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替身日常》月下一朵花

36、第 36 章

　　他把手中照片挂上去，他深信，这一整面照片墙里一定埋藏着某种秘密，可他现在不得其解。
　　凝神细思，这两个月来，她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每天上下班，吃饭喝水走路坐车，连侦探都三番五次旁敲侧击是否还有继续跟下去的必要。
　　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正常人！
　　他瞳孔里闪出亮光，他憔悴的面孔瞬间添上几分生气，是不是弄错了？他沉思，难道他再一次陷入困境。
　　还有什么办法？他疯狂思索，血清检测是一样的吗？

　　虽说秋意渐浓，风里也透出凉意，但周源跑上跑去搬搬抬抬一趟还是会热地出汗，下班的时候，整张脸像在热水里煮过一般，红彤彤地冒着热气。
　　月妍掂起脚尖为他擦汗，纤长的手指捏住一张轻薄的湿纸巾，指尖的温度透过湿纸巾传来，周源伸手捉住她的手指，“易幸请客，晚上去吃好吃的？”
　　月妍收回手，她对易幸仍心有余悸，他一双眼睛像看透了一切，总令她浑身颤栗，“啊……”

　　易幸请大家到他家的高级私人会所，里面多好达官显贵，孙千再不用遮掩，大大方方地进门，随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一间隐秘的包间。
　　周源和月妍随后而至。
　　易幸推开门的时候，孙千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周源低头跟月妍说话，月妍此时一脸好奇的笑。
　　易幸把外套交给服务员，立刻引起三人注意。
　　孙千挑眉看他一眼：“你做地忒不地道，请客还敢最后一个来？”
　　易幸把衬衣往上挽起，说道：“实验室的事耽搁了，对不住。”
　　孙千投过去好奇的目光：“你最近忙什么呢？两月没见你了。”
　　易幸声音虽轻，但吐字清晰有力：“研究神秘的海洋生物。”
　　他话音刚落，敏锐地捕捉到月妍透射过来的一丝不安。
　　孙千来了兴趣，“你这词用地不好，小时候我们学作文，都写的是科学家揭开其神秘的面纱，最后发现吧啦吧啦，你一上来就有封建迷信混淆视听的嫌疑。”
　　易幸给自己倒满一杯水，“你相信世界上有美人鱼吗？”
　　“不信啊？”孙千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怎么，别跟我说你在研究美人鱼，那你应该上我们剧组来研究，可多了……”最后一个故作神秘的尾音十足的打趣了。
　　易幸目光透过孙千，在月妍身上停留一瞬，迅速转移。
　　月妍捏着水杯，指骨泛青，紧张暴露无遗。
　　周源：“人类的进步都是科学家们在实验室里一步步完成的，易幸说有就有吧，不过美人鱼真像剧组拍那样？上半身和我们一样？”
　　“砰！”杯子落地一声脆响，月妍慌张低下头去，“对不起……对不起……”
　　易幸眸光幽微。
　　一个身型很高的男人入场，一脸肃杀，横冲直撞，门卫们一声先生，请出示你的预约码还没吐出来，男人就已经杀进去了。
　　几个门卫大惊，急忙报告給内场保安。
　　保安接到消息时，杨科已经杀到易幸他们包间门口，服务员拦住他，“先生，你是邀请的客人吗？请让我们核实一下。”
　　杨科眸光一闪，敏锐地捕捉到藏在隐秘角落里，相机拍照时发出的光圈，他长身一转，服务员松了一口气，但眼睛却勾着杨科不敢离开。
　　只见他长手一伸，从角落里抓出一个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摄像机。
　　被抓包的人一脸惊恐，满面愁容，一高一低，杨科气势上完胜，对面瘦小个子的男人似乎风一吹就会偏偏倒地，此时被杨科的气势压住一头，身体一寸寸往下，做贼也没有他这么心虚的。
　　易幸反手夺过他的摄像机，里面全是月妍的面孔，他手把摄像机高高扬起，眼里露出阴鹜精光，“谁让你拍的？”
　　男人低垂着头，抖抖嗖嗖吐出一句话：“我是……星……星探，这姑娘条件太好了……”
　　“星探？”杨科另一只手掀起他的衣领，往后一惯，轻松一招，对方滚落在地，在地上踢腿儿蹬胳膊，好不狼狈。
　　“说实话吗？”杨科一只脚踏上他胸口，往下用力一踩。
　　被掀翻在地的男人只觉千斤重量压在胸口，他呼吸顿无，脑内一片空白，他苍白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抓挠。
　　胸中一口气到底，他眼皮一掀，将死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的重压撤离，大量空气进入肺腑，他剧烈咳嗽着，喉咙口血气翻涌，整张脸因为用力多度青筋暴起。
　　“说实话吗？”一张阴冷的脸凑近，杨科眼底杀气渐显，“你还有一次机会。”
　　“咳！咳咳咳！我说！我说！”
　　杨科站起身来整理衣襟。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男人瘫软在地，他指着包间门，“人在里面。”
　　杨科挑眉，“他让你做什么？”
　　“拍一个女孩。”
　　“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
　　杨科胸中一口闷气吐出，两个月了，他竟然毫无察觉？
　　“你拍到什么了？”
　　男人半趴在地上，呼呼喘气，“什么都没有拍到，这是我接到的来钱最多最简单的任务。”可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小命差点搭上。

　　会所经理赶来，看着闹事现场差点一口老血吐出，非得要在少东家来的时候给他添这么一出吗？这下他儿子在公司扶正的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他一个眼神递过去，一个稍机灵点的服务员会意，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解释事情的来龙去。
　　他听罢，稳住心神，还好人是少东家带进来的，要是问一个他们治理不良的罪，那压在身上的枷锁就重了。
　　“这位是……”他凝神打量站在一旁气质不凡的杨科。
　　包间大门打开，周源站在门口，“怎么了？”
　　他目光聚在杨科身上：“你？”
　　杨科推开门，差点撞周源一个趔趄，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大步流星走进去。
　　门被撞到墙上，发出“嘭”一声巨响。
　　易幸看过来，男人像一尊神，逆光走进，说不尽的高大锐气，但眼底阴冷毕现，屋内气压瞬间下降，会所中央空调一直调节在人体最适宜温度，但此时阵阵阴冷干风伴着他撞进来。
　　杨科长步一跨，来到月妍面前，长臂一捞，把她整个人扯起来。
　　完全弄不清状态的月妍大脑即刻下线：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周源从门口扑进来，想从这个可怕的男人手底下救出月妍。
　　杨科连头都没抬，另一只手精准地攫住周源的胳膊，往后一绕一推，周源一个趔趄扑向前方正襟危坐的易幸。
　　易幸伸出手稳住周源，也稳住了局面。
　　“这位是？”他看向周源，“认识？”
　　周源站起来，心口窝火：“杨科你疯了！放开月妍！”
　　杨科把月妍护在身后，目光在三人脸上一扫视，内心云涌浪滚，记忆中的一幕幕重现，穿着古装的三人和现在三人的脸重合。
　　历史的巨轮再次碾轧而来，他以为他能握住方向，从此掌握航线，但没想到自己仅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罢了。
　　他一时间情绪失控，再也不能保持理智。
　　心里的怒火像被点燃的油罐车，轰隆直上，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目光阴沉狠毒地打量起易幸，是他把刀插进她胸腔，她的衣服都被血水浸透了，但面庞还是白净泛着温润光泽，她最后嘱咐自己，莫要恨，她不后悔来人世一遭。
　　就是这张脸，明明狠辣之至，却始终伪装和善，这张脸，刻进他的骨髓，引爆内心难以压制的怒火。
　　杨科拖着月妍，步步向前，他要带她离开这里，他错了。
　　他再一次错了，他不该让她接近这群人类！
　　杨科眼里似有血浆崩裂，猩红一片，最后躺在雪地里的苍白面孔似最后击倒他的一根稻草，他轰然倒地。
　　在所有惊讶的目光中，他像一尊倒下的神。
　　在他身后，月妍一张惨白的面孔尤其触目惊心。
　　时间仿佛静止，周源奔过去，牢牢将她圈在怀里。
　　“对不起……”他说道：“对不起，吓坏了吧……”
　　月妍在他怀里发颤，她闭上眼睛，眼眶里有温热液体溢出，不是害怕，是生命中好像发生过相似的一幕，熟悉的情景再现，她的心也跟着震颤。
　　值班领导颤颤巍巍跑过来，向易幸汇报说：“已经……已经报警了。”
　　易幸没答话，用手机拍了一张杨科的照片，编辑后发给一个陌生号：
　　帮我查他全部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