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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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扬还是很惹人烦地跟了上来，一路上不停地开快车，萧衍也一路加速。
“据说他们光靠你上午的超速和闯红灯就能发工资了。”江怀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说：“麻烦你遵守一下交通安全。”
江怀看看后面跟上来的许扬，翘起一边嘴角，笑了笑，显得格外渗人。
“老夏，”就这么一会儿，夏小满他们就已经和四个少年打成了一片，这会儿只听何景迟小声说道：“你就看着吧，怀哥这是生气了，他不明着欺负人，他喜欢阴人，背后里搞他丫的，我上次看一个骗子被我哥坑了一百元都不知道，还在那沾沾自喜。”何景迟摇摇头：“简直是……不说了，我都替他悲哀。”
夏小满：“……”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张欠不拉几的嘴，居然没有害死自己，真是万幸了。
“等会儿何景迟和江言跟着夏小满去检查一下。江书严跟我去一趟办公室，林州去写检讨，三千字，一个字也不能少。”江怀顿了顿，又说：“何景迟和江言你俩检查完了也去陪林州写去！”
林州听完江怀的话，立马说：“怀哥你听我说，书严他真不是凶手！”
萧衍瞥了一眼江怀，看他没说话，就收回目光，说道：“知道他不是，但是需要证据和证词，这样才能证明他的清白，懂了吗。”
“没把江书严放去许扬那儿，你感谢怀哥吧！”何景迟怼了怼林州：“放许扬那儿，估计许扬会上心理战。实在不行，可能还会直接二话不说就严刑逼供。你弟经得起折腾？至少怀哥不会搞这种阴的。”
主管审讯的程进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们才不会这么审人，这样会审出人命的。不过这小子忽悠人的本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江怀默默地捏紧了袋子，想掐死何景迟——这小子变相告诉自己，在问询的时候不可以用心理战。
萧衍扭头看看薯片，又低下头忍着笑。
要是江专家真想搞人心理，不知道这小子看不看得出来。
到了市局，路局才打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训江怀越大越不懂事，居然偷偷带了把64。等到江怀乖乖认罪后，又说道：
“许扬是上面不知道从哪个废柴大学里挖出来的，据说是个教授，你们不用把他太当回事，专心查案就行。”
“我说，路局你人呢？”萧衍咬牙切齿的说，丝毫没有尊老爱幼的态度。
“我人在国外，大概明天回去……你把电话给小江！”路局敷衍了一下萧衍，就要找江怀聊天。
萧衍把手机递给江怀，自己走向江书严，把人带去办公室。
“路局。”江怀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
“小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最近又招上了什么人，但是我跟你说，这种事别再发生了。我也做不了几年局长就该退休了，以后就怕没人给你帮忙。小江，你需要的不仅是优秀的能力，还有觉悟。”路局在电话另一头疲惫地叹了口气，显出了老态：“小江，东西以后放回局里吧，我知道对你很重要，但还是别带了。这次是意外，下一次呢？”
江怀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这个案子结束，我跟萧衍说一声，你去他家住或是他去你家——反正你俩都住大别墅。”路局在对面酸溜溜地说。
“行，我知道了路局，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江怀保证道，走向二楼办公室：“路局，那您也……”话音未落，二楼就响起了一阵怒吼和花瓶摔碎的声音。江怀顾不上打电话了，匆匆挂断就跑下楼去。
电话另一端的路局看了看被挂了的电话，一脸无奈。
这小崽子，刚刚是让自己多多保重吧。
江怀飞奔到楼上，看见了一脸冷笑的许扬和满脸怒火的萧衍，以及萧衍身后同样怒气冲天的林州。江书严则在林州怀里吓得发抖不止，看了直让人心疼。
江怀走过去，拍拍林州的肩，示意他别激动，又把江书严的连转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一条血痕。
“这……”江怀轻轻摸了一下，江书严没有躲开：“新伤……”江怀看了看肯定道。又问了问江书严：“这是许扬划得？”
“花瓶……”江书严说道，鼓起勇气看江怀的眼睛：“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你可以相信我吗？”
你可以相信我吗？
江怀听到最后一句话，心猛地抽了一下。
“你可以相信我吗？”
江怀站起身看向许扬，那一瞬间，萧衍感觉到了一股冷意——尽管他知道江怀不是对他，但还是实打实地抖了一下。更别提许扬，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在江怀眼里看见了几分嗜血，那是只有在死人堆里摸滚打爬的人，才有能的狠戾的眼神。
上一个有这个眼神的，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男人。
许扬的声音带了点颤抖：“怎么？我有错？我问他几句话我有错？他为了当年的事再次杀人，我将他绳之于法我有错？”
江怀冷淡地说：“你没有错——萧支队，麻烦让一让。”
萧衍赶紧让开身，他现在可不想惹火上身玩火自焚。
江怀走过去，冷冷地说：“你不是一直觉得江书严有问题吗？我告诉你，为什么他没问题，为什么他是清白的，为什么你只配做一个书呆子。”
江怀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后背靠上垫子，慢悠悠地说：
“首先，江书严在案发时拥有不在场证明。他的时间线一直处于满格状态。几天前一直在外省参加考试，压根没有时间动手——这是我们调取了案发时L省考场监控证实了的。其次，如果你说受害者是被人控制才去跳了楼，那么可以说明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操纵这一切的需要就是一种毒品——LSD，这个你肯定也分析出来了。但是LSD的有效期在4至12小时，于6小时期间达到使用高峰期，所以说，第六个小时，才是最好的，控制受害者的最佳时间。但是，死亡时间却并不是这样的，甚至家属在认尸后告诉我们——这不是他们的孩子。真正的四个学生，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们也有可能并没有死。”
“而你所看到的尸体，甚至是所调查到的资料，都是真正的罪犯为了诱导警方而放出来的假信息。为什么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你手里的资料我手里也有，你掌握到的东西，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我手里，还有你不知道的。江书严在年幼时曾经受到过心理上的创伤，当时的案子正好是一个恶性的连环杀人案——这个你也查到了吧。”
“可是你知道吗，江书严——是‘皇族’。”江怀邪魅的笑了：
“你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江书严是一名最低级的同学之上，这样江书严就有了名正言顺的杀人动机。甚至，就连江书严会去用毒品，都变得顺理成章了。毕竟，那是一个曾经受到过虐待、压迫的孩子。无论他做什么，只要这项罪名安在了他身上，就再也难以摘下。”
江怀向前倾了倾身：“你最应该考虑的，不是江书严，而是关联更紧密的柳飞絮。当年亲手杀害母亲的女孩，正是她最好的闺蜜。后来母亲惨遭凌迟，杀人犯一刀一刀割下女人身上的肉，女人的惨叫和当年朋友的哭泣哀嚎，成为了刺激她的一剂毒药。”
“她不是！她没有！”许扬忽然喊起来。
“对，她不是，她没有。”江怀拿起桌上的一支笔，放在指尖飞快地转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快成一道虚影的笔：“因为她是‘皇族’。她没有理由那么做，她也没有动机那么做。”
忽然之间，笔飞了出去。
江怀站起身：
“可是，就像这支笔一样，没有人说得准，下一秒，它的航道会变成什么样。柳飞絮不是，但是，她可比真正的罪犯，更加罄竹难书。她可能没有，但是她比真正的罪犯更加拥有无限的犯罪方式。”
“毕竟，她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啊，耳濡目染，不就学会了吗？”
看着江怀冷笑的脸，萧衍感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自己这里很好撩；放到夏小满他们那里，就是一个高级段子手+冷幽默痴迷者；于步纯洁那些女警眼里，江怀正义凛然，聪明果敢；可是……
这个犹如杀人狂魔一般步步紧逼的江怀，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吗？
林州和江书严看傻了，俩人终于明白过来，要是江怀想搞谁的心理，或者来一场心理战，对手可能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人逼疯了。面前的这个，不就是个鲜活的例子吗？
“行了，书严你说一下，你们班同学喜欢去那些地方？”江怀转过身，和蔼的说，与刚才的冰冷判若两人。
“一……一个小树林。”江书严回答道。
“小树林？”萧衍眯眯眼，当时江怀告诉自己，四名学生就是在树林里被人发现的。
“具体位置能标出来吗？”江怀又问。
“能。离学校很近，大概向南走五十米就到了。”江书严说道。
“江专家，现在去看看吧。我叫上夏小满。”萧衍看向江怀，询问他的意见。
“不急。”江怀走了几步，拾起刚才掉地的笔：“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已经开始急了，为什么我们还不去寻找真正的学生。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尸体，其实被特殊处理过了，还是那种，可以改变的。”
“整容手术？！”萧衍睁大了眼：“不会吧！那夏小满那傻子怎么没发现？”
“只要做得细致一点，没有什么是可以发现的。”江怀轻声说。
“江专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夏小满刚进来，只听见了几句分析。他疑惑地问道。
“又说江书严是无罪的，又说柳飞絮需要注意。现在却又说不用着急，因为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可是都已经得到了线索，不应该先去那个小树林看看吗？”夏·十万个为什么·小·问号·满疑惑地问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在明处。”萧衍抬起了头：
“我们在明处……我有点头绪了。把人叫上来，开会！”
会议室内很安静，只有萧衍一个人在讲：
“首先，我们注意到，罪犯的身份很隐蔽，除了学校以外，别的地方没有他的任何档案。他在暗处——”
萧衍画了个圈，涂成黑色：“而我们，一直在大张旗鼓地寻找罪犯。我们在明处——”
萧衍又画了一个空心的圆：“小树林于他而言，会是一个不错的作案地点，但在他眼里，这里却不是最佳的。每一个学生口中反复地提到小树林，说明了那片小树林所具有独特意义，而这种线索很容易就问到，并且，一个普通词汇如果重复两遍，每个人都重复两遍，那么它就会变成警方眼中所谓的——”萧衍写下三个字：
“关键词。”
“不会在乎真假，而是会出动警力去搜查所有地点，因为这是一个关键词。还记得那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吗？每一个孩子口里出现的最频繁的、最普遍的词语，就是校园后的空地。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真正的作案地点，却在他们认为最温暖的地方——废弃工厂。”萧衍说道。
“老大，当时那个废弃工厂不是后来才转移过去的吗？”顾天成停下笔，问道。
“对，是后来转移过去的，但同时，也是当年他们作案的最佳藏匿点。”萧衍回答道：“因为那里，不仅无法引人注目，而且，每一个学生，几乎都忘记了，还有那么一个地方——他们无法求救。”萧衍扣上笔帽：“如果你是罪犯，你会选择哪里，来作为藏匿点？”
“我还是会选择小树林。”顾天成说：“毕竟小树林算是很绕了，逃跑的话也很方便，作为藏匿处、抛尸处更是不错。”
“我选家中。”夏小满说：“只要处理得当，别说尸体，身上连异味都不会有。更何况咱们谁能想到凶手一直窝家里啊。”
“我选警局。”步纯洁剑走偏锋：“万一在我们查着查着案子，罪犯又把尸体换回来了呢？那我们也束手无策啊，总不能不出去了吧。”
“我不知道该选哪里。”程进说道：“因为还没有真正安全，所以哪里都有危险。但是我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前路未知的境界。”
“我选学校。”一直安静的江怀忽然开口：“没有学生会喜欢学校，所以大家都会忽略掉那个地方，至于我们手里的证词，也大半都是从学生们口中听来的。只要他们不说，就不会有人怀疑。刚刚江书严告诉我，朝阳六中旁边有一个旧学校，那里人很少，而且每一个学生的高中生活只有——住校和回家两种。没有人会闲着没事搞个午夜探险来玩——何景迟和江言这两个傻子除外。”
“没错。”萧衍指了指江怀：“小树林频繁在证词中出现，只能说明那是一个重要地点；所以凶手不会长久地待在那里，至于那里是干什么的——那里，是替身们待的地方；至于那个说在家里的，”萧衍瞥了一眼夏小满：“除非职业特殊，并且有爱因斯坦的高智商头脑，否则很难不被人怀疑；警局替换这一说法很好，不过你们江专家也想到了，所以才说尸体都放在了小树林里——那个说隐蔽却并不隐蔽的地方。而学校正如江专家说的一样——想不到，也不会去想到。”
那样的地方，就算让人怀疑，在下一秒也会被推翻——这才是那种人眼里，真正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