你花掉了我的复生丹，乔山！！”

　　复生丹能让他比别人多一命，自乔山捅了一剑后，就没了，没了。

　　王照熙肝肠寸断，损失了一笔巨资，怒火中烧，心痛如割捏着空药盒，“我不会放过你。”

　　“哈嘁——”乔山无缘由打了个喷嚏。

　　千负里取下袍襟，被盖回两件，乔山：“秋凉。”

　　千负里：“我是鬼。”

　　乔山：“鬼也不行，我是火气正旺的年轻大汉懂不懂？”

　　千负里捏紧披帛，纵使他感觉不到温暖，“你师妹他们去了何处？”

　　乔山：“我留她的传送符用了后，她扶着丈夫徒步走了，她可能是不想有人打扰吧。”

　　千负里不避自己恶行道：“当初白山长老及领头一散，白山就此崩灭，山上众人各自归巢，犹如散沙。”他提了一个念，“有没有想过重建白山？”

　　白山就是因山规诟病，其内部本身摇摇欲坠。

　　乔山：“说到底白山覆灭也有我们自己的原因。”

　　千负里：“想重建吗？”

　　乔山：“散落长老及弟子可以联系，但开宗立派所耗不菲。”

　　千负里笑：“我有那不菲的资金。”

　　千负里立整他的衣领，乔山身长健硕，骨骼如磐石，“而且这件事我早先就在谋筹，要去看看新白山吗。”

　　白山原居山高处入凌云，今拦腰而建倚崖吊险，环视云下，境清冷适修炼。

　　“我们这儿以前有鹤？”不远山涧下几只头探水中的白鹤，长颈，黑喙。

　　“之前有很多杂草烂木，地阴水冻寒鱼亦不喜，便让人伐枝打开光，换了细灌，白鹤经过看见就下来了。”

　　千负里斜身立溪，水面泛粼光，他立阴影处，形稀薄，“修炼地不可浮躁冶艳，等这建好后再移几株睡莲迎晨而开，艳雅破清，喜欢吗？”

　　乔山爽朗道：“喜欢。”

　　千负里：“那就好。白山建成在即…”

　　后方火光长落而下，黄光一瞬让千负里唇白一度，乔山脱袍将千负里罩下，千负里格外平静，血顺嘴角滑下来，还从没有人能让他伤成这样。

　　“你的背？”一片焦黑之色，触感皆是翻绽的肉，千负里显然知道这攻击代表谁，什么身份，“是境主。”

　　“境主？”那从未出面的千重境之主，授于他189城主地位的，千负里的主人，“他为什么…”

　　千负里抓住他手，“扶我起来。勿要冲动。无论什么伤，是他罚错我也得受着。”

　　两人眼神激碰过很多情绪，一边不避讳的心疼愤怒，一边隐忍强忍，最终怒火被强忍压下，千负里背部皮开肉绽，仍规矩弯腰俯低迎接，他的口子崩大渗血，千负里终究不可能脱束缚，“境主大驾，属下怠慢。”

　　境主：“你并不是真正被驯服。”

　　乔山听着这个字眼，很想把半空那个蹬揪下来。

　　境主：“本座封你是为何？”

　　千负里未抬身，依旧低眉答：“国师。”

　　境主诘问语气：“那么你这国师应当如何？”

　　千负里：“…既为国师，自然为国分忧，死了也一样。”

　　境主挥一鞭，千负里周遭鬼气溃散，差点魂飞魄散，他又立刻撑起来规矩立直。

　　“迟疑了。”

　　千负里知道他不喜欢被人顶嘴，“是，臣的错。”背上血淋淋的□□看着触目惊心，他毫不迟疑说：“属下生为千重境效命，死为千重境散魂！”

　　境主这才满意，收起打牲畜一般粗的鞭子，“本座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回来，接着做你该做的事。”

　　千负里：“境主。”

　　境主停下，千负里从没有麻烦过他事，“天上一天，地下十年，臣的事已提前做好，若出意外也能迅速归位，算下有两三年空余时间，属下想问主上是否因谁言语教唆，所以特地来给臣个教训？”

　　原来是来查岗，但未说分明就把他打得这样重。

　　境主：“你是已做好了？”

　　他一反刚才教训模样，虚伪的把千负里千呵万护扶起来，“怎么也不解释啊？”

　　千负里依旧揽错：“臣口拙。”

　　境主非常喜欢他顺从态度，“是那人界皇帝，本座听他几句教唆，就怕你叛离分神…”

　　千负里：“是臣近日有些懈怠，应做到私公两全才对。”

　　工作不能歇，一刻不停，长八只手三颗头，三百六十度环绕干。

　　境主没再道歉，显然觉得这话正确：“等会儿我让人送些伤药来，你多加休息。”

　　他走后乔山觉得刚刚这场就像闹剧，然而千负里的伤又在告诉他真实，受的伤根本不会像闹剧消失，“神经病吗？”

　　千负里斜躺，笑。

　　他伸手，乔山抓住，千负里附和：“简直是无理取闹。”

　　乔山：“就是，老板都这样，生怕你歇着。”

　　千负里：“方才很险。”

　　　千负里解释：“刚刚那一幕，如果他挟住你，如果他非要用你杀我确已偏离的心，如果我没有回答得他满意，得待何时他才能放走我，如果我说出了想要脱离千重境的…”

　　乔山脸色倏变，脱离千重境？他在为他们以后做打算？脱离在千重境应等同背叛一样严重吧，他会受什么惩罚？

　　千负里叹气：“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家阴晴不定，在旁侍奉不得毫错，他没错，就必然有人错。”

　　“今日之事就当提醒，提醒我的罪孽未消，”千大人自述到：“千负里做人做事一向大胆，有如疯狗肆无忌惮啃咬，撕咬中难免不顾不管嘴边善属，从此不敢有人接近，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疯狗的，都是助纣为虐的，自己好好做把刀就行了，终于这把刀得到了它该有的惩罚。”

　　“它有了罪恶感，有了担负，有了美好憧憬也有了遗憾，即使讨伐的人全已不在，它依旧罪孽深重，充满杀气。”

　　乔山：“可以辟邪嘛，也是有好处的。”

　　…

　　万里晴空，天地浩荡，仿佛告知着天下邪不压正，便是这天百家仙门上伐峤山，坚不可摧千重境被连续冲击打出裂缝，盛繁华琂那里失防，白林最强兵力瓦解，最后重壁障11境也被直达腹室，农家老座椅上张祈佑笑得开心：“来，继续，就是这样。”

　　众人不解。

　　魔头要被杀死了，魔头自己拍手叫好。

　　张祈佑：“别停啊？现在立刻杀了我，否则我会让你们精英全部凋零，一个不留，我能杀多少杀多少。”

　　他这样，众人反而迟疑：“师叔，一路进来，他们圣女一直未见，以及另股势力都没谋面，巢穴空空，只有空守的城主们，而且还是分散的，会不会是陷阱？想把我们引进来一网……”

　　他刚说这，披着纱的袁莫哀便来了，还有国师，涂商及余众城主及大股白林军。莫莫的黑甲被周山化灭，她的队不比城主，只有自己。

　　“他们进去了？”

　　白漏从魔域出口听到这消息，抬头看天正下午半时，“进去了哪一层？”

　　白漏脚步一顿。

　　洛姜听不到杜畜那边说什么，面看着白漏面色复杂，伸手拿出烟杆问：“伯父，时机到没，现在该说了，伯父！”

　　腰杆敲出一股烟灰。

　　“……”

　　这留影方式也是奇特。

　　烟灰飞出一片画面，“两个小家伙，我不得不告诉你们百年前一件事。”

　　因为是预知拍下，

　　“我跟魔域魔域有段缘分…”

　　白漏继续拍烟灰，又抖出一截，

　　“后来魔尊和岱秀谈恋爱，明明是公平竞争，怎么就没选我…”

　　没办法，他们马不停蹄先走，“先进，路上播。”

　　“有天魔尊告诉他夫人，喜欢我…”

　　“呜呜呜…他是因为怕天帝把他抓住，以魔尊被俘为由引发大战，她必为弱点，我命艰难啊，这个坑比！那就坑我！”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魔尊在监狱被我救出后，他告诉我：天帝抓他只是问钥匙的下落，是的，深渊首领天帝只是帮忙固封混沌棋，混沌棋他始终参不透，就翻阅天书混杂而用，即三灵观火书，镇魔物。”

　　白漏撞上了前面洛姜，两人都大眼对大眼，震惊得说不出话！天帝真实身份是深渊魔物的首领！他还要帮忙封印自家魔域！什么？什么！？

　　“千重境白林、天牢、皇陵皆毁之后，所有深渊魔物将全数涌上地面。”

　　白漏停，拉住洛姜手，撒丫子跑。

　　天神爷爷啊，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阿弥陀佛，求你们保佑它别毁啊！

　　可前面桃翁说的反者是天庭，桃翁为证实自己，没理由骗他啊。

　　烟杆并没有说完，此刻听着伯父的声音却变了：“小洛，让白漏不要来，因为我们一直要除的——是河伯仙。”

　　周遭变得很安静，静静的，每个土粒每块幕布，一切一切仿佛是为了他好受，照顾他情绪而成全的巨大谎言。

　　桃翁为证实自己自然不会欺骗，但倘若他也是被欺骗的呢？天帝建伪天庭是真，但毁灭天地是假。

　　母后应当是被高乐乐告诉的那段话及当时师父的话，都是想他别再查这件事，想他置身事外。

　　那时他半废柔蓝骨，骨头没发光，他们断觉不是他，后来经过这么多弯绕，肉身重塑，加上一月前生死悲梧桐仙人后他的死亡名…骨头果真已亮起来。

　　原来是这关系。

　　他心里一下如浪涌，骤至死水，救之不及。

　　洛姜相反却很平静：“他叮嘱过我要避开他自己看，但我觉得可以让他知道，因为我相信他。”

　　他转过头，“阿漏，无论发生什么，今日之事都得去做。”

　　洛姜伸手，留给他另一边。

　　都经历过这么多了，遇过好多突变，好多变动。我的心也是他的了。

　　白漏击上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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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