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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这是缺母爱啊? ...

  •   他们掉在集市,路过的混混都要向他唾一口,“呸。”

      河伯就把他吐过的红薯皮剥掉,喂给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两人看起来惺惺相惜,可惜两男的,

      “真煞风景。”

      围观的越来越多,更是有性别男的先认出了他,“诶,这不是那个多情野诗神吗?”

      期广琊咳了一声,抬起病怏怏的脸:“河泊以东,皆是吾妻?”

      “两句细细读来,似也尝到味道。”

      河伯蒙住他嘴,脸带羞怯,“怎么连你也听说了?”

      期广琊看着他没动,这是不喜欢意味。

      于是河伯又迟又缓的放下嘴皮的手。

      真的,太恶心了。

      河伯没察觉什么,殷勤说:“我背你起来。”

      单向感情就像是一个明白,一个装疯卖傻,不,他只有傻。

      期广琊看眼周围目光,半笑地挡开他手,“好了,我自己走。”

      行经一个客栈,里面很热闹,有杂演,他非要拉着进去显眼:“我来讲!”河伯上去站了说书人位置,拍拍褂袍,清咳诉说他俩人热烈的婉转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期广琊皱眉,后勉强牵起半嘴角,对望过来的河伯笑了笑。

      得此默许,河伯春光明媚:“我和我心爱之人是人神之恋,我是神仙,他是凡人。我在天庭出了纰漏,被天潮入身,天庭将我锁住强行剥离,不管我生死,是他以身挡天雷救下我这条命。我们因虚弱掉在凡间,天庭找寻需要些时日,才在这儿勉强渡过几天君知我心,君亦有意的日子。”

      “呕——”

      醉鬼勉强撑过他说的,感兴趣他嘴里的女人长什么样,“那你媳妇现在,哪儿呢?”

      河伯真的会说出来:“他在……”

      期广琊:“河伯。”

      河伯笑迷眼,执起酒杯陪罪:“不能说,不能说。”

      是雷罚下的拥吻让河伯春意盎然,随风抖动。没想到他居然是真体会不到羞耻粗俗长脸为何?更不知他说那些话是多想脱个鞋拔把他砸下去!

      这时一道雷浆打在旁,酒楼一半丽灯一半焦脆,天兵们把太阳光都给挡了,黑压压的。宾客逃走的空酒桌上,河伯仍不亦乐乎喝着,直到脚板的地方被飞枪击裂,他方才清醒几分,眨巴眨巴干黄滞的眼睛。

      飞枪的裂口变大破开,变出生路。

      这才是戏法嘛!

      “交出天潮!”

      天庭这样费尽周章折腾他是为天潮。此刻天潮还是只狼崽,未达完全体。河伯不知道它为什么挑中自己这个短命鬼,而且天潮之力能毁灭众生,要是能请出去还巴不得。可天庭不会听他的说什么,要么上用天雷泼他,下用生路烫他,上下跳脚。反正绝对不能落在他手里。

      可玄真仙君几次把河伯逼到台口,就这么大位置且上下夹击,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青鱼附面色焦急的仙君耳后:“打那个凡人。”

      青鱼退后,仙君昂首往前。

      河伯提武器应对,仙君却去了他…后面?他好笑道:“我说老仙君,你是不是眼神儿…”

      身后期广琊被打出一丈远,口鼻喷血。

      河伯愣住,脸上不知是何表情,不相信还是吓呆了?

      再一个锤肉泥打下去,期广琊五脏六腑尽碎,模样更是凄惨。

      哈巴狗儿积力护的东西一死,好像什么都断了似的。

      河伯剑指天庭结界长声嘶吼,众人像在看场欠智商的戏。

      “你天庭凭什么决定他生死?!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啊——”

      天庭几人抱着穹柱,心里烦躁这大佛平日最会折腾,他要再不死,总没个清净的。

      天庭被他摇塌,连着期广琊被埋其下,和他自己。

      众人正愣愣看着这滑稽一幕。

      没多久他又从里面爬出来了,只是河伯的眼神变得很冷肃漠然,像千年老怪物,正在错愕时,他又回去,把那废墟不断往外扒拉着,活似狗刨洞。

      “哈哈,怎么回事?我刚还以为他变了。”这句是掩饰虚场的尴尬,而这句是恶意,“他这脑袋费劲儿折腾什么?不是有仙术吗?”

      河伯一直在挖同一个地方,就像他肯定那人掩埋位置,好像挖过一回似的。

      “明兄,忌言。我感觉他……”

      “嗨诶,天帝说了随他去,”他搭另人肩上,把人掰走,“走走走,喝酒去。”

      他们走后,河伯满身灰起来,将团烂肉抱着缓步离开。

      明烛台和蒲修两位神君是受众人意愿来看他死没死的,可惜他的确还活着,并受了二道天雷、交出天潮、劫人的期广琊也死,该罚的都罚完了,这时他们没理由再抓他。

      天庭上有两座宫殿,一座谛西楼,另一座是可跟天帝寝殿修葺媲美的揽梅入景。通常在南门外就可见那两座最高的楼,难分高低,如他的位置一般,自视不清。

      这次众仙宫殿皆塌裂,唯这两座安然无恙,惹人妒忌。

      “不识好歹。”

      “听说他投去了有二十几个娘的龙宫。哎呦,好好的第一宫殿不要,可稀罕。”

      河伯原本再犯一个天规,就好拿捏得很,没成想他安安分分地跳了投胎池。

      投到龙宫:第十九个儿子。

      天庭便开始关心了,他为什么呢?

      “河伯仙号的由来是场大水,大水因他而去,干脆取作鬼谈里的河伯,不是这本。”仙官将其抛开继续翻找,嘴里嘀咕:“这种绵叽叽的话谁录的啊?”

      “这卷有记!河伯仙升仙之日…母亲溺毙!国人皆死,家国俱失!娄枕的转世,快查查。”

      “不是。”看一本,扔一本。

      一人语气平缓:“现龙王妃子。”

      蒲修是被拉来添人手的,所以发现真相没甚激动感觉。

      他手中书册被抢过去,递给里面一个老大的人,老大看了甚满意,手一把搭在蒲修肩上拍,蒲修的小个在他面前像个出生就带的笑话:“哈哈,原来是这样?他这是寻母爱去了?”

      河伯为什么跳投胎池?是,他缺爱。

      母亲娄枕,溺毙,是他所致,而且他现在想要好好过只有顺天庭的意任他们摆弄。看不到结局,那他希望的结局是在母亲的怀里死。

      两三岁的光屁股河伯被几十双眼睛盯着长大,五岁的河伯不见踪迹,早早离开了龙宫。讽刺的是娄枕两世都薄命,二十一就死了,仅陪了他八年。

      五岁后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失去了他踪迹,可也没生出风浪,不像他的前世短短年纪名声大噪。

      本以为他就这样销声匿迹下去,结果有一天,二十二岁的河伯卷轴再亮,三声钟响阵阵回荡。

      河伯死灰复燃,上界不失夸张,连忙封了他做武官。文官,不就成了前一个河伯?在河伯法的恐怖时期,小市民一度寝食难安。

      以武官收编过来后也是一手防备,给他修炼会岔气的仙法入门,给他残兵老卒,只能成天种花栽草,修生养性。

      偶尔还试探他记不记得自己前世?

      给他从前封号,赐他以往神殿,细查他表情变化。

      还有那些串门的,玄真仙君把他带到生路,手按后背,假装介绍:“这个生路台下千道劲风,怨如深海,光是站上面就畏怯掉下去,台口经久不闭,偶有碎渣跳上来。小仙君,你怕吗?”

      河伯没假装后退害怕,那样更惹人生疑,干脆给人初生牛犊印象,他还本就是新人,“我怕什么?跳下去还不一定杀得死我。”

      那人微愣,“哈哈哈,河伯仙如此胆识,将来必成大器!”

      如此胆识?必成大器?咒谁不得好死呢?

      他已经不得好死过一次了。

      生路是地藏王菩萨所划,当年他逼到穷境,那个里面就是他的所见所惧所恨所暴虐所屠杀,所见世态,所惧沉默,所恨自虐,暴虐难收,屠杀失心。说是股骨搅碎机,都是轻口味了。

      河伯放下门窗,揪住心外,手腕以下皆感僵麻。他不敢关门,更不敢提早休息,他的作息规律批阅量都有人记录和归纳,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良末——”

      “梅主,你找我?”

      “我不强求你,你愿意化成我的模样,帮我半日吗?”

      良末没能力冒充,即使河伯很少动文,可他的批阅每个都很精彩:“可是您批阅的上观录,我不敢妄自执笔。”

      河伯几笔大叉划过书册,“这是好几年前的,整理出来他们也不会打开看一眼。你…是不是还有个家人?如果发现…”

      良末:“属下愿意。”

      “…多谢。”河伯用法诀在他旁掐了一个‘河伯’,从天上离开,良末蹲下把地上走势诡谲的血阵擦掉。

      天上半日,人间五年,这周天真是个好东西,他用可一天用做休息,剩下四年三百六十四天听风。

      .

      “今天阵势这么大?整条街都让开,不就是嫁人么?”河伯靠一路人肩上,嘴里叼根糖葫芦。

      旁边姑娘嗔笑连连。

      “哎呦,”媒婆跟过一瞧,这人嘴上都是红色糖片,“是哪家的公子呀?嗬嗬嗬。”

      小公子:“里面坐着谁?”

      农伯:“是城主新娘嘞。”

      这人没问了。

      农伯倾诉欲未完,“你不知道,这里面…”

      河伯进去,结果是个男子的手,右手无名一圈淡痕,着新娘服。

      河伯细琢着他身上配饰,总觉该添点什么,比如绳子最好锁链之类。

      “什么名字?”

      “洛姜。”

      “哦,”河伯点点头,重复了遍新名,“洛姜。”

      洛姜不知他心里计量,“你是神仙?”

      河伯回答:“神仙不能自暴身份。需要我帮你吗?”

      洛姜:“仙人若愿意相帮,在下他日……”

      “不,我讲究现付,”河伯挑开喜帕:“只要你嫁的是我,我就劫亲。”

      洛姜身上喜服大又繁琐,衣角各有十二只铃铛,叮铃作响。每个铃铛都有符,这人是大方中的大方,十二道黑符封入法铃一起相送,仅是让他能过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洛姜没背过人,“看仙人紧锁眉头,可是在下太沉了?”

      河泊哦:“倒不是,只是在想此番我得罪了个什么角色?”

      他可以确信的说,此一只镇压铃便够成为一派的镇派之宝。也不知是谁为娶美人,斥了巨资治好病,将美人抱回家。

      洛姜:“此人信息不便告诉,仙人若有顾虑,便将在下放此处罢。”

      河伯:“放心,帮你是为了我自己。”

      河伯在四周探完回来,原本没注意地上的红布,捡起踩到的喜服。他忆起几千年前,宾客,迎亲,对拜,礼成……期广琊大婚时的样子盛满他眼睛,但期广琊早就不在,跟他成亲的人也像个蜡烛人,忽明忽暗。他记忆怎么会那样模糊?就算是时间过去太久也不可能从开始就迷糊,像野兽主持着婚礼。

      除他回来的本意,这件事也要顺道弄清楚。

      这个洛姜倒是一点不跟他外生,亲切凑过来问:“仙人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这样陌生地喊。”

      河伯在沾了些水写在桌上,‘白漏’,然后撑下巴继续感悟去了。

      “你是…!”洛姜看着桌上的简字,是,他是,一定是,然后要怎么问?

      河伯放下手,用棍子整了整火堆,并没有注意到刚有人说话,为了有名义让他留旁边省时,“你打算去哪里?愿不愿意做我助手?作为雇金,我可以先解你身上的十二咒。”

      洛姜:“仙人不是要我成亲?”

      他不闪烁其辞地说出来了。

      河伯那样是为了解恨:“抱歉,将你认作了一位故人。”

      洛姜苦笑:“那这样算我们关系便是不等的。”他在‘白漏’旁划了两横,“我做你助手,你不必雇佣。”

      .

      【我张三愿出十文请高人除祟。】

      十文等于十毛钱。

      河伯把榜揭了。

      这张帖子粘这里许久无人理,一看有人接了这出力不讨好的活,围观倒有不少人。有的叹惋自己怎么没瞧出里面蹊跷价值或隐藏人情?

      河伯问:“这里面什么内容?”

      几人:“……”

      ‘河伯不是为了赏金。’

      洛姜接过他手中榜单,“他家有一女鬼,日日趴窗,瞧他便肉…?”

      洛姜皱眉。

      河伯失笑,刚刚他不是摆架子,而是这草书字着实有点难认。

      洛姜:“此女鬼身着红衣,头发有许多树叶根茎,双目皆是筋脉包裹,声似猫言。”

      河伯:“上可有地址?”

      张家院子。

      院外挂着两个白灯笼,整个院内有很多戾气,但恰恰不是招鬼,反能辟邪,屠夫身上杀戮之气鬼也畏惧。

      张谦言:“我们家世代是屠夫,说起来大师别瞧不上,在生意没做大前小生与家父都曾满是猪骚味。”

      河伯:“你有个兄长在何处?”

      张谦言:“你怎知我还有个兄长?”

      他一时激动忘了敬词,“哦,失态失态。”

      张谦言兄长是寄养,近日才突然回来,外人少知。

      河伯:“这也不是什么难猜事。”

      从榜单上便可猜出这家是个暴发户,老爹是文盲,有个儿子可能盯上了自家家业,巴巴等着老子升天呢,所以才出了十文除祟这么一乐闻。

      但揭的不是时候,老爷子已经给拖死了。

      他原猜家主儿子是个啃老族,从张谦言刚说那番条件推翻重组:这家是个暴发户,老爹是文盲,有两个子嗣,老爷子生前对另一个特别喜爱,张谦言跟他父亲粪里来粪里去为张府做出许多,却不是新主,道德伦理上是长子继业,不公平也能得认同,大概是兄长吧。

      这是他猜测,不必印证,他也只是除邪不是来解决纷争,知道就行,也不必要倾诉分析过程。

      河伯:“我刚有问到你家仆。”

      张谦言十分素养,一个哦就可以表达的意思,他怪自己太拙笨道:“原来如此。”

      一行人都好奇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布阵等夜晚除鬼?

      河伯:“洛姜,你来分析分析这件事怎么处理?”

      洛姜想了会儿,费了些时。

      河伯宽慰:“没事慢慢想,等下都听你的。”

      洛姜更焦灼了。

      管家:“这让学生来,这不胡闹吗?看他那身酸样……”

      停,管家这里是觉河伯没穿身行头,没布阵做法没道袍,连黑夜鬼出的基本常识也没有,看着像江湖骗子。

      管家:“先不说能耐如何,大少爷都承诺给重金,他还有脸拖着混饭。”

      张谦言性情温和:“无妨。”

      实则不是管家记错,而是他们不知情,只觉酬劳定多不少。断没想到十文榜贴出去,间接推动家主驾鹤西去。张谦言的兄长应该很阴鸷,比张谦言的怨念更深,河伯想到此,洛姜那边也开始答题了。

      洛姜:“谦言公子,您家父现葬何处?”

      张谦言眼中想到什么,“跟我来。”

      张谦言只跟有一老仆,他们徒步上山,没有马车。陡坡不缓累了些薄汗,张二公子本愧对客有些怠慢,回头看两位公子脚步悠哉,也不多虚言。

      张谦言看着棺木旁:“短短几日,这里怎么会长颗树?”

      河伯:“大家后退。”

      河伯用法术震开根茎土壤。

      墓棺抬开,里面是一具女尸斜靠在墓主旁边,她的左手腕有一个玉镯,刺字:千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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