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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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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颜莞宁起的甚早，沉霜来时，她已经穿戴好了吉服坐在了榻上。
沉霜今日还是穿了那件粉色长衣，看起来甚是可人，倒是比院子里的花娇嫩不少。
“娘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颜莞宁上前帮她理了理衣领，回道：“听着外面小侍忙的欢，我就起来了，想早点看看这万寿节到底有多热闹。”
沉霜有些抱怨道：“那也不能自己穿衣啊。”
“怎么？我穿的不好吗？”
沉霜又看了看，回道：“那倒不是。”
颜莞宁：“不说了，你打些水来给我洗漱，等会儿就去长明殿。”
“娘娘还是这么心急。”沉霜一边笑着回道一边退出了屋子。
万寿节的繁文礼节甚多，沉霜一边给颜莞宁洗漱，一边在她旁边提醒着。
颜莞宁将她的话只当作是耳边风。
“娘娘，今日皇上走的挺早的啊。”沉霜不知为何突然说道这个，
颜莞宁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心里就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门的小侍说都没见着皇上离开。”沉霜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颜莞宁苦笑道：“这几日公务繁忙，总要累些。”
她心里回想着楚渊昨晚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在劝她留下来，可见他确实是用心良苦。
可是再多么的情深又有何用，这不过是一场梦，自己也该梦醒了，也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娘娘，走吧。”
洗漱好了，沉霜又给颜莞宁束好了发，带了奢华的头饰。
红艳艳的唇，绯红的脸颊，倒真像是一个新娘子。
颜莞宁跟着沉霜起身，出了华安宫，一行小侍便跟在身后，一齐浩浩荡荡的去往长明殿。
长明殿外已经站了许多大臣，颜莞宁静静的站在妃列里，她的身边就是孟涟娇。
她依旧是奢华的装扮，宽大而又奢靡的吉服，用重金打造成的步摇落在额头上，看起来实在是繁重。
孟常岳上奏要求废除颜莞宁的奏折均被打回，王氏因楚渊的重用而在朝廷的势力越来越强，果真是压制了孟氏的力量。
或许是察觉到此时情况不太妙，孟涟娇数日来都没有作妖了。
颜莞宁心想，她倒还算有些脑子的。
重妃朝拜
重臣齐跪。
长明殿前浩浩荡荡。
跪拜完，行了一大堆的礼后，众人都要移步于后园，那里设了宴。
沉霜扶着颜莞宁走在人群中，头上的发饰实在是个累赘，头不能低，腰不能弯，才走了两步路，她就觉得一阵腰酸背痛。
“宁妃。”
一个尖锐却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颜莞宁顿住了脚步，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还未等颜莞宁转身，孟涟娇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金步摇是颜莞宁的两倍，却是行动自如，颜莞宁不禁佩服。
“我有些话想与你说。”孟涟娇生性直接，倒也不转弯抹角。
颜莞宁沉默了一会儿后，没有拒绝她，倒是沉霜捏了一下她手，许是提醒她要小心一点。
“边走边说。”
多日不见，孟涟娇身上的锐气少了不少，就算用上了再精美的饰品，也掩盖不了身上的疲惫感。
“你知道当初皇上为何能赢得皇位吗？”
颜莞宁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传闻没少听，不过都是一些下人们的揣测，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挤掉真正的皇太子，让先帝心甘情愿的把皇位传给一个在敌国待过三年的五皇子，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孟涟娇站在颜莞宁的身旁，她的话，颜莞宁听的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怔了怔，她没想到孟涟娇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样的话。
见颜莞宁没有回话，她又嗤笑了一声，随后缓缓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楚渊果真没有告诉你，他在你心中的形象肯定高尚无比吧，可是他在我眼里，却不是那样。”
孟涟娇的声音变得有些凄凉，她手里握着一只手绢，挺直着往前走，“我看过他最落魄的样子，也看过他最英武的模样，看过他哭，也看过他手持银剑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看过他站在城楼上号令百官……但是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颜莞宁一时有些发怵，她本以为孟涟娇只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大小姐，她本以为她只是被送进皇宫被迫争宠的一个孟贵妃。
“我最喜欢他手握重权威风凛凛的样子，那都是他想要的，权力、皇位，我可以助他，可以为了他去偷我父亲的兵符，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入皇城争宠，我要成为最华贵的那个，这样才配站在他身旁。”
“你不懂他。”颜莞宁终于说话了，这一句仿佛是下意识地一句话。
孟涟娇怔了怔，随后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说道：“对啊，我不懂他，或许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碰我，不愿意给孟家一条生路。”
颜莞宁只觉得孟涟娇还未看透，“孟家不会亡的。”
这次孟涟娇没有再说话，她们也已经走到了后园。
楚渊已经换好了衣服，神情沉重的坐在了皇位上。
孟涟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颜莞宁心慌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明明是个喜庆的节日，可是周围的气氛却十分凝重，楚渊的身侧是太后，是楚恒的生母。
王氏今日的气色却是好的很，颜莞宁寻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在这的人。
楚恒？！
一个本该死在禁牢的人，这个时候却一身华服的坐在榻上，神情慵懒。
颜莞宁震惊的看向上塌的楚渊，他神情从容。
他什么都知道，或许这一切都是他所策划的。
颜莞宁看不懂，楚渊为何这样容忍自己的仇人，也难怪刚刚孟涟娇说他不肯放过孟家。
可是孟家确实帮助过楚渊，帮他获得皇权，可到头来竟要死在这权力之下。
外面天色渐暗，颜莞宁一直心不在焉，楚渊从容的敬着酒，好似一切都如平常。
不知过了多久，离她心里算好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娘娘，皇上让你移步长明殿。”
凛川不知什么时候轻步来到了颜莞宁的身后，俯身低声说道。
说完，凛川转身便走了。
颜莞宁想起楚渊昨晚说的话。
“再为我穿一次雪衣。”
周围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颜莞宁偷偷的从人群中出了后园，没有沉霜的陪伴，她的步伐有些慌乱。
那件雪衣正被她放在了她厢房的衣橱里，好不容易到了华安宫换了衣服，她又急急忙忙的跑去长明殿。
实在是麻烦，颜莞宁心里不禁抱怨道。
长明殿内灯火通明，但是现在小侍都在后园，这里便没有多少人。
颜莞宁走进殿内，只见楚渊也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榻上。
他是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莞宁，过来。”
颜莞宁不知道楚渊想要干什么，但是她的脚步依旧不自主往那边去。
殿内的香味甚浓，让人昏昏欲睡。
颜莞宁好不容易来到了楚渊身边，目光落在面前的长案上。
熟悉的图案，与那张纸上的内容一摸一样。
颜莞宁顿时震惊，看着楚渊藏着笑的眼睛，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耳边只听见楚渊低声说了一句，“你若要走，我便陪你一起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颜莞宁在睡梦里不断低语，她的意识渐渐浮现，感受着浓烈的光线，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小床，手里的屏幕里正是那本狗血小说。
我回来了？
颜莞宁有些诧异，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沉霜。”她有些不死心的朝门外唤了一声。
“喊什么喊，我是你妈。”门外尖锐的声音传来终于打破了她的幻想，看来真是一场梦啊，还挺真实的。
她一边苦笑一边整理思绪。
颜莞宁的脑海里回想起楚渊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若要走，我陪你一起走。”
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在想一想也觉得十分荒唐。
怎么可能想穿就穿？
那些不过是自己在梦里脑部的画面，都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啊。
颜莞宁收拾了一下，随后打开房门往客厅走去。
已经快要中午了，厨房里飘出阵阵饭香，她拖拉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看着好似很久都没有吃到的饭，突然鼻头一酸，“妈，你做的饭真香，今天吃的真丰富。”
其实自己在梦里吃的更好。
谢婉华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都没怎么在意她的存在，见她穿着一身睡衣，连忙催促道：“快去换衣服啊，等一下客人来，你不嫌丢人啊？”
颜莞宁诧异：“什么客人？”
陈婉华一边炒菜一边回道：“就是你爸爸的老朋友从国外回来了，这次是全家一起迁回国内，对了他们家还有个儿子，好像跟你差不多大。”
颜莞宁心跳慢慢加速，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那家男孩叫什么名字？”
“姓楚，好像是叫楚渊。”
陈婉华刚说完，颜莞宁就听见玄关处传来一阵阵声响。
一行人站在玄关处，颜莞宁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在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身上。
少年笑着抬头，撞上她的目光，嘴角弯出熟悉的角度，眼里满是深不见底的笑意，薄唇轻启，熟悉的音调。
他说：“颜莞宁，你好啊。”
像是个好久未见的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