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潜龙王座叙列传》次子姬狐

8、第8章

　　【琵琶未解语】
　　“你是……”
　　“我叫楚楚。你都昏迷了四天四夜了。要不是我和阿爹救了你，你早就没命了。”
　　“我的胳膊，为什么……”
　　“这条胳膊，是我跟你换的。”
　　“楚楚。这条手臂是我送给你的。”
　　“谢谢。”
　　“大恩不言谢。”
　　“我们见过面了，那天在天下会……”
　　“走吧，不要打扰他休息。”
　　“我喂他吃药嘛。”
　　“他现在有手了。”
　　左臂试着活动了力道，步惊云慢慢抬起本来平静的双眼，变成千万把森然的寒光，流星般四散着碎片。斜飞的光线向着卷帘溅起波动。
　　“云师兄。”水面下苍白的波纹向上托起，吹动着雾气进入视线，看着生命的尽头光芒沉下去，温柔地发出柳木的飞花来。每个画面都是一样的，纯粹而彻底，一丝感情微弱地在阴影中，隐藏得极低。
　　零星地有着水柱飞起，上升的水面光芒仿佛沸腾了。“啊——”半空中不断地下落着水珠，步惊云在左臂的力量下发动攻击。
　　连接着几处光线的云朵经过一片山谷，微弱的几声回响断在了空气里。但是楚楚叹了口气，却是向着步惊云的堤岸走去。
　　“云大哥，吃饭了。你还在想念她吗。我和你说，那天在天下会，看见你喜欢的人，穿了件好漂亮好漂亮的新娘装，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
　　“你叫楚楚，是不是因为楚楚可怜。”
　　“当然不是，湖南又叫作楚，我出生在这儿，就叫做楚喽，就这样。”
　　“说起来，真的要谢谢你们父女。”
　　“你会不会回天下会？”
　　“我当然会，我要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
　　“有一种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我就是这种人。”

　　一条血结界连接着岩石的部分，仿佛十几座山峦重叠在一起。而雄霸的宝座在剑冢中心的位置，一块完整的燃晶对称地刻成。上面尊主的脸没有表情而且苍白地浮现着。
　　剑冢中不断地发出烟雾，像是发亮的灵魂随风飘浮，将方圆十里的云层撕碎重新化作光束。
　　有一些火光像是从大殿尽头发亮，缓缓地摇晃着，秦霜的脸重新隐藏在阴影之下。雪白的长发整齐地铺展而且有黑色的痕迹。他背对着秦霜，分辨不出他的年纪。“就是你让我最放心。如今风、云两堂主音讯全无，为师要专注明天一战，势难分心。所以命你统领三堂，以助我匡扶天下。”“霜儿只怕能力有所不及。” “为师对你绝对有信心。霜儿，为师毕生心愿就是战败剑圣。将来天下会掌门位子，非你莫属。”“谢谢师父。”
　　在两人的对话中暗红色遮住了秦霜的脸，嘴角弯曲地浮现着一道笑容，平静的表情下面早已是巨大的喜悦，被慢慢侵蚀干净。“天下会强敌当前，为保江山不容有失。谁对我不忠只有死。给我杀掉文丑丑。”
　　远处秦霜的步伐因为轻微而克制。昼浔天祭台每个时辰四十名守卫会在不同的出口把守，向着四处游动发光的丝线一起，像是有声音一下子划出去很远。
　　“有没有看到文丑丑？”
　　“没，没有啊……”
　　“你别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呀。你师父其实是个卑鄙小人，他在利用你。”
　　“你胡说，你背叛师父，应该受死！”
　　“他阴谋对付风跟云，我带你见一个人你就明白了，他是泥菩萨，他现在被你师父困着呢。”
　　“文丑丑，你这身衣服，真的好丑。”
　　“不要说了，快走吧。”
　　文丑丑打开了门，秦霜看见天光下更远的地牢深处，荆藤捆住泥菩萨的身体离开水面，血液碰到它们缓慢地化成一滩浆液，仿佛在黑色的水中一片触须绿沼。
　　“天霜堂堂主……”
　　“那个黑衣人是师父。”

　　昼浔天。剑圣站在原地，双眼最后凝固了。液体在阳光明媚的空气中变得稀薄，像是一副水晶的外壳。吊桥支撑起沉重的通道构架。“我要战斗，我要支持下去，我一定要支持下去。” 无数黑暗而空洞的幻影中央，一面没有光芒的新月，在午日前大片大片地吞噬着。

　　【佳丽转绮陌】
　　仙魔妖灵，他们的瞳孔里白色的尘埃卷动着，他们的目光覆盖在这片雾雪的上面。蝴蝶化生，没有黑夜没有白昼，温暖在轮廓里轻柔地包裹，没有了生死。
　　黑暗从两边合在了一起，坐在前厅的人们回过头，安静而闪烁的表情，依旧像是沉默的阴影之手，释武尊的眼神冷静而犀利。一股火焰般的光芒逼近他，剑圣一下子出现在门廊前。长发和眉目被绿光带到了空中。
　　“迟来的决战。这十年来老夫虽然已称霸武林，但与你剑圣一日未分高下，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有幸你蓄势待发，依然霸气十足。剑二十三若能一举将你击败，我此生无憾。” 风吹开他们脸上的火光，剑身发出一道细长的闪电，冷冷地扫过雄霸。他抽出剑鞘直接握住一把沉重的武器。“我要用你们的无双宝剑。今天，我要你们独孤一家，败得心服口服。”
　　水汽蔓延过头顶，却发出锋利的生长声音。幽绿的丝线吸收着内力，仿佛一面真正的藻泽般艳丽，将人们的行动困在一个结界里。
　　雾气像是爬行在地上变得模糊不清。有人来了。漆色的兜帽和包裹全身的披风慢慢地出现在道路尽头。
　　在雄霸手上的利刃迅速地发动起来，空气被极薄的剑身划开后，从他手里一直吹。无双剑最后掉落下去。而他和所有的人思想都在那一刻消失。长长的门廊一整条路上肆虐着幽绿，在他眼前缓缓地站立着一行人。剑圣凭空走来一般，然后他踩在士兵们的身体上。

　　一片绿色的反光里，围绕着囚地的藤条在沾满着水汽。这是秦霜的刀法。但是聂风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他蹲了下来。“你父母双亡，可以说全是雄霸做成。你们两个的时辰八字，也是我特意告诉雄霸，要他留下活口。是否天意。我只知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冥冥中自有主宰。”“我该怎么办。”“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步惊云看着楚楚的手动作伸向前面。“不要！”这里的光芒忽然穿出来，白色的淡而疏远的碎片。一身灰袍在山谷中阴暗又刚烈。

　　“大伯……雄霸！”在一道血泊中，一名男子向着消失的幽光追去。随着光亮拉着白衣飞起的身影，手中持有细长的软剑。独孤鸣看到雄霸坐在宝座，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独孤鸣的软剑被激烈的气浪破坏，身体张开在横卧的战场上。微微的表情像是没有恐惧和悲伤，他一个人爬在黑色的地面。
　　空气像是彩虹透过气墙，绕着他身体的前方，收回手心的一条脉络中。释武尊脸上带着严肃的冰凉怒气。
　　独孤鸣：“我真是没用。释武尊……替我报仇。”
　　大雾散尽的昼浔天出现在脚下，黑衣人的动作轻巧而细腻。他快要攀上山顶的时候有一种寒冷的感觉，有人待在上面看着他。
　　“泥菩萨说过，风和云要待在一起，吃下这颗血菩提。”右手似乎轻轻地握住，目光温柔地直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