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称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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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宝贝？”沈千奴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抬头看去，沈千奴身后带着几个卫兵，正牵着一匹马缓步而来。
巡逻的士兵们发现军队将领的身影，赶紧朝这边跑过来。
郭子铭见到沈千奴，十分高兴，马上示意手下人：“去，把箱子打开！”
“砰啪！”
“砰啪！”
“……”
拉过来的箱子相继打开，上面的稻草被粗鲁地扫到一边，露出下面一把把玄黑色的铁刀。
巡逻的士兵刚好来到近前，沈千奴上前一步拿起一柄未开锋的铁刀，迎着领头士兵，命令：“拿起你的刀，全力砍过来！”
领头士兵眼中闪过惊诧，身上的动作却是毫不迟疑地抽。出腰间的大刀，举刀朝沈千奴砍过去。
“锵！”两刀相碰，火花闪烁，领头士兵手中的大刀从中间断开两截。他抖着手看着手上还剩一半的短刀，难以置信，这把刀陪伴着他出生入死，已有三个年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断了？将军手中的到还未开刃啊！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刀与你有缘，赔你了！”沈千奴把手上的刀扔给领头士兵。
领头士兵手忙脚乱地接下，面露狂喜之色，眼睛不错眼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新刀刀身，从刀尖到刀柄，一边用手仔细地摩挲着，如获珍宝。
围观的众士兵全都轰动起来，看着领头士兵的神色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代替领头士兵的手，摸一摸这把断金神器。
沈千奴同样面露喜色：“这是百炼钢？”
郭子铭见状，极为自豪：“没错，这里总共有三百把大刀，一千块护心镜，全都是由百炼钢铸造而成！”
沈千奴：“东家一切可好？”
郭子铭喜气洋洋：“都好！我们把一个县城打下来了！这个县城产粮不少，打下县城之后，就不需要千里迢迢从京城运粮到矿区了！”
“东家身体如何？有好好吃饭吗？”沈千奴示意阿古童把车队领走，“把这批兵器收入库房，明日论功行赏。”
郭子铭：“身体棒棒的，郑大姐盯着，可准时吃饭了！”
沈千奴知道宋和锦近来身体无恙之后，才有心思关注攻打县城的详细情况：“跟我说说那个县城的情况……”
等到郭子铭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把屯留县发生的事描述一遍之后，沈千奴抓住了一个小细节：“你说东家看了那封信之后，立即就派你送武器过来给我？”
郭子铭：“是极！东家一看京城各大世家都举家南迁了，俨然一副放弃北部军队的模样，马上就急了，要不是其他人拦着，我觉得他恨不得自己亲自过来！嘿嘿，将军你虽然不在主公身边了，主公还是很记挂着你的安危的！”
沈千奴脸色难看：“你出发的时候，东家还在屯留县吗？”
郭子铭：“在！你不用担心主公安危，季原还在他身边呢！”
沈千奴周身气息更为低压，他一言不发转了身，嘱咐阿古童去通知潘金过来营帐，翻身上马，回了主营帐。
郭子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习惯性地跟了上去。周围的卫兵见到护卫们都没有阻止，便没有拦阻，任由他跟了上去。
“将军，发生什么事儿了？”郭子铭十分纳闷。
沈千奴提笔疾书，把纸张稍稍晾干，装入信封中，涂上火漆，交给身边的近卫，低声叮嘱了几句，才转头对郭子铭道：“若是我没有推测错误，东家如今应不在屯留，而是回了京城。”
郭子铭断口否认：“不可能，我来的时候，主公他们还在商议怎么把攻下来的屯留——”
沈千奴打断他的话：“东家他知道世家撤退至南方，意味着危险将至，必然会返回京城，想法安置他母亲和庄园诸人，匈奴大军压境，无论是上党郡或司州都有沦陷的危险，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撞上匈奴人扣城，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他还留在上党屯留，情势还没有那么糟糕，但是按照他的性子，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着，他对进来的潘金嘱咐：“我待会儿将带领一支先锋队先行一步，军队就交给你了！”
潘金瞪大铜铃般的眼睛。沈千奴说完，根本没理会他的反应，脚步生风，掀开帘布就快步跑了出去。
潘金追出去，远远看到沈千奴翻身蹬上马，吆喝一声，数十士兵跟在他身后，转眼就跑到了远处，留下越来越小的蚂蚁一样的黑影，消失在扬起的尘埃中。
卢贞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站在潘金身边：“大人，如今形势紧急，将军既然把军队交给你，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坚定不移地执行将军的命令！”
潘金咬牙，事到如今，大军行至中途，断然没有掉头的道理，主将脱离军队后，消息若是走漏，敌人必然派出刺客，对方对沈千奴围追堵截，将他扼杀于外。
若是我军将领死亡，军队士气未战先衰，对上凶悍不畏死的匈奴，离不战而败也不远了。
沈千奴离开军队在事情必须隐瞒下来，不能让任何敌人知道。他能做的，就是装作无事发生，营造出沈千奴还在军营里的模样，照常带兵南下。
潘金头脑清明起来，虎目扫视过周围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而频频探头张望、脸带揣测的士兵们：“看什么看！？再看兵器也轮不到你们！多攒些军功，日后许是会有机会！”
周围士兵吓了一跳，纷纷作鸟兽散。
与此同时，河内郡山阳城内。
厮杀的血腥气被冰雪冻在半空，冒着热气的尸体随着喷溅的鲜血“砰”一声倒下。
扎着头巾的女人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娃儿，傻呆呆地半张着嘴巴，眼睁睁看着身躯雄壮的男人狞笑着朝自己走来。
“啊——”
“阿娘！”
小孩被一把扯开，未等女人抢回来，男人手上的刀便已落下，砍在小孩脖子上，溅开一蓬血花。
女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挣扎的手脚停了下来，全身僵硬在了原地。
须臾，女人“啊啊啊”地惨叫起来，血色全无的脸庞惊恐绝望。
男人蒲扇般的大掌揪住女人的衣服，将她掀翻在地，□□着解开自己的裤带。
“救命……”
一个矮小的老婆子慌不择路地从旁边跑过，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小巷里，被迎面而来的另一个野蛮人一刀扎进肚子里，哀叫着倒了下来。
山阳城府衙日光暗淡的上空，旌旗飘扬，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山阳之后，再过数个郡县，就到洛阳了！”匈奴右贤王摊开巨大的舆图，眯着眼睛细细逡巡着，“这里距离洛阳不过二百多里，县城密集，我们来到这里的风声必然已经走漏，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前方的城池必然对我等到来戒备森严。”
“不过他们想不到我们虚晃一枪，绕过并州，从冀州驻军眼皮子底下直取洛阳，能与我们有一战之力的镇北军与北府军被羯人拖在东面，赶不回来……”他哈哈大笑起来：“剩下的汉军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军悍勇，不足为患。洛阳已是囊中之物，取之易如反掌。只是这汉人城池林立，依靠祖辈积粮，紧缩城内，只能围困，若要全部拿下，颇费时日，不值得与之相耗。”
刘聪十分有眼色地示意自己的军师，军师意会，凑到刘渊面前：“此天厌晟德，授之于我。单于积德在躬，为晟人所服，方当兴我邦族，复呼韩邪之业，鲜卑、乌丸可以为援，奈何距之而拯仇敌！今天假手于我，不可违也。违天不祥，逆众不济；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愿单于勿疑。”
刘渊道：“善。当为崇冈峻阜，何能为培塿乎！夫帝王岂有常哉，大禹出于西戎，文王生于东夷，顾惟德所授耳。今见众十余万，皆一当晟十，鼓行而摧乱晟，犹拉枯耳。上可成汉高之业，下不失为魏氏。虽然，晟人未必同我。汉有天下世长，恩德结于人心，是以昭烈崎岖于一州之地，而能抗衡于天下。吾又汉氏之甥，约为兄弟，兄亡弟绍，不亦可乎？且可称汉，追尊后主，以怀人望。”【改自《晋书·卷一百一·载记第一》】
刘渊颜面大悦：“我乃冒顿单于的子孙，又是前朝宗室之后，流淌两族血脉，曹魏司马均是窃国之流，唯蜀汉刘氏为正统，如今我光复汉地，便立国为‘汉’，重现祖宗荣光。”
右贤王率先叫起来：“好！”
其余人等纷纷面露喜色，激动附和。
“反晟复汉！”
“反晟复汉！”
“反晟复汉！”
这个口号传出以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归附者络绎不绝。
刘渊心知建国时机已是成熟，趁机向天下宣告：
“天诱其衷，悔祸皇汉，使司马氏父子兄弟迭相残灭。黎庶涂炭，靡所控告。吾乃蜀汉之后，承上天之德，继为人主，民心所向，天下归之。”
第二日，匈奴军兵分二路，刘渊命儿子刘聪和王弥继续进攻洛阳，刘曜和赵固等人作为后继相辅。他则与一应心腹及元老在另一路匈奴军拥护下，切断大晟西北布防，进入河东郡蒲子城，筹备建国事宜。
河东、平阳属县的各垒壁自知不能敌，纷纷争相投降于刘渊。消息传开，赵魏汲桑、上郡四部鲜卑陆逐延、氐族酋长单征、东莱人王弥以及石勒等人都相继投降刘渊，刘渊欣然接受，一一授予他们官爵。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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