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替身日常》月下一朵花

2、第2章

　　“月妍……你醒醒……月妍……”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月妍睁开眼睛，眼前是吉娅一张放大的焦急的脸。
　　“月妍你终于醒了。”吉娅松了一口气。
　　月妍眼球转动，意识逐渐恢复中，那张邪魅诱惑的脸再次浮现眼前时，所有的恐怖记忆瞬间归位。
　　“啊啊啊啊啊……”她大叫着，“在极海深渊……啊啊啊啊啊啊……”
　　吉娅忙不迭捂住她的嘴，“别嚷嚷！小祖宗！喊不得！”
　　月妍后半截话吞落肚子里，可脸上仍然惊恐，她压低了声音，“我！我在极海深渊见到一个人！”
　　吉娅赶紧捂住她的嘴，“都说了别说了！你再嚷嚷，待会儿我可救不了你！”
　　正说着话，前方有士兵搜寻的声响传来，月妍心一下蹦到嗓子眼儿，自己闯入极海深渊，一定是重罪吧，顿时心里又骇又惊。
　　吉娅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唇边，悄悄带着月妍转移。
　　终于脱离极海深渊，两人都如释重负。
　　吉娅紧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会去极海深渊，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月妍低下头，“对不起，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吉娅看她那狼狈样儿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那群人是不是又欺负你！”
　　月妍钉截铁摇脑袋：“没有！没有谁想欺负我！”
　　吉娅想起那群人就很不耐烦，总是欺软怕硬，她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如果月妍代表了一个极端，那么吉娅就是另一个极端！
　　月妍毫无天赋可言，可吉娅刚生下来就天赋超群，是人鱼族历史上不可多得的天才少女。
　　虽然年纪和月妍相仿，但她的天赋却远远超越同龄孩子，是大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别人连追赶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这样两个极端的少女，却有着异常坚实纯洁的友谊，吉娅和月妍都一样孤独，两人惺惺相惜。可是后来吉娅被族里长老指派单独培养，两个好朋友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今天，吉娅在修习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很奇怪的气浪，她沿着气浪查询，在极海深渊入口处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月妍。
　　月妍身上结着一层沉默魔咒，连她都费了九牛二虎才解开，可见施法人法术高强。
　　她长在现在，只接触过正派法术，魔法在人鱼族内被视为邪门外派，但今天初次接触，才发现并不像各位长老们所说那么可怕，她心底燃起好奇，极海深渊究竟都关押着什么人，他们身上都带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月妍，你能告诉我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月妍脑袋里忽然闪现一句话，“你要是胆敢把今天见到我的事说出去，我就把你抓来给我作伴，有你这么个青春可爱的小孩子陪着，这清冷的极海深渊该有趣地多。”
　　月妍内心生出恶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结结巴巴，“今天，我们说好了要去极海深渊，可是因为我害怕，他们便让我回去，我就在外面等，可是不知怎么头有些晕，醒来就发现看到你了。”
　　吉娅皱眉：“就这样？”

　　“就……这样啊……”月妍不自觉咽口水，那行为在吉娅眼里就好像在说：我在说谎，你快来拆穿我吧。
　　吉娅看着月妍的脸，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她默默陪着月妍回家。
　　天色转暗，即将进入夜修时间。
　　吉娅把月妍送到家门口，嘱咐道：“今天的事，如果没人问你，就当没发生过，如果有人过来问，就照你刚才所说回答就是。”
　　月妍摸了摸鼻子，气势相当弱：“噢……好……”
　　吉娅看着她游进洞口，神色凝重起来，可是夜修时间到，她必须马上赶回去。
　　海洋尽头如同陆地，有日夜交替，每到月夜，便有专人把照明的光珠用黑色的鲛纱遮住，夜修结束后再放开。
　　她游至一棵大珊瑚旁，看见一个熟悉的声影。
　　正是孩子王——陆征。
　　他闲闲地靠在珊瑚旁，“又给月妍收拾烂摊子？”
　　吉娅手里手斤，刚才还气势十足的陆征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牵扯住，他想挣脱，可那股力却越来越紧。
　　陆征咬紧牙关，面部肌肉紧绷，眼底有粼粼火光，他压低声音低吼道：“你干什么？！”
　　吉娅微用力，他重重砸向地面，掀起一股水浪。
　　此时的孩子王，不复昔日雄风，凌乱的长发贴在面额，看上去有些狼狈。
　　陆征仰视着面容清冷的少女，这个从小到大他都只能仰视的传奇少女，语气里染上不甘心：“干什么！你这个疯……！”
　　说话间，胸口一阵剧痛，他喷出去一口水。
　　吉娅轻轻甩尾，低头，巨高临下打量起他，语气冰冷地如同深海玄冰，“处于虐势被欺负的感觉怎么样？”
　　陆征很讨厌现在吉娅对他说话的语气和她这种傲慢的姿态，他生气地一个甩尾，抽身出来，“你以为我们欺负她了？大考在即，谁有功夫去欺负一个没有任何灵力天赋的人。”
　　吉娅放开他，意味深长地打量起他“你最好说话算话。”而后扬长而去。
　　陆征看着吉娅的身影消失，眼神渐渐忧伤起来，他在心底暗叹：吉娅，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

　　月妍小心翼翼从洞口游进去，四周悄无声息，她猜想阿姆可能睡觉了，她暗自摸索着往自己的贝壳床上游去，只要躺上床，一切危机就解除了。
　　然而，就在她手刚碰着床沿的瞬间，正对面亮起一道清凉的白光，正是阿姆。
　　月妍努力组织说辞，“阿姆，你还没睡啊？”
　　阿姆白色的脸孔轻轻抖动，这是她即将要遭遇不幸的前奏。
　　“去哪儿野了？”
　　“和他们去修习了……”月妍声音越来越小
　　“你还说！”阿姆厉声喝道。
　　月妍吓地赶紧顺着墙角根站好，“我……我说地都是实话……我真和大家去修习了。”
　　阿姆瞧着她身上那层还没完全散尽的魔咒，这种若隐若现的气息她并不陌生。
　　八百年前那场风波还历历在目！
　　她看着月妍的脸，这是一张如同她记忆中越来越像人类的脸。
　　难道历史真的要重演吗？无论她如何避免都无法改变历史的走向？
　　阿姆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去极海深渊了？”
　　“没！没！”月妍连连否认，身体不断往后退，这种小动作在阿姆看来就好像在说：是的，是的 ，我真的去了！
　　阿姆神色一滞，内心长叹一声，语气缓和下来，“月妍，答应阿姆，千万不要踏足那块地方！”
　　月妍咬着下嘴唇，看着阿姆严肃的目光似懂非懂，“噢，好的，我不去。”
　　阿姆眉心皱起，但很快又舒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月妍心里叹到危急终于解除了，她摸摸鼻子：“好的。”
　　月妍吃完饭，躺在自己的贝壳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里的一点一滴在眼前浮现，神秘的极海深渊，充满魅惑的美人鱼，这一切都像一扇新打开的大门，里面是她从为涉足过的世界，实在太奇妙了！

　　大考是人鱼族的大事，孩子们的前途全系在每年一度的大考上，几乎家家都会倾巢出动，见证孩子们完成它们人生中的重大时刻。
　　早上一起来，阿姆便用一根蓝色的鲛绡把她栗色头发扎起来，牵着她的手把她送进考场。
　　同龄的孩子基本都参加中级场了，现在她还和一群小孩子混初级场，她一看那些才到她腰际的小疙瘩们就头痛。
　　最头痛的是，这些孩子们大多数会晋级，而她这个看起来个子最大年纪最长的明年还会出现在初级场，考考考，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作为一个灵力低微的弱鸡，她真的太难了。
　　还是初级的点水成冰和召唤海浪，她被一群小萝卜头拿捏地死死的。
　　考点水成冰的时候，她指头点啊点就是毫无变化。
　　一个奶萌奶萌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得集中意念，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手指上，你看。”才半高的小孩子开始现场教学。
　　很多人围在一起看，月妍的内心是崩溃的，围过来看什么，她不要面子的吗？
　　点！
　　点！！
　　点！！！
　　水还是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要结冰的迹象，月妍额头上开始暴汗。
　　天呐！
　　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一波人要知道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辣鸡了吧，学渣真的好方。
　　“姐姐，不对，你的手指要这样！”
　　“不对！是因为她没站好！”
　　“不对！是刚才你们太吵了，她没法集中精神。”
　　“不对！……”
　　考完试的孩子们都纷纷围过来指导，辣鸡月妍额头上热汉滚滚，可是水还是没有要变成冰的迹象。
　　直到考试结束，考官宣布清场，各位小老师才带着没有把月妍教好的遗憾陆续退场。
　　整个场子里只剩下月妍一个人时，一位考官带着记录册过来，“月妍是吧……”
　　月妍咬紧下唇：“老师好……”每年都会在这里见面，她实在是抱歉。
　　老师把册子收好，“加油！”
　　月妍艰难地点头，“嗯，好，我继续努力。”
　　老师放在她肩头以示鼓励的手忽然毫无生机地垂了下去，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明年见。”
　　月妍想哭的心都有。
　　等她灰头土脸地出来时，阿姆正和吉娅说着话，她硬着头皮走过去。
　　阿姆和吉娅看着月妍垂头丧气的样子，都默契地没有问成绩，问不问还不都那样，都考了多少年了，要是能过还不早过了。
　　吉娅挽住她一只胳膊，“回家吃饭拉，吃点什么好呢，海裙汤怎么样？”
　　月妍另一只手抓脑袋：“我下回能不能不考了，反正都知道我是考不过的。”她眼神可怜巴巴的，刚才是真的丢人啊。
　　阿姆和吉娅互相交流眼神，再看一看她，都露出苦笑。
　　月妍欲哭无泪……学渣渣真的好难！
　　吃完饭，吉娅和月妍坐在一棵大树上玩耍。
　　月妍无聊地吐出一串又一串泡泡，“吉娅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去参加考试行吗？”
　　吉娅轻轻把一条试图向她两游来的鱼轻轻弹开，“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月妍仰躺在树干上，犹自懊恼，“丢人！当真丢人 ！”
　　吉娅看着她的模样露出笑来，“你也别太灰心，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你能发光发热的地方。”
　　月妍游到她面前，注视着她唯一的好朋友，这个与她截然不同的天子骄女，“吉娅，你说有没有一个地方，大家都不会法术？”
　　她的眼神太过清澈，吉娅不忍心骗她，“有！人类的世界。”
　　月妍霎时瞪大眼睛，“那在哪里？”
　　月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哈哈着岔过话头，“骗你的，哪有什么人类的世界。”人类世界属于高级机密，其实在人鱼世界里有一处连通着人类世界，因为早年出海的一些人鱼遭到人类残忍地杀害，所以人鱼族统治阶级决定封锁这个入口，永远不和人类来往。
　　人类和人类世界的存在，只有少数几个统治阶级知道，她也是无意中听到师父的对话才得知。
　　月妍凑近了看，不服气道：“你在说谎。”
　　吉娅：“……”

　　月妍晚上想着人类的世界，想地睡不着，她脑海里忽然冒出极海深渊里的那张脸，她会不会知道？一个大家都不会法术的地方，对她来讲岂不是天堂？
　　她越想越兴奋，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能再想，尤其是那个女人，危险系数太大了，可是行动上她好像不受控般，慢慢向极海深渊靠近。
　　她凭着记忆东拐西拐来到极海深渊。
　　黑暗里，一双眼睛睁开，炽烈红唇绽放出一抹笑容。
　　历史的神明啊！
　　这一次终于把掌控权递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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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土拨鼠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