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云雾见青天》北原

4、第 4 章

　　男人端坐在桌前，黑色的实木桌子给房间平添了一份阴暗。
　　他脸色阴沉，细长的手指配着深黑色的手套，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子。窗户大开着，不断有风从窗口刮进来。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全都低着头跪在男人面前，只有一个少年站在男人右侧，正冷冷的用带着玩味的表情盯着所有跪在地上的人，手里熟练地把玩着一把蝴蝶刀。男人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说话，又抬起指尖，在一台电脑上点了几下，调出了一段消息记录，将电脑转向众人，冷冷地开口：
　　“是谁对他动了手？是谁又不安分了？是谁，居然胆敢在、学、校、作、乱？”
　　三个问句，表示男人的忍耐性已经快要用完。
　　仍然没有人说话。
　　男人刀削般冷峻的脸染上了一分怒气，脸色慢慢变冷。
　　没有人敢现在说话，如果承认了，他们吗，面临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男人冷笑了一下继续说：“不要想着告诉我他在骗我，如果不是牵扯到他弟弟，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次启用暗网的账号。我再你们给最后一次机会，有没有人承认？”
　　还是一片寂静。
　　男人终于怒了，猛地抬手砸向了桌子：“很好，‘BD’最近太安静了是不是，安静到你们已经开始忘乎所以了！是不是你们以为自己管理着几个网站我就不敢动你们！”男人看向一直在旁边转蝴蝶刀的少年，皱了皱眉：“Star，你能不能别转你的刀了，看得我眼花，我知道你很生气。”
　　Star笑了笑，停止了转刀的手，问道：“那你不给他报仇？”
　　男人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有能力去抓一个小喽啰，不是吗？”
　　Star：“……那我把他们送到BD那边去？”
　　男人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地说：“去吧去吧，不要和Death吵起来，也不要打架，更不许捉弄他。”
　　Star撇撇嘴去，一边把人往外赶一边嘟囔着：“又是教育我。”
　　跪着的一群人终于明白了男人是来真的，不是像从前一样只是吓唬他们。这一次，连最亲近的Star都派出来了，足以见得男人的怒气到了何种程度。
　　一瞬间，他们害怕地嚎叫着，彼此谩骂，不停地向男人和少年求饶。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和惊叫。
　　哭叫声中，一个胖胖的女人从人群中跪着爬了出来，颤声说：“是……是我……是我手下的人！都是他的错！他……他没告诉我！自己……自己就……就行动了。”
　　男人一挑眉：“哦？”
　　胖女人继续说：“我……我主动承认……可不可以……不用去了？”女人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男人的脸色。
　　男人浅笑了一下，但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隐藏着的深深怒火，甚至star已经从男人眼里读出了冰冷。
　　男人又笑了一下，说道：“当然。”
　　胖女人急忙欣喜的抬起了头。
　　“送去红房子，先毁了这张脸，再动手。”男人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手脚麻利地拿胶带缠住了胖女人的嘴，一脚踢向她。胖女人滚了几下，恰好停在Star脚边。
　　少年那张好看的脸上已经不见了明媚的笑容，他几乎是在胖女人停下的那一刹那拿出蝴蝶刀，手脚麻利且迅速地挑去了胖女人十指上的指甲。
　　胖女人拼命地挣扎着，少年全然当做感觉不到，继续将蝴蝶刀刺向那双充满了恐惧害怕和痛苦的眼睛。
　　“停下来，Star，”男人缓缓开口：“你想怎么做都告诉红房子的人，不要自己动手，你要干干净净的，明白吗。”
　　少年的眸子恢复清明，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拖着胖女人出了门。

　　法医室内，三个人正站在尸体前。
　　“首先，这几个学生都吸毒。”夏小满摁了摁太阳穴，递给江怀和萧衍一张报告单。
　　报告单上显示四名死者长期吸食LSD，他们在采取静脉注射并同时染上了HIV——艾滋病。
　　沈永无的腹部受过重伤，是木头一类硬物击打造成的，沈止境也一样，不过伤势比她姐姐要重很多，夏小满甚至怀疑沈止境是被活生生打死的。而陈家兄弟则就是坠楼而死，只不过坠楼之前意识一直是模糊的，直到被同学们找到了之后才恢复清醒，不过已经跳楼了，无法挽回。
　　萧衍翻看着，疑惑地问道:“如果你的检验报告是绝对正确的，那为什么你这次没有标注死亡原因？”
　　夏小满一拍手，沉沉地说道：
　　“这正是一个疑点，如果按照江专家你之前说的，被害人是陈家兄弟，而且伤势这么严重的话，是完全不符合我的解剖的。而恰巧，沈家姐妹俩全部证实了你所说的伤害，甚至他们伤势过重了。如果按我的分析的话，那又与证词不符了，所以我也没写死亡原因，也没签名，先拿给你俩看了。”夏小满耸了耸肩，表示他真的无能为力。
　　萧衍又翻了几页，拇指摩挲着下巴，脑海里把一切找到的节点和几个学生的证词重新想了一遍，忽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地又往前翻了几页，手指在一行字上停住了，轻声念了出来：“吸食LSD……”
　　萧衍一下子笑了：“可能有一种原因是咱们一般想不到的，也是最隐蔽的犯罪方法。”
　　江怀罕见的对萧衍的话产生了一丝兴趣：“说说。”
　　萧衍把纸上的一行字指给江怀和夏小满看：“吸食LSD对吧。”
　　“嗯”江怀点了点头。
　　萧衍合上文件，熟练地背诵道：
　　“LSD是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一次典型剂量只有一百微克，仅相当于一粒沙子的十分之一。它能造成使用者4到12小时的感官、感觉、记忆和自我意识的强烈化和变化，可做化学武器使用。纯净的LSD是一种无色、无气味、微苦的固体，一般口服，通常以某种物质吸取LSD后在服用该物，比如用吸墨纸，方糖或明胶吸取LSD后再将该吸取物放入口中，不过也可以通过食物或饮料来服用。但是，在所有的服用方法中，LSD都是无味的。
　　江怀点点头，双臂交叉，搭在肩上：“我知道啊，怎么？”
　　萧衍看着他，眼里浮出几丝笑意，缓缓地说：“你再好好想想我都说了什么。”
　　夏小满记忆力出奇的强，当即就重复了出来：“LSD是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一次典型剂量只有一百微克，仅相当于一粒沙子的十分之一LSD能造成使用者4到12小时的感官、感觉、记忆和自我意识的强烈化和变化……”
　　江怀听着听着眼睫一颤：“夏小满，你在重复一遍！”
　　夏小满莫名其妙又被点名，一脸懵，还是照做了：“LSD是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
　　“不是，后一句。”
　　“……LSD能造成使用者4到12小时的感官、感觉、记忆和自我意识的强烈化和变化。怎么了江专家？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吗？”夏小满毫不嫌弃的把手撑在解剖台上，看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认真地开始思考。
　　江怀扭了扭头，看见萧衍的微笑，一挑眉说道：
　　“LSD是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可以造成使用者4到12小时的感官、感觉、记忆和自我意识的强烈化和变化。”江怀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一块白板面前，拿起桌子上的笔画了个圈，开始一边说一边写。
　　“学生说，”江怀画了个圈，写上“学生”，又画了个箭头：“他们看见的是沈家姐妹俩在打另外两个受害人。而夏小满的鉴定指明——”江怀又提笔画了一个圈，写上“夏小满”，又画了一个箭头，指向另一边：“指明沈家姐妹才是受害人。”江怀转了一下笔，在两个箭头上连了一根线：“我相信每一份证词，可是——证词内容不一样。就算记忆力再不好，学生们也不会分辨不出男女；经验丰富的夏小满也不会出错——”
　　夏小满挥了挥手，“嘿嘿”一笑：“不敢当不敢当。”
　　萧衍正听得认真，夏小满这一插嘴直接让江怀一愣。萧衍剑眉一挑，直接抬手给了夏小满一脑瓜子：“没夸你！少说几句！”
　　夏小满缩缩脑袋，知道自己确实多嘴了，打断了江怀的思路，忙说：“江专家你继续！”
　　江怀继续分析：“所以，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江怀用笔在白板上写了几个大字：
　　“记忆偏差。”
　　“什么意思啊？”夏小满的脑子只有在解剖尸体时才转的飞快，这时候就不够用了。
　　萧衍彻底笑了：“不错，看来江专家除了会请男人帮忙，还会自己破案理思路。”无视了江怀可怕的眼神，萧衍解释道：“就是说，学生的记忆，很可能由于吸食LSD而产生了误差。LSD可以短暂的改变人的记忆，假设动手的是陈家兄弟，那陈家兄弟可以利用同情，来使他们的同学在无意之中吸食毒品，而产生记忆误差。”
　　“那，老大，你不是说吸食LSD的方法都是口服吗？”夏小满继续问：“而且只能改变一会儿，可是距离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远不止12个小时了啊。”
　　江怀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现在下午三点。”
　　萧衍一摊手：“这个问我题目前也还没想到答案，但是想让他们口服LSD的方法很简单，请客吃东西就行了。”
　　“可是老大，你想想啊，药效都过了，为什么学生们记忆力动手的还是沈家姐妹呢？”夏小满孜孜不倦地问。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无意中吃什么了？”萧衍被自己这个傻下属弄得哭笑不得，但是也跟着思考起来：“要是这么来说的话，那么必然有一种方法，是可以让整个班级，或是大半部分孩子们都吸食上毒品，并且还需要很隐蔽。”
　　江怀接着说道：“而且需要光明正大的手段，甚至需要一个完全不会让人起疑心的手段。”
　　夏小满摸摸鼻子：“照你们这么说的话，是不是不仅要让学生吸食，而且还要心甘情愿，甚至主动吸食啊。”
　　萧衍眸子一亮：“不错！确实需要这样，因为学生们不会起疑心！”
　　江怀停下摩挲下巴的手，抬起头，就像每次有灵感了一样：“我可能知道他们怎么吸食的了……”
　　萧衍也抬起头，两个人对望了一会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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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这篇有点短，但是今天会有二更哦！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