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一起崩人设》卿卿若无

104、纸筒嘴人

　　又那句如烫火石的话，来自冰莲肥料里令人悚然的纸筒嘴人。扁扁的白纸筒钉满整个嘴廓，无论怎么对她笑都阴测测，多次她要杀他，盛繁花都拉着让她留一命，留着好好玩弄。

　　那人是她的丈夫，一寸一寸靠近来的夫妻之名。

　　茶棚农夫向打听的贵公子歪身，这人一看就是钱傻个：“那是个野姑娘，彪得很，整天摆着个丧脸，这地头不三不二山大王，你感兴趣？你看中她啥了。不若我介绍你一个……”

　　他连摆手，“小生与程姑娘有过婚约，她一直是我命定的妻子，只是她突遭恶疾，搬出宅院。”

　　农夫：“家族联姻，你也能做到不终弃，是个好男儿啊。”

　　“不不，”他连否掉这一看法，然后露出憨态笑，“我与她是有真情义的。”

　　农夫：“可心仪？”

　　都尝风：“心仪。”

　　农夫还欲争取：“哦哦，那……”

　　“喝我酒还说坏话可不好啊，”她上来就架农夫的肩——之上，一脚“蹬”桌头，农夫和酒一抖，讪笑不辩道：“西山母，我这可据实而说…”

　　他被一脚踹开：“滚。”

　　然后抓抓头发，头上一朵珠花也没有，用一双黑筷别着，擦擦手似就稳收刚刚那副样子，冲他一眨眼，“好像也没那么不可接近，对吧？”

　　她的头发探一两束出来飘荡脖颈间，不需再雕琢的美感也不用再多修饰，人是随意，那双眼睛倒是显得格外规矩，水灵活现，直直看着眼前他一个，“都尝风。”

　　都尝风：“四丫头。程家丫头。”

　　“怎么做的山大王？”

　　程西山傲娇说：“手艺好。”

　　程西山与他聊到天黑：“你真的和你家人说好了，他们愿意接纳我？”

　　都尝风回答笃定：“对，我父母接纳你这个儿媳妇。”

　　在此就宿对女子名节不好，这里的人可是知道他来，又被程西山打跑了，都尝风自请离去，珠钗予她：“西山，一月后我来娶你，一月间你还可以后悔，否则就是我的丫头了。”

　　盛繁花瞧着从外面进来，他见两人相谈甚欢，便一直歇外面树上，这会儿故意着问：“刚那人是谁？”

　　程西山收起茶杯：“一个无缘人。”

　　盛繁花：“怎么不留几天，这就让人家走了？千里迢迢着赶回去。”

　　程西山停住，她说：“呀～”

　　“呆子！”山林里没人回复，倒是幽处虫鸣振聋发聩，仿佛跑到了她耳窝口般，心下一急，人从坡坎上滚了下去，林子枯叶很多，砸地不疼，只腰间结实砸在颗树上，整个人半悬，眩晕，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把住根把自己拖起来，刚摔下来，灯早不知道扔哪去了，上面响起：“程西山，你死哪儿去了。”

　　还有一个：“西山，你在哪儿？”

　　这两个…

　　“我在这儿，你们往下看看。”

　　盛繁花噗笑：“什么情况啊？”

　　她掉在半山腰上下看不见，现整个人就是团在桩那，黄色的灯砸烂在旁边，她抱的树只有一米高，刚好高过她脑袋瓜：“……”

　　盛繁花：“哈哈哈——”

　　她上来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闪痛了她腰，嘶嘶吸着凉气，再次挠了挠耳朵，“再笑回头我给你穿个耳！”

　　竹马将耳钉退还了她，程西山不明所以：“这是，悔约了不成？”

　　竹马点头：“嗯，簪子不给了。”

　　程西山不舍的从头上取下珠钗擦擦给他，拿回半只耳钉戴洞上，被都尝风一个拥抱，“祝你幸福。”

　　程西山：“？？？”

　　都尝风：“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已朝夕相处两月，是我唐突了，”他苦笑了笑，“也是，哪有上来就求婚的。”

　　都尝风：“但西山，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这话跌撞折回三人间，穿过一人胸膛，拂过一人身边，独她心空落落的，这种滋味说来糊涂。

　　盛繁花取下发簪别她头上，她本身男儿装束，偶尔带点大红耳钉，这根素簪反合适，“我赠的，收好，一天也不许拿下来。”

　　程西山：“我送你，我不放心。”

　　盛繁花拿出符：“这简单，你家住哪？”

　　都尝风：“清河，柳盛。”

　　盛繁花眼里微松，随后把人传走才摸出另一张符，“我们也去柳盛。”

　　看她有一瞬蹙眉，盛繁花：“不愿意？”

　　程西山在他脸上亲一口，这举动两人都没预料，她脸红：“带我去你父母家？”

　　盛繁花心里满是非非，他呼吸稍乱：“没，养父母已经走了。我带你去柳盛吃好吃的。”

　　“柳盛坐位山麓，谷有温泉，上有雪山，化水坠天蓝，名“坠天湖”，意为蓝天作水坠在了谷海里，是远近有名的避暑之地，这里……”他把探出头的程西山揪回来，细细详说：“有淡水炸鱼很出名，要不要尝尝？”

　　程西山拨弄他的发箍：“在天上看时，它会像蓝宝石么？”

　　她又不经意看着那似情有独钟的窗外：“我们现在走过了它多宽？”

　　盛繁花：“快了。”

　　他跃下马车，整个车随他重量一震，回来时捧着一个纸皮袋，车帘口是焦黄炸鱼和一个翩翩公子，“吃吧，还有段距离，等会饿了。”

　　她从马车跃下大步往前，立缺崖边际回头：“这里真美。”

　　后方是湛蓝，眼前是他，莫名盛繁花说：“回来，危险。”

　　程西山声音冷热不辨，问：“盛繁花，你真的爱我吗？那么我们在这个美好的地方立誓吧。”

　　盛繁花拥住，靠她耳鬓，手掌轻透她发间。

　　.

　　“柳盛人自家养的鸡，这是灰烤板栗。这个鸡……”筷子到了盘边忘记菜单名，“泡椒鸡，肉致紧，切块炒焦黄放水柴火炖煮，半晌后放垛碎红椒，辣酱转文火，金色鸡汁混合酸爽红汤入味解腻，自带的油会让肉块在柴火烧煮中变得焦香，出锅后外皮糯滑，肉丝分明，汤汁裹骨，浓郁沁脾。”

　　程西山：“从没吃过这做法……”

　　“无毒。”盛繁花轻轻一笑，把栗子盘放一旁，“栗子先一两个尝尝，你爱吃剩下我让包起来，今我可是心滴血了，这菜怎么也得给我喂胖几两。”

　　大桌旁一位女客询问：“姑娘，店家说没有位置了，我可以坐这里吗？”

　　她凑来闻：“哇，好香啊，你们这是吃的什么？”

　　程西山说：“我在林中见过你。”

　　女子问：“哦？哪个时候？”

　　“你们会面，你告诉我盛公子只有一月半时间之后就会抓去做炉鼎，还有你杀都尝风那黑影。不因别的，脚步声，我靠山猎食而生，往往夜视较好，山林枯叶遍地都是，频率身量，也就听出来了。”

　　白纱下女子：“你如此坦白，不怕我杀了你吗？”

　　程西山：“你来不也是揭示这些的吗。”

　　“没错，”女子斟了杯茶说：“都尝风回去后即刻要求搬离府邸，可惜他家人只当他惹了人，增加护卫，并因私自出走这事将他禁足，你看，她清楚着呢。”

　　盛繁花：“……”

　　盛繁花心里复杂，女子继问：“只是我比较好奇，你是如何在我耳目下将信息透给他的呢？而他这个懦夫又怎么会真丢下自己要娶的妻子？”

　　程西山惨笑了笑：“骗他，我答应会嫁给他，但要他给我一月之限，这一月里我能反悔，如果没有收到信寄来的耳坠，就来娶我。我会着红妆在木屋等他。”

　　女子：“是这张吗？”

　　程西山平静说：“便是这张，他不会演，我亲了他将布塞他怀中，他什么都信我。”

　　盛繁花：“………”

　　他似骤无力，整个人败的一塌糊涂，他说：“程西山，我放你走…但是我只想知道一个，那日你说……你说为什么要我做炉鼎的话可有一字真心？”

　　程西山：“不过相互百种欺骗，何必纠结这其一的真假呢。”

　　她没看那包好的栗子，“你把他怎么样了？”

　　女子看盛繁花，他说：“别动他。”

　　女子在白纱下看不见表情，但她手能见愤怒，抠出了血，她笑：“你真是被迷了心窍。”她伸开手，她的手腕有百个疮洞，“解药。其他只是丟了块帕子。”

　　待她走后，女子将筷子险些刺入他眼中，“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她右手伸出放在夜烛上燃烧，“你应该比我心狠，即便有一天牺牲了我也无所谓。”

　　.

　　消息很快通报了进去，可惜她等来的没有都尝风，是他母亲，他母亲端庄雍容华坐一方，与自己徒步赶来灰头苦脸对比鲜明，她没有给她倒上茶水，程西山擦掉快滴落的汗，她着深色衣物背部有难堪的汗渍，拘束收起随意手脚：“那么夫人，解药给你，我就先走了。”

　　夫人：“程姑娘。”

　　她停住，那瞬似乎有千斤压在后背、脖颈，她勉励自己笑起来：“都夫人……”

　　“来人，拿刀来，”仆人应声送来刀，再呈来空杯，她举刀割下，“都夫人！”

　　侍女大惊：“夫人！”

　　她执意盛满一杯，执红茶向程西山跪下：“程姑娘，算我求你好吗…我求你放过他好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