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种田》勾北

11、合宫夜宴

　　合宫夜宴的帖子发下来了，张莹莹戏称之为大型社交戏精见面会。因为这次宴会是新人入宫后第一次集体聚会，也是皇上必定会去的宴会。那么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么多美人才人的，宴席上又只有一个男人，且这男人还是她们日后唯一的倚仗，这诸多美人可不就得可着劲地打扮么。这要说不好啊，可就是某些人往后余生唯一一次光明正大见到皇上的机会了。

　　所以尽管张莹莹吐槽万分，极端地不想去见到皇帝大猪蹄子，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被东映摁在了桌子前，再被寄月仔仔细细地从头发丝收拾到了指甲尖。

　　顶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发髻，张莹莹小心翼翼地一手扶着香云一手扶着头发，第三百六十七次问寄月：“这头发真的不会掉下来吧？”

　　“回美人的话，不会。”寄月第三百六十七次温和回应。

　　张莹莹终于闭了嘴，不是不想问，而是因为吉华宫到了。

　　按着规矩老老实实地向皇后见礼问安好，再寻到自己位上坐下，瞥了瞥四周花枝招展顾盼生姿的各宫妃嫔之后，张莹莹下定决心不管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自己都要稳稳地当好缩头鸵鸟。

　　估计得过了半个多小时，事务繁忙的皇上才姗姗来迟，张莹莹一边在心里狠狠吐槽一边趁人不注意划拉了一小串葡萄藏到了袖里，趁着大家都在各种阳奉阴违地寒暄着没人注意自己，不时地往嘴里塞两个葡萄垫垫肚子。

　　开玩笑，做造型就是一小时，等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这还在寒暄，不知道还要寒暄几个小时，再不整点东西吃吃可不得把人饿死。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不饿的。

　　张莹莹一边偷吃葡萄，一边挨个地数着座次认人。进宫以来除了拜见皇后，其他时间都老老实实蹲在自己宫里，相爷权势大，张莹莹又是独居一宫，这地位可见一斑。因此旁人也都不太敢去棠梨宫招惹，倒省得张莹莹去应酬交接，一个人躲在屋里种田，快乐似神仙。

　　坏处就是，至今认不全宫里的嫔妃，这还是即将夜宴了，寄月实在看不下去自家美人的糊涂劲儿，给抓住狠狠地恶补了一下，张莹莹才勉强记住了宫里各嫔妃的次序。

　　皇后自不必说，皇后之下设皇贵妃一，妃二，嫔、美人和才人各九，良人、淑人则不限数目。

　　宫里原有的妃嫔不多，只有一个静贵妃；一个锦妃，一个怡妃；两个美人，一个姓宋，一个姓曾。一个才人姓廖，剩下两个良人张莹莹没怎么记住。反正这都是比自己位份低的，用不着行礼，也不怕得罪，那还记她干啥。

　　新进宫的几个位份最大的就是美人了，两个美人，三个才人，一个良人。而张莹莹自己就是美人，所以新进宫的也不必记。

　　大约把贵妃、妃和美人才人扫了扫，脑子里有了些印象之后，张莹莹就懒得管了，自顾自地偷吃葡萄，全然没发现现场的气氛逐渐不对了起来。

　　“哟，万妹妹今儿打扮得可真是好看，真是我见犹怜呢。只怕是皇上也要舍不得妹妹了。”说话的是坐在左侧的一位，左侧是老人，右侧是新人，张莹莹抬眼瞅了瞅，脸盲患者又记不得这是谁了，眯起眼数了数，是第六位，那就该是廖才人了。看来这是要生事啊，张莹莹埋头吃瓜。

　　果然张莹莹下首不远处娇俏俏传来一道声音：“多谢廖姐姐夸赞，妹妹也并没有什么的，不过也就是比姐姐略小了些，谈何美貌，倒不如姐姐年岁积淀之下，风姿绰约了。”

　　“你！”廖才人看来是个短智的，这就被人激得火起，脸色愠红了起来，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个破落户家出来的秀女，倒学得口舌玲珑，却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廖才人声音本不大，也就是席下诸嫔之间斗斗嘴罢了，却冷不防高座上皇帝正举起了酒杯，乐手伶人知皇帝有话要说，便都停了演奏。是以，廖才人这话便直直闯进了座上皇帝皇后耳中。

　　室内顿时就更静了。便是张莹莹也不敢造次，悄悄放下了手里的葡萄，低头一动不动地坐好。那廖才人更是吓得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喘息：“嫔妾……嫔妾惊扰皇上，有……有罪……”

　　皇帝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略有些不满地看向了皇后。皇上虽为天下之主，但是在这后宫之中，还是以皇后为主的。当今皇上与皇后相敬如宾，所以在这种场合之下还是把主场交给了皇后。

　　皇后心底盘算了一下，本来嫔妃间斗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今天毕竟皇帝也在场，少不得要小惩大诫一番。于是责令廖才人禁闭十日，万才人——直到这时张莹莹才知道这是个姓万的才人，禁闭五日，各自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一番处置下来，众人诺诺称是，皇帝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要遵从皇后教导，不得妄自生事，略再坐了坐就离席了。气氛一时跌至冰点，虽然演奏还在继续，但是大家都没了兴致。合宫夜宴对新人来说是一次光明正大见皇上的机会，对不得宠的老人也不外如是。一个个为了见皇帝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只盼着能被皇帝一眼瞧上，从此便飞黄腾达，只可惜皇帝谁也不瞧，这就走了。

　　皇帝都走了，剩下一群女人还有什么意思。

　　至于张莹莹——那纯粹就是饿的，宫宴看起来排场很大富丽堂皇的，实际上菜品都算不上好吃，中看不中用，只是看起来好看罢了。再说就算真的是好吃，搁到这个点再好吃也不好吃了。所以张莹莹只能摁住咕噜噜直叫唤的肚子，垂头丧气地等着散场回去自己再做点吃的。

　　好在皇后体恤，看着大家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也没有勉强大家多待，宣布从今日起新晋秀女便可以开始侍寝，又例行交代了一些各宫各家需要谦勉自制，不要随意生事的话之后也就吩咐散席了。

　　张莹莹恨不得立刻就蹿出去，这喧嚣的饥饿感就差把整个人都吞没了。好在心底还记着规矩，老实等着高位嫔妃先离开。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张莹莹抬脚就要走，寄月却悄悄拽住了张莹莹，张莹莹不解回头：？？？

　　寄月看着自家主子这副啥也不上心的模样，心里已经哭出了声，这主子以后靠得住吗？面上却不显：“美人该去向皇后回禀一下的，毕竟咱们宫里……”

　　“哦哦哦！”张莹莹后知后觉地点头，“我差点给忘了，还好有小月月你在！你这脑瓜子怎么就这么好使呢~”说着就撅了嘴作亲亲状

　　寄月吓得赶紧转了个方向装作扶张莹莹的模样，低声地提醒着张莹莹注意仪态，这里可不是棠梨宫，由不得大家放肆，需得谨守本分。

　　张莹莹轻轻吐了吐舌，端正坐好等着众人都退场再与皇后回禀。要说这做皇后的也真是累，啥事都得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的，平常妃嫔们晨昏定省的还可以偶尔偷个懒，皇后那可是几乎一年全勤，天天都得到场啊，唉，上级也是很不容易呢。

　　张莹莹犹在这里暗自腹诽，那边嫔妃却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皇后也注意到了还没离开的张莹莹，探询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寄月不动声色地戳了戳张莹莹，张莹莹这才回过神来，管理了一下表情，端端正正地拜了一拜：“娘娘，嫔妾有事向娘娘报备。”

　　皇后虽也困倦了，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姿态：“你说。”

　　“嫔妾想把棠梨宫整修一下，望娘娘批准。”

　　“整修？”皇后有些惊讶，“可是……棠梨宫的份例好像并没有……”

　　“不是不是不是”张莹莹赶紧解释，“是就我……嫔妾，嫔妾想种一些东西……改变一些构造什么的……我……嫔妾宫里人自己动手就可以了！”张莹莹赶紧表态自己不需要宫里出力，生怕说得太猛皇后不批，话里也稍微含糊了一下。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无不可”皇后捏着额角想了想，“确实不需要内务府另派人，只需你自己宫里的就可以？”

　　张莹莹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嗯，我就终点花花草草啥的！”顺便再种点菜菜蔬果啥的……

　　皇后也许是累了，并没有多问，点点头也就同意了：“既是皇上给你住的，棠梨宫里的事你大可自己做主。”

　　“另外，嫔妾那里不需要太多伺候的，恰好别的宫里也需要，所以就打发走了两个人，一个叫安列、一个叫焦方，特回禀娘娘知悉。”

　　皇后点点头：“这都是小事。”

　　张莹莹喜滋滋地：“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了，嫔妾告退。”话毕拉着寄月就赶紧行礼告退出了吉华宫。

　　待走出一段路，张莹莹吁了一口气：“呀，皇后娘娘是真的好说话，但是气氛也是真的压抑，还是在自己宫里快活。”

　　“美人！”寄月却是带了些责备，“美人便是太自由了些，须知在这宫里，半步都不能踏错，美人也该进退有度些才是，奴婢觉得，这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否则日日在棠梨宫没规没矩惯了，到了外头也记不住守规矩，冲撞了贵人，奴婢们倒也罢了，美人要如何自处呢？”

　　“是，我的寄月大姑姑，我知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些，好吗？现在我们开心一点好不好？嗯？”张莹莹蹦蹦跳跳地在寄月身边转来转去，把寄月急得直呼美人自重，却又怕惊到别人，不敢大声了喊，急得在原地直跺脚：“美人若是这样，奴婢可再不敢伺候美人了！”

　　看着寄月都快急哭了，张莹莹终于是收敛了一些，正儿八经地站好：“好啦，我以后注意，以后就在棠梨宫放肆些，我保证。”

　　“美人的话一向是不作数的。”寄月赌气转身对着墙，不理张莹莹的讨好。

　　“真的是真的！”张莹莹从寄月胳膊底下探头看寄月，“走嘛，不气了嘛。”

　　寄月再转了个角度，不理张莹莹。

　　张莹莹笑嘻嘻地伸手拉了寄月：“走嘛，回家去，这下有了娘娘的懿旨，我就可以大干特干了！”

　　寄月拗不过，也不好太不给主子面子，便也扭扭捏捏地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