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谨旭〗缅歌行（修改版）》冰凌一刹

2、第二章

　　《二》

　　匆匆跟着熟手回了镖局，郭旭刚跨进院子便看见从练武场赶回来的铁衣。
　　北方的冬天虽然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偶尔刮过的北风依旧有着几分刺骨，而此时的铁衣却是面上微汗，想是已练了不少时间。
　　“铁衣。”叫住一脸高兴的铁衣，郭旭敛了方才回镖局的匆忙，一脸悠哉地笑道，“笑得这么开心，难不成是公主来了？”
　　铁衣本只顾着向屋里赶，并没有注意到郭旭，直到听到郭旭的声音，这才发现了来人。
　　讪讪地笑了笑，铁衣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有些顾左右而言他，“郭旭，你回来了啊！”
　　见铁衣如此表情，郭旭也猜到了几分。
　　话说这天凤自从上次出镖后，便时常借口这借口那的寻来长风镖局，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以为意了。可这次会特意叫自己回来，应该是有其他的事吧！
　　“恩~！”故意拖长了尾音，郭旭看着铁衣不太自然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偷笑，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却看见采玉从大厅内踱步走了出来。
　　“郭旭，哥，你们回来啦！小彭王爷和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呢！”

　　长风镖局的大厅一如既往地古朴简约，屋内的摆设也维持着上一代传下来的样子，只是窗边柜上的那匹唐三彩在某次争执之后消失了踪影，而整个屋内唯一算得上是有几分华丽的便是那正上方那“天下第一镖局”的牌匾。只可惜那牌匾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外人所认为的风光与权势，还有许多的心酸与坚守。
　　大厅的正座上，小彭王爷和着一个女子处之泰然，含笑的眼神扫过四下，然后悠然地端起了刚刚采玉奉上的茶盏。轻抿一口，却又很快放下，收了眼神。
　　然而与小彭王爷的悠然截然相反的却是大厅两侧的郭旭和铁衣，前者全然一派无奈和疑惑，而后者却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因为这来的公主，并非铁衣所期盼的天凤，而是一位从未有过接触的钰莹公主。
　　钰莹公主，刚刚在酒肆才听说书所说的正主，此时却如此突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郭旭不知道是不是能感叹这也能算得上是一种缘分呢。
　　无奈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郭旭侧过脸看向小彭王爷，却在看到小彭王爷的笑容时凭空地想起了当初将天凤托镖给自己时的笑容。也是如此一般的胸有成竹吧，然后一边面带微笑地盯着自己，一边将自己的后路全部堵死。的确不愧为帝王之人，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只是期望这次不要再是托付公主一类的事才好。
　　见郭旭迟迟不肯开口，铁衣采玉等人也是坐那默不作声，小彭王爷终耐不住这沉寂出了声。
　　“郭旭，我这次和钰莹来是为了传达皇兄之命，希望长风镖局能保钰莹前往扬州祭母。”
　　叹气，瘪嘴。这东西可以乱吃可话却是不能乱说的，这事，也果真是怕啥来啥啊。
　　再次叹了口气，郭旭撂了撂肩边的落发，“郭旭武功尽失，小彭王爷是知晓的。”话音未落，却见小彭王爷眯起了双眼，郭旭暗自决心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自兀地说了下去，“况且如果钰莹公主欲前往扬州，派遣锦衣卫保护岂不是更好。”
　　“那你的意思是说……”小彭王爷嘴角的微笑未消，只是盯着郭旭的眼神更加地明亮了。
　　故意没有说完的话，郭旭自是知晓含义，却依旧按着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这趟镖郭旭不敢接。”
　　“但你可知道你不接这镖却是有违圣旨，万一万岁怪罪下来，你长风镖局可是担待不起的。”
　　难得听见小彭王爷会拿皇上来压制自己，郭旭不解地微微抬头看了小彭王爷一眼，后者却在郭旭的视线中保持着刚刚的云淡风轻，然后便突然间升出一种被套牢的感觉。果然，还未等郭旭再多说分毫，小彭王爷突然敛了笑意，从袖中拿出一物。
　　“长风镖局郭旭听旨。”
　　居然会直接下旨！
　　郭旭虽是无奈，却也只得屈膝听旨。大厅内顿时跪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将钰莹公主托镖与长风镖局，保护前往扬州祭母。钦此。”
　　圣旨念完，四下却是一片沉默。
　　郭旭皱着眉看着小彭王爷，丝毫没有想要接旨的打算。而采玉和铁衣也不知是在思索什么，都是一片默然的表情。
　　“郭旭，还不赶快接旨？”
　　下意识地咬了咬唇，郭旭深吸一口气，“草民无能，不敢接旨。这趟镖，郭旭不保。”语罢便是一拜。
　　小彭王爷似乎是没有预料到郭旭会如此坚决，微微露初几分惊讶，但又很快掩了下去，依旧是刚刚宣读圣旨时的语气，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可知这拒不接旨，可是会诛九族的大罪，整个长风镖局都会因你而受牵连？”
　　“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郭旭愿一人承担。”
　　局面瞬时被带入了某种压抑的境地，郭旭没有继续说下去，小彭王爷也没有再开口。偌大的厅阁，只听得清晰可辨的呼吸声。
　　“郭大少。”这次打破沉默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淡淡的空茫感，像是吹皱的一池春水，柔柔的却让人感到一丝暖意。
　　“钰莹知道这趟镖很为难大少，但钰莹西嫁之前只此一个心愿，还望大少成全！”言罢便微微斜身，行了个万福的礼，淡淡嘴角一抿，眼神却是平静，有着深不见底的颜色。
　　郭旭这才抬头打量起钰莹来。
　　刚刚进屋时只听得采玉介绍，自己却是未仔细看过。只见那位钰莹公主约莫二十来岁，一席淡雅的紫衣，双髻盘在耳侧两旁，额上正中一枚蝴蝶般的朱砂，其下双眸平淡如水。
　　果真是位大家闺秀。这同一个皇宫下，却养出了天凤和钰莹两位截然不同的人来。
　　郭旭依旧没有回话的打算，见钰莹行礼，也只是只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将头低下，权当还礼。
　　钰莹也并没有想要放弃的，自顾地接了话说了下去。温婉的声音若泉水般漫过大厅。
　　“大少武功尽失钰莹也听皇叔提及，但钰莹深信只要钰莹身份不被暴露，大少这一路行来应是风平浪静，而郭大少，定然不是那种会拒绝这种举手之劳的人。”
　　钰莹一席话，似是料定郭旭不会再有何反驳的言论，淡然的微笑中含着几分不相称的笃定。
　　郭旭却也真的不再反驳，只是依旧保持着沉默。
　　采玉这才缓缓地步入厅中央，向着小彭王爷和钰莹公主倾身行礼。
　　“这趟镖，长风镖局算是接下了。”
　　“那你的意思呢？郭旭？”小彭王爷略带玩味地看着低头跪地的郭旭，“程大小姐可是答应了。”
　　郭旭抬头看了小彭王爷一眼，心底却在嘀咕这小彭王爷果真是属狐狸的，每次都把自己吃的死死的。无奈之间，郭旭也只得叩头接旨道，“草民遵旨，这趟镖长风镖局接下了。”
　　这局面转变得突然，程铁衣还未来得及反驳郭旭的话便听见小彭王爷已经在询问具体安排了。
　　“那你需要准备几日？”
　　“三日。”
　　“那好，三日后本王亲自送钰莹来你长发镖局。”
　　小彭王爷又笑了笑，嘴角的胡须微微上扬了一些，“那你跟我去你书房商量下这事的具体安排吧！子轩，送公主回宫！”
　　一行人又是一番动作，郭旭送钰莹出得了长风镖局的大门，这才转回来和着小彭王爷进了书房。回到大厅时，见铁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郭旭只得讪讪地笑了笑，示意性地点了点头。铁衣也不再言语，陪着采玉坐在大厅内等郭旭和小彭王爷事结。

　　却说郭旭走后，坤伶百无聊赖地继续喝着郭旭刚刚未喝完的酒，那对祖孙倒是恢复地快，锦衣卫前脚刚走，他们后脚便又收拾了几番继续自己的说唱。
　　坤伶瞄了眼那红衣的女子，虽然还是一番小巧可人的模样，却总有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自己刚刚救人时没有仔细查看，如今闲暇下来却觉得刚刚的一切，似乎透着古怪。
　　嘴角慢慢滑过手中的杯沿，坤伶便觉得有人接近。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紫衣合服公子已经在刚刚郭旭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是？”见来人似乎没有准备自我介绍的意思，坤伶放下了手中的杯酒，饶有兴趣地问道。
　　“在下司徒谨。”淡淡地熏出一丝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容，司徒谨看着坤伶手中的被子，接着问道，“怎么坤大将军不请在下喝杯？”
　　坤伶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又看了看司徒谨，一脸疑问的表情，“我和你是朋友吗？”
　　司徒谨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我和你认识吗？”
　　司徒谨依旧是摇了摇头，道，“不识。”
　　“那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酒呢？”坤伶换了个姿势，继续一脸好奇地盯着司徒谨的眼睛，“我向来只请朋友喝酒的，既然你我既非朋友，甚至不相识，我又凭什么要请你喝酒呢？”
　　那人也不恼，只是将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扩大了，“俗话说相逢即是缘分，能和坤大将军相逢，更是不浅的缘分。就凭这缘分，坤大将军不觉得应该喝一杯吗？”
　　坤伶这才觉得几丝诧异。想自己已近五年没有回京，认识自己的人本就很少，更何况听这人的口音依约中有着几分江南的意味，居然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这次的上京之行果然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那是应该！”
　　坤伶也不再推脱，招手正准备让小儿再拿只酒杯来，却不想司徒谨拿了酒壶，却是直接倒在了郭旭刚刚用过的酒杯，执杯一笑，便将酒送入了嘴中，“在下先干为敬。”
　　坤伶脸色先是一愣，却又迅速变了回来。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