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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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佛家说过，舍得。爱情也一样，要舍得。
舍得不难啊。
你错了，人生最难的就是舍得。胭脂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她舍得，舍得她原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甚至，她的生命。记住，爱就是舍得，胭脂爱你，所以她舍得，我爱胭脂，所以我也舍得，而你呢？你舍得过什么？
《一》
终于结束了堪称监禁的日子，郭旭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微打着哈欠回身转进了主街。
自从上次独自一人出门却因为一些事被人跟梢出手后，几乎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一个两个号称“路过”或者“偶遇”之人与自己同行，就连回屋进宅，仍会有不放心之人，定要等得自己关了门，方才离开。如此不自在的日子，依着郭旭往常的性子，定是想法设法地摆脱了，但那次的事众人似乎都是余悸未消，郭旭也自觉得有几分对不住大家的担心，也就随之任之，直到最近伤好了个彻底，这监禁的日子才终于走到了尽头。
莞尔地扬起一边的眉毛，郭旭看着街上繁忙拥挤的人群顿觉心情乍好。
京师本就是繁华之地，加上最近皇家的喜事，不时见皇家之人出入京师，又逢春分刚过，踏春出游之人更是繁多，自是熏上了几分喜庆几分繁忙。拥挤的街道上稚龄的孩童打闹着穿梭在人群之中，扬着手中的风车或糖葫芦，脸上一片幸福之色；大人们则站在一旁或看望或微笑，时不时叮嘱几声然后继续放任孩子的打闹；街边卖东西的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应和着人群的笑声闹声，更是给本就喧哗的街面增添了几分繁闹。
行至街道尽头，转进了间酒肆敛了个座位坐下，叫过小儿后点了几碟小菜，郭旭斜靠在一旁的窗棂上看向阶梯中阁上说唱的人。
这忘华阁位于京师最繁华的地段，人流众多，上至达官贵族下到寻常百姓，大多都爱来这玩乐。只因这中阁，不时会有些花魁小官，前来唱些“杨柳岸晓风残月”类的词，唱罢也讨些小钱，但大抵是为博众人一笑，并不在乎这些。日子久了，也就有些不吃饭之人，专门为了听这小曲来忘华阁，但老板似乎也不介意，久而久之这忘华阁的人群就更加地多了。
不过今天中阁的却不是嘤嘤啼唱的女子，换成了一老一少俩人。
那说中阁中端坐的老者白发苍苍，却掩不住双眸精湛的神色，似是转过一圈扫过酒肆的众人，然后轻咳了声，弹响了怀中的二胡。可所有的人却都看的出，那老者，其实是个瞎子。
“话说这帝王之女，常来是身不由己。这五年前东嫁之波刚平，又起了这钰莹公主远嫁女真之事。”
凄凉的二胡语调，加之老者苍凉的声色，只一瞬间，酒肆中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但那帮衬的女子却只是自顾自地跳着舞，一身红色的舞服镶着暗黑色的边纹，头上两边各挂着一红色的毛球，风随舞动，衣身招展，水嫩的眼睛环视一周，顿时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
顾客中有忍不住想知道下文的人，扯着嗓子便问道，“这钰莹公主是谁啊？”
老者了然一笑，知四座皆在等他下文，也不急，又狠狠地划过手中的弦，这才缓缓道来。
“那钰莹公主本是当今圣上长女，以故王妃凌姬之女。恰逢和女真战火连连，皇上便起了这远嫁和亲以平战事的主意。但怎知这王看上了德沛公主，却奈何公主不愿，圣上也不舍，这事，便落到了钰莹公主的头上。”
老者抱琴清唱，但又不时停下等着周围的看客提问，只一小会，便将这宫廷秘史般的和亲女真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在座之人无一不是时而叹息时而欢笑，跟着那老者的拍子，宛若亲见般地看了这么一处皇室家戏。
人群中，郭旭面带微笑听着，并没有准备说些什么。
天凤的事自己自然透过小彭王爷早已经知晓了个大概，虽不如老者所说的那般，却也偏差不了多少。这东嫁之事，倒也全然是天凤不愿，闹腾着正德皇帝推脱给了那钰莹公主。但至于那欲东嫁之人，郭旭却是没有见过的，只听小彭王爷说是个端庄贤淑的深闺女子，颇有其母之风范。远嫁女真，到也不会给皇室抹黑。
微笑着抿了一口杯中的女儿红。
这忘华阁的女儿红，堪称它出来中阁唱曲的特色外，最为吸引人的招牌之一。绵长憨厚，进了肚，却是自有一股劲。约微估算着时间，那等之人，估量着也快到了吧！
莞尔地划出一丝微笑，郭旭本准备看向窗外的视线却被突然走进酒肆的男子吸引了过去。
“在这种场合谈论朝廷大事，先生难道不怕惹上祸事？”
那男子一身月牙白衫，长发及地，眸若星辰却带着一丝不羁，手中轻握一柄素白镶玉骨扇，语罢骨扇一开，只露初一双凤眼，轻笑的语调让人无端地觉得一丝邪气，却又并不仅仅只是邪气，更夹杂着一丝让人无法自拔地沉迷。
郭旭便在开扇的一瞬间对那人露初了更深的几丝笑意。
那人见老者只是淡然一笑，也不再言语，兀自一折一皱地收起手中的骨扇，然后微微低下头，额边的两缕碎发垂下，嘴角却是勾勒出一丝笑意，自是一番风味。
一连串的动作后，郭旭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表情，分明就是看好戏的样子嘛！
果不其然，那男子刚一低头，便看见一群锦衣卫打扮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左脸上斜斜地划出一道伤疤，虎背熊腰，横眉勒眼，只一看就知是标准的官家形象。
而后者也全然不辜负这番评价，刚刚走进酒肆就扯着嗓子叫嚷到。
“是谁在这滋扰生事？”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大跨步走到那老者面前，一把提前胸前的衣襟，双目一沉，说话更是大声，“是你吗？”
老者怀中的二胡顿时止住，脸色却未变，一双眼睛也静寂异常。
“官爷，小的只是在此说唱，并不敢滋扰生事。还望官爷明察！”
一旁的女子此时也停下了舞，见状却是一脸无辜，看着那群突然闯入的锦衣卫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居然哭了出来，然后冲向拦住自己的锦衣卫，嘴中不停地叫喊着“爷爷，爷爷！”。
可那带头之人似乎并不买账，认定了似得拉住老者的衣襟便准备拖走。
“慢着。”意料之中的声音果然响起。郭旭微微皱了皱眉，但只一瞬，便又消失殆尽。
“京畿重地如此抓人，怕是会惹不人不服吧！”骨扇含着某种韵律地在他手中击打着，一双凤眼打量着那人徒得让人生起一丝寒意，“天子脚下如此执法，如果告诉了翁大人，阁下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吧！”
“你！你是什么人。”那人下意识似乎是意识到来人并不简单，于是停下了动作，面朝那男子。
“在下坤伶。”嘴角扬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凶狠。
“坤伶？”反反复复地叨念了几遍，似乎并没有想起京中达官贵族有这人士，刚刚熄下去的气焰立马又寻了回来。
放下杯盏，摇头，轻叹。
只不过是很短的一瞬间，郭旭也不过做完了上面的动作，可屋内的形式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名叫坤伶的男子在锦衣卫无视他的存在叫嚷着抓人后毫无征兆地腾空跃起，白色衣衫翩跹，如梦似幻在众人还来不及反映前便已将那红衣女子带离了战圈，再一跃回，搁开了老者前的障碍物。提手一捋，将那带头之人拉至身前，下接一招左揽雀尾，顿时让那人吃痛，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只不过一招，那人便知坤伶并不简单，硬拼下去也决计是占不到好处的，却又碍于颜面，只得放下了一句“走着瞧”的话立马消失在了酒肆门口。
这时酒肆中才爆发出了一阵唏嘘，有喝彩之人，也有为眼前这年轻男子得罪锦衣卫叹惋之人。而那对子孙却在向坤伶道谢后退到了一旁，并没有继续说下去。酒肆顿时又恢复了就有的气氛。
“原来鼎鼎大名的坤大将军也会在酒肆中斗殴啊，你说如果当今圣上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很颜面无光呢？”端起桌上的酒壶，郭旭执了另一空酒杯走到坤伶面前，“咯，迟到了一刻钟的人是不是应该受点惩罚呢？”将斟满的酒杯放置坤伶面前，郭旭的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说的却是诚然。
却见那坤伶接了郭旭的酒杯，应和一笑，“让郭大少久等，自是应该受罚。”言罢仰头，利落地将杯中之酒饮尽，坤伶随意地将酒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哎，我说，还是换坛子吧，这一杯一杯地饮，郭旭，你是在换着法子磨练的我性子么？”说着便拉着郭旭回到郭旭刚刚坐着的地方，又让小二上了两坛女儿红，坤伶这才拍开封口的泥畅饮起来。
“你还是这样牛饮啊！”
“错，这叫洒脱！”白衣之人立马反驳道。
轻笑地摇了摇头，坤伶并没有发现郭旭在执起酒杯送入口中之前向二楼上的一角轻轻一举，然后玩味地一笑，将酒饮尽。
又不知说了些什么，郭旭和坤伶对视一笑，然后互相敬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息。
“坤伶，你说你这么多年都不想着回京来看看，这才回来是有大事吗？”
坤伶笑了笑，然后又瘪了瘪嘴，“最近刚刚打了个胜仗，皇上说要犒赏，就让我回来了。”
“是吗？”看着坤伶一闪而过的眼色，郭旭怡然问道。虽然分开了很多年，但还是有些东西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恩啦！喝你的酒！”见着郭旭笑意中的玩味，坤伶自是知道郭旭想到了什么，随即将头伸到了郭旭面前，隔着点点的缝隙，呼吸皆若可闻。
郭旭被坤伶这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可坤伶看着郭旭扑闪的睫羽却突然恶趣味大发，“怎么，没大事就不许我回来见你了？”
你……！知是对方拿自己开涮，如此这般的玩笑似乎是从熟悉了以后便是数不胜数，郭旭真想找个时间把坤伶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当然行！只不过坤大将军会想起我小小的郭旭来？这借口也未免有些太过于牵强了吧。”白了眼正前方巨型大脸，郭旭自兀地向后退了退，端起手中的酒抿了一口。
“哎，你果然还是这样不解风情啊！”一脸受伤样的坤伶还没来的及继续发表自己的演说，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了。
“少局主，大小姐让我们找你回镖局，说有要事相商。”
看着突然出现的熟手郭旭也是一愣，但又立马回过神来。
“大小姐有告诉你是什么事吗？”
后者茫然地摇了摇头，郭旭轻轻蹙起了眉头。
坤伶见此阵势，也知郭旭在犹豫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头，一手打开自己的折扇。
“郭大少还是快回你老窝吧，不然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是担当不起的。”
无奈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郭旭微微眯起了双眼。
这人的嘴，为什么还是那样的损呢……？
“快回去吧！改日你在醉仙楼请我一顿，我便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今天的叛逃！”未等郭旭说什么，坤伶已经兀自地收了折扇，上下地在手中翻转了起来。
“那改日我再和你算这帐吧！”最后还是决定少一事是一事，这坤伶在自己这，向来是嘴上不饶人，郭旭讪讪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酒肆。
“郭旭，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呢！”看着郭旭离开的背影，坤伶喃喃自语，难得的脸上熏上了淡淡的感伤。
“你说那男子是谁？”酒肆二楼的一角，一个男子端着酒杯眯起眼看着郭旭离开的地方。
“那位白衣的公子？”
“不是，是刚刚离开的那个。”浅酌了一口杯中的酒，男子扬起的笑容中闪过几分玩味，“似乎是个很有趣的人啊”
所以，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
不过，看了看下面一人独饮的坤伶，男子眼中神色变了几变，最后沉淀成一丝了然和一丝期待，有些事，还得先做了的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