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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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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天亮时雨虽停了但是地上满是聚水的小水洼,院子里的花没有一朵幸存的,每个枝头都被昨夜风雨吹的只剩下枯细的枝桠,而花瓣则是静躺在树枝下,染满了淤泥。
可是今日的天却异常的晴朗,沉霜一早便忙着打点那些花花草草,宫里的小侍行走繁忙,有的在院子里铲花,有的抱着满怀的新花树向里面挤,热闹极了。
沉霜说的没错,楚渊准备了许多的花草,一旦败了就种上新的。
颜莞宁看着人群中奔走繁忙的沉霜,心头突然一痛,心想若是自己离开了,沉霜该怎么呢?她会不会怪自己?
“哎吆,娘娘我给你束发吧。”
沉霜本在院子里忙着招呼小侍,偶然一瞥竟看见颜莞宁穿戴整齐的站在台阶上,服侍妥帖只是满是黑丝散乱,显然是还未束发,忽地她突然想起今日自己忙的都忘了此事了。
“不用了,你先忙吧,让别的小侍来。”颜莞宁看沉霜忙的抽不开空便有些不愿打扰她。
沉霜并未在意,她踏上台阶在脚边的木桶里仔细的洗净手,随后扶着颜莞宁往厢房内走,“娘娘,你自从入了宫,哪一次束发不是我来的,沉霜也愿意为娘娘束发。”
颜莞宁喉咙间好像卡了一根刺,心想还真有一次不是你束的。
她突然想起楚渊为自己束发的那一次,现在想起来头皮还是隐隐作痛。
“沉霜愿意每日都为娘娘束发。”
沉霜今日心情很好,可偏偏每一句话都刺中颜莞宁的心头,不知是下决心要走的缘故,她好像敏感了不少,一瞬间竟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舍不得。
不知不觉中沉霜已经扶着坐在了梳妆镜前,她一边拿起桌上的木梳一边说道:“娘娘,我昨日听凛川说,这几日前朝不太平。”
听到沉霜突然提起前朝,颜莞宁不禁一怔,她暗想沉霜何时又关注起朝廷大事了。
颜莞宁未说话,只听着沉霜继续说:“说是为了娘娘。”
沉霜说到这明显顿了顿,眼睫轻抬看向铜镜里的颜莞宁,好像在观察她的脸色。
颜莞宁确实有些震惊,她并不想再牵扯出更多的麻烦事,可是偏偏有些事你不招惹也会自己莫名其妙的撞上来。
她将这称为霉运。
沉霜一点点的向颜莞宁输出前朝的那些事。
先说了大半个朝廷的人争先恐后的上奏,前来送奏章的小侍都要将长明殿的门槛跨破了,但是楚渊依旧充耳不闻,之后便是朝廷上议,有的恶语相向,有的苦苦哀求,还有的竟以死相逼,楚渊一句都未听,昨日在朝廷上还和满朝的官员大吵了一架……
颜莞宁看沉霜说的眉飞色舞,神色绝决,心中却满是无奈。
暂且不管这件事的真假,就论楚渊和满朝官员吵架,颜莞宁就有些不相信。
她实在无法想象楚渊那个制冷机会和那些文人武官产生一场泼妇骂街的大戏。
但是颜莞宁转念一想,难不成楚渊用的是眼神回击?
楚渊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那些臣子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吧。
想到这,颜莞宁竟觉得有些好笑,便不由得笑出了声。
沉霜看着她上扬的嘴角,震惊道:“娘娘,那些人要处死你啊?你怎么笑得出来?”
“什么?!”
沉霜的话一出口颜莞宁就惊着了,她刚刚一只关注着楚渊和大臣吵架便忽略了沉霜后面的话,根本未听清满朝的官员接连上奏是让楚渊处死自己。
颜莞宁突变了脸色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瞬间的动作竟让她有些心虚。
她心想自己还是这么怕死。
沉霜站在她身后连忙乘热打铁,虚张声势道:“娘娘,可是满朝的官员啊,堆成山的奏折,皇上怎么顶的住啊。”
顶得住!他顶不住也要给老娘顶住!!!
颜莞宁一边想一边健步如飞的朝门外走去。
沉霜没想到自己这番话的后劲这么强烈,看着颜莞宁的背影连忙追上去。
“娘娘,给皇上带些早膳,边用早膳边商量啊。”沉霜边说边招呼着身旁的小侍。
不一会儿小侍便捧出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膳食,沉霜将其装进了方木盒子里,随后便跟着颜莞宁出了华安宫向长明殿走去,看着颜莞宁着急的背影,沉霜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颜莞宁不识路,沉霜领着她到达长明殿时楚渊刚下朝。
满脸疲惫,果真如沉霜所说,朝廷上压力极大啊。
颜莞宁接过沉霜手中的饭盒,上前便坐在了楚渊的龙椅旁边,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在了满是奏折的长案上。
她好像已经忘了昨夜的那番对话,全然没有尴尬之色。
楚渊看到她时反而一顿,之后看到颜莞宁身后沉霜的眼色便明白了一切。
长案上很快被饭盘摆满了,楚渊怕汤汁洒在奏折上便柔声劝了一句:“去侧殿吧。”
颜莞宁看着案上堆成山的奏折,莫名的想起沉霜与她说的那番话,满朝的官员都上奏要她死,她心道这群老头真是心狠手辣。
一想到这心里突然冒火,颜莞宁一把拿起一个奏折,打开,满是她看不懂的字体,不过幸好之前在庄园楚渊教过她写名字,于是她很快便在一堆形体飘逸的长文中发现了颜氏两个字。
下一秒她就将奏折扔了出去,她看着楚渊惊讶的眼神说道:“我帮你看了,写的全是废话,与国事无关。”
于是她在楚渊的默允下继续翻那一叠奏折,每每看到颜氏两个字便将其扔出去,屡试不爽,此等行为实在是大快人心。
“沉霜与你说了?”楚渊吃完早膳便看着颜莞宁说道。
颜莞宁的侧脸映在他的眼底,楚渊一时间都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会纵容她到这种程度。
颜莞宁处理完那些奏折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回道:“以后若是还有这种奏折你直接交给我。”
楚渊无奈道:“你是否知道这个世界后宫嫔妃不得参政?”
颜莞宁咬牙道:“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
楚渊更加无奈,只好同意,”那你以后每日这个时辰来长明殿。”
颜莞宁震惊,“为什么?”
楚渊偷笑,强行找理由:“你若是对地方不满,我可以告诉你奏折关乎国家要事不可胡乱搬运,你若是对时辰不满,我也可以告诉你是因为奏折繁多,你刚刚翻阅的只是我昨日批阅剩下来的。”
颜莞宁咂舌,心想这到底是多少人想要自己死啊?!
她沉思了很久,看着楚渊纠结了许多,良久,她才缓缓说道:“要不就今日开始吧。”
刚说话,楚渊便令人拿走了长案上的饭盘,随后两人便开启了工作时间。
颜莞宁此时一心沉重,看着一波一波被运过来的奏折脸都黑了。
今日沉霜的心情却是大好,就连刚刚来撤饭盘时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给你。”
颜莞宁将未出现自己名字的奏折递给楚渊,随手便拿起下一个。
楚渊接过来仔细浏览了一遍,看完微微一怔,随后便再次将奏折放在颜莞宁的眼前。
颜莞宁:“怎么了?有问题吗?”
楚渊沉声道:“嗯。”
颜莞宁一脸疑惑的拿起奏折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名字。
“没有啊?”
楚渊也有些诧异,“你不看内容么?”
颜莞宁:“我哪看得懂,我只看有没有我的名字。”
楚渊倒吸一口气,差点气的背过气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质问道:“前些日子我在庄园内不是教过了吗?”
语气莫名严厉,颜莞宁心想完了,又要生气了。
楚渊好像特别受不了别人学不下他教的东西。
颜莞宁至今还记得当初在庄园里,每日吵架都是因为她学不下这个学不下那个,气的楚渊直骂她愚蠢至极。
难不成今日又要骂她了吗?
颜莞宁心惊,连忙转开话头,“那他写了什么?”
楚渊眉梢挑了挑,“亡国丧亲天煞孤星之巫女。”
颜莞宁感觉到一窜火苗从脚底直升头顶,怒急攻心,有些岔气。
她慢慢看向右下角的红印落章,偷偷得将那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楚渊察觉到她涨红得脸,心头得气好像一下子就消了,便也舍不得再训她。
长明殿西南角得一处小院子里,几个围着坐的文官正奋笔疾书,一封封奏折慢慢堆成山。
“哎,张兄,这个落章用过了。”
“好的好的,贺兄你换一种笔迹吧。”
“哎,罗兄你还有没有什么好的理由。”
屋子里几人忙的团团转,凛川正抱着胸站在一旁监工,偶尔也会冷言几句催一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