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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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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明日就是万寿节了。
颜莞宁正在试穿小侍新送来的吉服，深红的底色，金丝游走于光滑的绸缎上，绽放出一朵朵明艳的花。
衣服很厚实，她穿上却也不显臃肿，倒是红色乘的她越发可人。
沉霜忙里忙外，每一个纽粒都扣的十分认真，就连袖口处都要理了一次又一次。
“你莫要理了，袖口处本就有皱褶。”颜莞宁看不下她精细的劲，笑着劝说道。
沉霜似乎不以为然，前前后后又检查了一番，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微微翘起的袖口。
“肯定是那些绣衣服的婆子没当心，袖口这该平平展展的。”
颜莞宁被抱怨的语气引得发笑，“这是吉服，侍子们不敢怠慢的。”
说完，她拉着沉霜走到木案旁，强行转移了话题，“你赶紧试试你的，不要总把心思花在我身上。”
这次万寿节，给妃子做吉服是历来就有的，而给侍子做新衣却是头一次。
沉霜照顾了颜莞宁这么久，她细想过自己似乎真的没有送过她什么，刚来的时候还总惹得她哭鼻子，现在自己又要离开了，总觉得对沉霜抱有亏欠。
这件新衣也是颜莞宁吩咐宫里的裁缝特意做的，用的楚渊的银子，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沉霜走到木案旁，有些扭扭捏捏，听了颜莞宁的话，小声嘟囔道：“沉霜心甘情愿照顾娘娘。”
尽管这样说，眼神里还是满是喜悦。
颜莞宁看得出沉霜是真的喜欢，心里也跟着高兴。
“快试试。”她站在一侧催促道。
“快穿起来给我看看，可别辜负了我的心意。”
沉霜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明日再试。”
“明日都万寿节了，你可别躲起来不给我看。”颜莞宁打趣道。
随后便上前帮着她解开的外面的长衣。
淡粉色的长衣，周边都滚了一圈白绒毛，穿起来既显得娇嫩又暖和。
颜莞宁好不容易才帮着沉霜将这长衣整理服帖，沉霜当心的很，穿的时候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碰，完全穿好时，连手都悬在半空中，实在是小心的很。
颜莞宁看着她僵硬的身体，笑着说道：“你明日还得穿着这衣服忙上忙下呢，到那时你怎么办？”
沉霜一想到脸色沉重了些，思考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娘娘，我……我明日能不穿这件吗？”
颜莞宁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那可不行，你把它当宝贝，难不成还要裱起来不成？”
沉霜在铜镜里偷偷打量着这件衣服，心想也不是不行。
“何太医到了。”
一个小侍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报备，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沉霜顿时不知所措，“娘娘，快帮我把这长衣脱下来。”
“不过是太医，你急什么？”
“奴婢还得倒茶呢，穿着这衣服怎么行？”沉霜一边慌张的说道，一边却又不敢去解开那衣服。
颜莞宁见状直接笑倒了在榻上，随后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让太医进来吧。”
沉霜见颜莞宁不肯帮自己，匆匆忙忙就小跑出了屋子，出了门对着守门的小侍吩咐了一声，“你去给何太医倒茶”，随后便跑进了自己的厢房。
一个月前，颜莞宁因为吸了冷风咳嗽了两声，楚渊便急急忙忙的喊了太医，说是身子弱不能受风寒，要太医时刻注意着。
自那日后，何太医便打着把平安脉的由头日日到华安宫来，去过华安宫直接去长明殿报备。
这些颜莞宁都看在眼里，她也清楚楚渊的心思，无非是想让她怀孕，好让她留下来，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有时想，这是不是上天都在让她回去。
她确实不该留在这儿。
明日就是万寿节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她已经研究完了，她待着这里的时日不多了。
“娘娘。”何太医已经拎着药箱进来了。
颜莞宁熟练的挽起袖口。
何太医把完脉后，又是一声轻微的叹息，“娘娘身体安康。”
颜莞宁朝他点了点头，随后他便欠着身子退下了。
何太医离开华安宫，接下来就是长明殿。
不知今日楚渊会不会生闷气，颜莞宁心想。
冬日里天色暗的早，颜莞宁伴着明灯独坐在榻上，右手撑着脸颊，不知已经等了多久，心想今日楚渊为何还不来。
沉霜已经在木案旁瞌睡的半闭着眼睛了，可颜莞宁还是觉得天色才刚暗，长明殿的烛灯刚点上，楚渊是明君，总想着多批两个折子。
可是自己面前的烛灯却要燃尽了。
“楚渊，这可是我们最后一晚相处了，你可不要后悔。”她轻声低喃，字字间透露出些许凄凉。
刚说完，案上的烛灯便暗了，周围顿时遁入黑暗。
沉霜猛地惊醒，声音有些沙哑的惊慌道：“娘娘。”
“我没事。”颜莞宁隔着黑暗回道。
沉霜：“我去再拿长烛来。”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她想要挣扎着往外走，颜莞宁闻声连忙止住了她，“不用了，我也该睡了，你也去睡吧。”
沉霜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忧伤，总有些放心不下，“娘娘，要不今日我给您守夜。”
颜莞宁：“不了，楚渊会来的。”
沉霜没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便退出了房间。
颜莞宁独自走到床上，盖好了被子，可是头脑一片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颜莞宁察觉到声响，猛地从床上做起来，探问道：“楚渊，是你吗？”
“嗯。”声音传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床边。
隔着黑夜，颜莞宁勉强能看清他脸部的轮廓，可是还是觉得心安。
“今日奏折很多吗？”她一边轻声问道，一边伸手抚上他的手，帮他揉了揉冰冷的指节。
“嗯。”
楚渊似乎很疲惫，只是这么轻轻的回了一声。
随后直接躺在了颜莞宁的身边。
“要不要给你宽衣？”颜莞宁怕他这样躺着不舒服，便问道。
楚渊反握住她的手，反问道：“莞宁，你还记得有日在庄园里，你将我气的一夜未归吗？”
听了他的话，颜莞宁怔了怔，想了半天后才回道：“我气你了好几次呢，你说的是哪次？”
她调皮的语气惹得楚渊不禁发笑，“就是教你骑马那次。”
“哦，算是记得吧，不过我当时只是以为你出门办事去了。”颜莞宁一节节的捏着楚渊的指骨，像是一种无尽的乐趣。
“不是办事，那次我在湖边的小亭子边坐了一夜，当时心里只有三个问题。”
颜莞宁：“哪三个问题？”
楚渊：“第一，那个女子为何那么蠢？连简单的马术都不会；”
“第二，那个世界的女子到底喜欢什么？怎么教她什么她都不感兴趣？”
“第三，我为何又那样的笨，怎么连她教的那个什么探戈舞都不会？”
声音里的声音越来越淡，楚渊躺在颜莞宁的身旁，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颜莞宁的鼻尖突然一酸，她不知道楚渊今晚为何这么异常，跟她说这些旧事，这些旧事偏偏就如一把利刃一般，割着她的心。
“莞宁，你还记得那件雪衣吗？”楚渊兴致正浓，在回忆一次次重拾旧事。
这次颜莞宁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件雪衣我可是找遍了整个幽州城才买到的，人家都说全身素白的不吉利，我当时也那么想，觉得你们那个世界的人真奇怪，为何大婚之日要穿素白的衣服，可是你说你喜欢，你说那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那我便买给你，你想要的我都买给你。”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颜莞宁的眼角已经滑落了一滴泪。
楚渊的手指突然握紧，声音却依旧平稳的说道：“那日我离开庄园，本想着处理好皇城里的事，再去风风光光的接你回来，可是我算错了，到底是我还没彻底了解你，我没想到你会跑回皇城，更没想到你还能看到永宁，莞宁，我害怕那张纸，我更害怕你坚决要走的心。”
楚渊此时多希望颜莞宁能说一句话，笑着或者哭着告诉他，她真的离不开他。
可是周围却一片寂静，她果然是颜莞宁，这结果却也在楚渊的意料之中。
“莞宁，明日晚宴后，再穿一次雪衣吧。“说完，楚渊从床边坐了起来，黑夜里颜莞宁极力想要看清他的脸，想要将他的容貌深深的刻在心里，可是他却走的干脆，看不出一丝犹豫。
颜莞宁摸着旁边还有些温热的床褥，轻微的哽咽声从喉腔中传来，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一想到明日是最后一日，她便强压着眼中的泪水。
她不想红肿的眼睛和楚渊度过最后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