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呆》瑀小年

9、Chapter 09

　　叫叫叫！刚游回来露出个头就听到有男声清清亮亮地喊“千果琛”，害她以为天上月亮碎了、正往下砸的说。
　　趁他盲目地往一头跑去，果琛不紧不慢上了岸，就听那个死小子居然敢跟她叫板要收她的店。拜托她还有气儿好吧！轮得到他来图谋家产？
　　又因为被打扰了夜泳，于是一边穿浴袍一边冷冷凉凉地反问一句，“有那能耐么你？”没想到傻小二像被鬼袭击一样突然回头。发现她之后，只停了几秒便回过神，怒气冲冲地朝她大步走来。一步一下坚实有力，仿佛这十几步距离的沙面上铺满了她千果琛等他踩：
　　“大半夜跳到海里去，你嫌命太长？”
　　果琛两手在腰际用力一系，而后从地上捞起毛巾，偏头擦发，“夜泳而已，你大惊小怪什么？真把管理员找来了我扣你薪水缴罚款。”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跟管理员老头早混熟了，翻围栏翻得驾轻就熟又光明正大。根本不怕有人抓。
　　傻小二信了她的话。“缴罚款也比给你办后事花得少吧？”
　　“……你活够了是吧？”
　　召曛摇头摆手，“还没还没，您还喘着气儿呢我当然还想……”
　　“扑”！果琛随手将擦湿了的毛巾甩拍到他脸上，“店清整干净没有？帮我收拾下东西，带回来。”说着自己先迈开不穿鞋的脚丫，顺着小坡度的沙地往上爬。
　　被趴在面上的湿毛巾挡住了，不知道老板娘有没有生气？召曛赶紧揪下毛巾，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塑料袋包起一团抱着追过去，“还差厨房没打扫干净，刚好停电了。钱算好了，还请老板娘您清帐。”
　　果琛走到围栏下，里面就是“面朝大海”。她转身，面对嬉皮笑脸的召曛。“召曛。”
　　“恩？”
　　“别跟我没大没小的。”
　　“……什么？”
　　“别跟我没大没小整天嘻嘻哈哈的。不说我是你老板，比你早来这世上五年我白活了么？不叫我声姐你连句老板都不喊。整天‘老板娘’长、‘老板娘’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做的什么生意呢。怎么搁你面前我一点老板的样儿都没有，还是你跟谁都用这么平辈的态度？”
　　召曛食指搔搔脸颊，“后者吧？”
　　“……谁跟你‘吧’？！你当我征求你意见？”
　　“不然你有答案了？”

　　果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用力憋住、再缓缓吐出，“OK，我看不给你来点奖惩措施是不行了。明天开始，你叫声‘老板娘’我扣你一天工钱，你自己看着办。”
　　“那叫一声‘老板’呢？”
　　“这是份内该做的你还想怎样？”
　　“这叫什么‘奖惩’？光有惩没有奖！”
　　“……那就把扣掉的工钱加一天回去。”
　　“好吧，还算可以。”他一脸“勉强接受”，又不是很有所谓的样子。
　　果琛才真的是没所谓。看了那个依旧笑嘻嘻，被她冷冰冰训斥几句仿佛不痛不痒的小子一眼后，扭身扒上栏杆准备翻越。
　　“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老板娘。”
　　“夸、夸”，脚还没抬高，果琛就掉下来了。手不解恨一般死死抓着两根铁栏，她回头，狠狠瞪视召曛，“你即听即犯是吧？刚才‘好好好’答应到哪里去了？”
　　“你说‘明天开始’。”他笑得既小人又得意，还摇头晃脑：所以要趁今晚最后喊几嗓子“老板娘”。“而且我跟你说的事你要答应了，作为交换条件我才答应你那个‘奖惩措施’。”
　　“反了教了你还？！”果琛当即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高声一句。
　　召曛赶忙竖起食指在唇前做出个“嘘”声手势，俩大眼还贼溜溜地私下瞄了瞄。果琛见了直翻白眼。
　　“老板娘你是生意人，有来有往地久天长的道理你不懂啊？”
　　“……这是谁家道理？”
　　“呃、我家的吧。”家里那些老人儿都这么说来着；装作没看见她的大白眼，召曛急着开条件，“老板娘你知不知道晚上一个人在海里游泳很危险？”
　　“晚上不要钱。”
　　“……”召曛无语得快要吐血了。“你的命绝对比那十块钱重。”

　　心上好像轻微地、有了些什么响动。果琛正视了召曛，听他明亮的声音继续，“乌漆麻黑的在海里，抽筋了迷路了都没人知道，要是隔天早上才浮上海面，咱的生意都受影响。这么着吧，以后你要来游泳的时候叫上我，我陪你过来，这样就不怕死在……”
　　果琛越听越想杀人；凉凉还带海水咸味的手一把拍上他脑袋、往后用力推去，“闭嘴。”
　　语毕，只冷淡地转身、准备攀爬围栏。想到了什么，她又回手拽过召曛的衣领拖住，“过来给我当垫子。”
　　“什么？！”
　　不容他的惊呼结束，人便已被果琛摁到地上，而后踩踏之、站高后手抓住最上面的横栏，用力一撑，竟然完美地翻了过去。至于走光么？被踩趴在地活当成上马石的召曛根本啥也来不及窥，没断气就该偷笑了。
　　他从地上翻身跃起，朝围栏那边正在拍手抖漆屑的果琛叫喊，“千果琛你太不人道了这么压榨员工！晚上来海边游泳不要钱的事也是！明明知道我每天下午花钱下海游泳你都不跟我说有这么好康的事！你太过分了！原来你每天晚上九点关门是有预谋的！让我留在店里善后自己跑来游泳你太不厚道了！”
　　“吵死了！”果琛面无表情地到他面前，伸手穿过栏杆间缝，从召曛怀中把自己的包袱抓回手，“自己没脑子不会想，还怪别人不告诉你？这是你要做什么交换条件的条件。”
　　说完扭头就走。召曛扒着栏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老板娘你答应以后带我来游泳啦？是这个意思吗？”
　　果琛已经推门回到了家，此时、唇畔的弧度不用再藏。

　　召曛带着伤背连滚带爬回到“面朝大海”时，果琛爆怒的喝声正好从楼上笔直穿下：“召曛！你敢到我楼上来！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
　　耳朵听到“咚咚咚”老板娘跑下楼的声音，召曛赶紧奔向厨房、还是连滚带爬地，然后死死扒住门朝外面大喊，“刚才停电了啊！半天都没见你有点动静我担心你是不是被人绑了还是跳楼失踪了才上去看看的！”
　　“放屁哪里有停电！？”
　　“诶？！刚才真的有啊！不信你问任老板！她还说你抠门不肯装太阳能发电系统，厨房东西坏了自己活该……不然我干嘛带酒精灯上去找你？”
　　一定是自己落下的那个酒精灯误事！
　　果琛往下跑的“咚咚”声停住了，“真的是刚刚来电的？”
　　“是！”如果她看得见，他一定立定站好举手发誓！
　　“……这个酒精灯明天我带下去。”然后是她节奏缓慢稳定向上走去的脚步声。
　　“哦。老板娘你不先清帐么？”
　　“清你个头！记住明天再叫‘老板娘’，我会在帐本上多加项‘营业外收入’！”
　　“……哦。”
　　果琛盯着手里做工精致的酒精灯，上楼的步子变轻、变缓，慢慢走着。

　　召曛倒是没再喊“老板娘”，可是也没听他尊呼自己任何一声“老板”。果琛不满的不止这，还有：
　　“果琛，收银机的密码是多少我忘了！”
　　“果琛，你的玛德琳还有吗？有人点！”
　　“果琛！……”
　　不知道的还当他们这赶上夫妻店了。果琛脸绿得像龟壳。
　　沐画妄图过来揩油下午茶的心情因此破坏。“切！看你一脸便秘样儿就倒胃口！”
　　然后趁客人没发现她、果琛还没缓过劲儿追上来前，躲回“发呆”做面膜去了。
　　果琛很想跟她澄清：她郁卒的是没法儿扣召曛工钱！亏她还在柜台下拿粉笔圈了个圈儿，专给他记帐用。
　　结果店小二还是忙进忙出得不亦乐乎，剩她一人蹲在柜台下用粉笔画圈儿玩，怄得嘞！

　　有客人进店里入座，点了花式咖啡，总算让召曛进了厨房，不再瞎叫唤。
　　果琛抱着笔电坐在窗边沙发上看东西，边喝果汁，偷一份闲。
　　合箬带着三个短短小小的娃娃也走进“面朝大海”：
　　“果琛姐？下午好。”
　　只是几步路而已，她也戴了墨镜。自动自发在果琛对面坐下，顺手摘了放桌上。
　　果琛抬头看见对面一大仨小四个漂亮的发光体，愣了愣：还是没习惯她如此这般把这当家。
　　回神后，果琛微笑点头：“下午好。”
　　合阳、皇灿两个小鬼头小大人地齐齐朝果琛喊：“干妈好！”
　　果琛的脸更绿了。都说了不用这么喊，跟美珠一起叫姨不就得了还非喊出她已婚妇女的身份？！
　　但是俩小子的固执难以撼动。既然不是遗传，那么是被妈传染了？
　　心里胡七八糟想着，果琛还是笑着把饼干篮推到他们面前，“好，好乖，来吃饼干！我去给你们拿饮料哦？”
　　正准备起身，却感到有一个热乎乎肉团团的东西“噗”、趴缠住她的大腿！“果果妈妈抱！抱微笑！”
　　“哐嘁”、果琛跌坐回沙发，瞪大眼对住梳了可爱公主头的小女孩那双更大的眼。圆圆亮亮的，尽管笑得嘴都合不上，她的眼还是晶闪闪的盯着果琛看，“果果妈妈抱微笑！”

　　果琛大大反应了一把才醒过味儿来，双手捞过唤作微笑的小女孩，让她贴到自己脸上一左一右清脆地“MUA～MUA”两下；再乐呵呵地回亲过去。
　　合箬见了止不住地笑，“我就说微笑粘你比粘我这个亲妈多，干脆让她跟你姓好了。”
　　最小的女儿姓什么一直是合箬头疼的问题，甚至在拖了一年后报户口，都还只有、“微笑”二字。原说要让她跟缪迪玠姓，果琛说她连迪玠的面都没见过不好跟他姓；又说跟果琛姓，果琛只说，“算了，千微笑，听着像‘欠微笑’，不要不要。”
　　果琛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孩子里只有小微笑爱粘着她；而且听合箬说，从没见微笑这么粘过人。要问她怎么想的，她倒是想跟合阳多亲近一些，毕竟……
　　“微笑想喝什么？还是吃冰淇淋？……好，干妈给你拿冰淇淋，要草莓味的，对不对？”无限宠溺地抱了抱小女孩，果琛笑着起身去厨房。
　　要是被沐画瞧见了，一定会说道她，什么“从美珠小时候起就没见你这么疼她过！”之类，酸不溜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