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风与好天气》曹九野

17、第 17 章

　　夏袭清与年满衣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静之中，两人还像以前什么都没发生时一样。

　　夏袭清因此松了口气。

　　这天他像以前一样早早就到了店里开门，夏袭清刚开始打扫，路朝与路阳就到了，路阳抢过夏袭清的扫帚：“夏哥，我来我来。”

　　“别。”夏袭清拒绝道，“这是我的工作，不麻烦你了。”

　　路朝坐在收银台，闲闲道：“他想扫就让他扫吧。”看向路阳，“路阳，今天卫生都包给你了。”

　　“遵命，长官！”路阳朝他敬了个礼。

　　“唉。”路朝状似忧愁地叹了口气，“青春期小男生，精力旺盛的像哈士奇一样。”一脸自己已经老了的样子。

　　路阳郁闷地挥了下扫帚：“怎么你这夸人都带着一股嘲讽。”

　　“错觉。”路朝有力道。

　　夏袭清边把旋转三色灯抱到外面，边听着路朝与路阳每日必备的打嘴仗。他刚把灯放好转身要进去，身后砉然响起一声爆裂声。

　　夏袭清立即转身，就见一群人拿着棍棒，站在“主角”门口，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样，为首的赫然是前些时候在市里与他们起冲突的李洋。

　　门内的路朝与路阳也被惊到，纷纷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一看见李洋，路朝就知道是冲自己来的，他把挡在前头的夏袭清拦在身后，沉着面色，眼里李洋已经是个死的：“你知道这灯多少钱吗？”

　　李洋被他看的瑟缩了一下：“多、多少钱？”

　　路朝：“1688批发价36。”

　　李洋：“……”

　　“艹你妈，给我砸！”李洋恼羞成怒道。

　　他身后跟着的小弟闻言就甩着棍子把“主角”的大门给砸了。

　　路阳当即红了眼，卷着袖子就要上去硬刚：“你大爷的，老子的门也是你能砸的？！”

　　夏袭清也是一脸阴沉，紧攥着拳头，随时上前发泄发泄最近闷在心里的情绪。

　　李洋站在小弟身后，快意地笑着：“路朝，我早想打你一顿了，没想到你竟然窝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倒是让我好找……”

　　砸完门的小弟还想挤进店里，首当其冲的人被路朝一脚踢出了个完美的抛物线。

　　李洋嘴里的话一时卡住了。

　　路朝冷笑一声：“怎么，这么想找我是想让爷爷教你什么是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吗？”

　　路朝扫视一眼身前的人：“你们是想组团去派出所体验游？”路朝揉揉手腕，“想去的现在就来我这报名。”

　　小弟们一时间被路朝的气势吓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

　　李洋首先回过神，气急败坏地扬起手里的棍子，嘴里不干不净道：“艹，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那么多人怕你个吊……”

　　“是你祖宗！”李阳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若洪钟的声音，随即他整个人脸朝下飞扑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花婶收回腿，手里还拿着两把刀：“哪个龟孙子来石棉撒野！”

　　路阳把大张的嘴合上，率先捧场，啪啪啪的鼓掌道：“花婶威武！”

　　夏袭清与路朝也立刻跟上：“花婶威武！”

　　夏袭清此刻成了个莫得感情的鼓掌机器，谁能想到最大爱好就是说媒拉纤的花婶还有这两把刷子……

　　花婶有些自得的朝他们抬抬下巴，随后恶狠狠地看向小弟们：“说吧，你们这群龟孙想怎么赔偿。”

　　小弟们腿有些软，这跟李洋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这里的人都是老弱病残吗？！

　　最初被路朝踹飞的那个小弟已经被人扶了起来，他心里还记恨着路朝的那一脚，对其他人怂恿道：“怕个吊，他们才几个人，我们多少人，我们一起上！”

　　“对，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一个大婶就把我们吓住，以后出去还怎么做人。”

　　“上啊！”

　　小弟们互相打气一番，举着棍子就要往前冲，就见有群人拿着锅碗瓢盆气势汹汹地过来，为首的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双手插兜，看着闲适的仿佛在走秀，步子却迈得又大又急。

　　跟在年满衣身后小跑着的李叔狠狠地挥着手里的铲子道：“是谁来我们石棉撒野！”

　　似曾相识的话让小弟们的视线齐齐看向李洋，他还在地上晕着呢……小弟们打了个哆嗦。

　　花婶终于等来援军，高兴地叫道：“快来，可不能让这群兔崽子跑了。”

　　原来花婶早上起来开店时，就听见了“主角”那一阵吵闹声，她悄悄的在门口看是怎么回事，就看见是有人来闹事，她那个脾气立刻就着了，但也知道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就算出去也讨不到什么好，便拿出手机在“石棉大家庭”里找人帮忙。

　　【花婶】：有人来石棉闹事，在“主角”门口，速来帮忙。

　　【年满衣】：这就来！

　　【李叔】：这就来！

　　【小风】：这就来！

　　……

　　这发展让夏袭清目瞪口呆，以往都是他自己单打独斗，没想到还有群殴的一天，这感觉……还不错。

　　路阳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我们多少人，他们几个人，怕个吊。”

　　路朝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浅笑，还有闲情敲路阳脑嘣：“小小年纪不许说脏话。”

　　年满衣靠着长腿率先走到，他视线扫过夏袭清，见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他朝路朝问道：“怎么回事？”

　　路朝示意他看向脚边的李洋：“李洋来闹事。”

　　“啧。”年满衣似笑非笑地踢了踢李洋，“还挺持之以恒。”

　　说话间，石棉的众人也赶来了。

　　路父路母问过路朝路阳有没有事，才对着小弟们怒道：“好小子，也不打听打听石棉以前是干嘛的就敢来这闹事！”

　　小弟们的腿又开始抖了，前面的气势早不知去哪了。

　　花婶：“让我们一块给他们个教训他们才长记性。”

　　小弟们瑟瑟发抖地抱在一块：“我们、我们错了，我们这就走。”

　　“想走，”李叔冷笑一声，“晚了！”

　　石棉众人磨刀霍霍的就要向前一展威风，被年满衣拦了下来：“你们是想因聚众斗殴跟他们一起去局子里喝茶吗？”

　　众人一时有些泄气，路母气道：“那也不能让他们白白欺负我们。”

　　“是不能。”年满衣松开手腕的扣子，卷起节袖子，“该长的记性还是要长，但我一人，”年满衣话还未说完，一脚踹飞了一个小弟，“就够了。”

　　话音刚落，就倒了三四个人。

　　小弟们没有斗志，没一会儿就纷纷躺倒一片。

　　路阳在此合上惊掉的下巴，啪啪啪鼓掌：“年哥威武！”

　　夏袭清与路朝也跟上：“年哥威武！”

　　年满衣看向夏袭清，眼里的笑意浓得化不开：“这就威武了？还有更……哈。”

　　更什么……？

　　夏袭清也是男人，还在心里转了一圈就反应了过来，一时间觉得燥的慌，他的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路朝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喂喂，打情骂俏看看场合。”

　　被路朝这么一说，夏袭清更是要冒烟了。

　　年满衣喉结上下滑动，没敢再逗夏袭清，他朝其他人道：“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大家就先回去吧，别都来个局子一日游。”

　　“那就交给你了。”花婶朝地上唾了一口，“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花婶快回去吧，别等下警察来了先把你抓住了。”路阳看着花婶手里的刀，嬉笑道。

　　“这不是顺手吗。”花婶领着手里的刀回去了。

　　“那有什么事你们跟我们说，作证叫我们。”还有些担心他们，叫道。

　　“嗯。”年满衣受了他们的好意。

　　众人这才散了，李叔走的时候还有些不尽兴，嘴里嘟囔道：“我都还没出场呢就结束了……”

　　众人刚走，警察就来了：“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我报的警。”年满衣上前与警察交涉。

　　警察有些狐疑地看向地上躺倒了一地的人：“打架？”

　　“我们是正当防卫。”年满衣诚恳道，“这些人来我们店里闹事。”

　　警察看看地上的人，再看看他们站着丝毫没事的模样，再看看地上的：“……”

　　“行，都跟我走一趟吧。”警察大手一挥，把他们都带去了局里。

　　小弟们已经对石棉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看见年满衣就浑身哪哪都疼，看见警察就像是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到了局里供认不讳，立刻都说了。

　　原来李洋在之前遇到路朝之后就惦记上了，这些时日一直在找路朝，找到之后就雇了这些人去闹事。

　　花婶那一脚让李洋晕到了口供结束，醒来后一切已成定局，李洋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路朝在走时拦住了他，说有些事要跟他单独说。

　　路朝让夏袭清、年满衣和路阳先出去。

　　三人在派出所门口站着，路阳心里好奇死了：“这人跟我哥究竟什么关系啊？”

　　夏袭清也有些好奇，跟路阳一块看着年满衣。

　　年满衣嘴里咬着根没点燃的烟，被夏袭清的目光看的有些躁，用舌头不住地拨动烟蒂：“情敌。”

　　“就告诉我……”路阳以为年满衣不会说，刚想撒撒娇，就被答案砸了个猝不及防。

　　路阳：“那我嫂子呢，怎么没见到？”

　　年满衣：“自己问你哥。”

　　“年哥！”路阳抓狂道，“答案说一半能不能行了！”

　　“能。”年满衣轻飘飘瞥他一眼。

　　“说都说了，在跟我说说呗！”路阳缠着年满衣投影八卦的时候，路朝从派出所出来了。

　　一看见他，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只见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路朝惨白着一张脸，有些愣愣地看着三人，声音颤抖道：“杜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