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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无碍 ...

  •   半晌后,燕珩又回来了,杜忘忧的脚指头告诉自己,他是来道歉的。
      燕珩身上还有水痕,凉嗖嗖的,幽眸垂着,发丝微湿,刀剑削刻的轮廓上隐隐带着紧张。
      杜忘忧料定他洗了冷水澡降火,才会搞成这幅样子,她挥挥手道:“对不起就别说了,听腻了。”
      一句话堵住了燕珩要说的话,杜忘忧眸子噌噌发光,下榻,绕着燕珩道:“我以后,搬到正殿和你住,可好?”
      燕珩脖子一梗,拿捏不懂她意思,道:“你,你为何要如此?”
      杜忘忧含笑道:“你不是要我接受你,我给你机会还不好?”
      燕珩正人君子地道:“我睡侧榻,正榻给你睡。”
      杜忘忧奇了燕珩这脑子,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燕珩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杜忘忧道:“为何要睡侧榻?你我同睡正榻。”
      燕珩不可置信地抬首,眸子微瞠,这下,杜忘忧知道了,他是真不懂自己的意思。杜忘忧一甩头,将青丝拢到耳后,道:“走,现在就去。”
      杜忘忧随手披上外衣,拉着燕珩就去了正殿。
      因她在紫迎殿,花年不会随意进殿,与宋齐兄弟二人守在殿外。殿内只有几个女宫人,皆低头弯腰,不敢多看。
      她拔下鞋子,在正榻上舒舒服服打滚,摆出妖娆的姿势道:“陛下,快来呀~”
      燕珩喉咙发紧,脱鞋上榻,用被子盖住杜忘忧道:“太晚了,该睡了。”
      他揽着杜忘忧娇躯,合上眸子。
      杜忘忧意想不到,他说睡,是真正的睡,她主动勾引,他难道不该兽性大发?
      杜忘忧对自己的魅力很是怀疑,她气鼓鼓爬起,燕珩又将她摁下,紧张道:“你去哪?”
      杜忘忧没好气道:“吹灯!”
      她吹完灯,重新爬进被窝,燕珩自动贴上来,她后背靠着燕珩胸膛,燕珩腾腾的心跳她听的格外清晰。
      杜忘忧转身,手指在燕珩胸膛画圈,挑逗道:“燕珩,你不想做些别的事吗?”
      燕珩道:“想。”
      杜忘忧手指向下,点着燕珩微微凸起的腹肌,道:“那你可以为所欲为。”
      燕珩牢牢捉住她手道:“不可以,睡觉。”
      燕珩不允许自己再对杜忘忧行任何冲动之事。
      杜忘忧悻悻闭眼,酝酿睡意。
      酝酿了一个时辰,她也未睡着,一来,她许久身边未睡人,她不习惯。二来,她认床,偏殿的布置和她房中一样,她一到正殿,换了布置,毫无睡意。三来,燕珩的手太热,胳膊太沉,她呼吸不过来!
      杜忘忧轻轻道:“燕珩,你睡了吗?”
      幽幽之音响起:“没有。”
      黑暗中,杜忘忧和燕珩面对面道:“你为何不睡?”
      她香软柔嫩,在燕珩怀里散发着勾引,发丝绕着燕珩,酥痒难耐,他睡的着才怪。
      燕珩道:“不困。”
      杜忘忧道:“我也不困,我们说会儿话吧。”
      燕珩道:“说什么?”
      杜忘忧枕着他胳膊道:“你会唱歌吗?”
      燕珩道:“不会。”
      杜忘忧道:“唱曲呢?”
      燕珩道:“不会。”
      杜忘忧不悦地揪起燕珩臂上的皮肉,道:“你怎什么都不会。”
      燕珩侧身,手搭上她腰,轻哼道:“兔子叽叽叽,老鼠吱吱吱,小羊咩咩咩,它们都吃草,它们都睡觉。他们天黑闭眼,回阿娘的怀抱,阿娘叫乖乖,乖乖应声来,阿娘哄乖乖,乖乖入梦来。”
      他嗓音平日都是冷寂的,一哼曲子,低沉温柔,悦耳动听。
      这是燕珩母亲在他耳边唱过的童谣,燕珩哼着,哄孩子般拍着杜忘忧。杜忘忧在心里嫌弃他唱的难听,眼皮越来越沉,就在这声音中睡着了。
      她蜷缩在燕珩胸膛,睡的毫无戒心,燕珩咧唇一笑,在她眉心轻吻。
      杜忘忧睡着睡着,腹部闷痛,她半梦半醒,感到自己身下湿黏。她困极,意识到那是什么,就是不想动,又朦胧了会儿,她从睡意中挣扎出一个清醒的认知:她在正殿睡的,身边还有燕珩!
      杜忘忧瞬醒,小腹疼到她冒冷汗,燕珩熟睡着,她轻手轻脚拿掉燕珩铁臂,下榻点灯。
      只是一个蜡烛的光,在榻前微不足道,不会刺眼。燕珩灵敏,杜忘忧动时他已半醒,灯一亮,他彻底醒了。
      他睁眼,看到杜忘忧一手举蜡烛,一手在榻上擦拭,榻上还有红色。
      燕珩猛地坐起,嗓音沙哑道:“忘忧,你咳血了?”
      他探手来查看,杜忘忧忙道:“别,不是,我来日子了。”
      她不仅弄到了榻上,燕珩一起,她看到血迹还弄到了燕珩裤子上,杜忘忧羞愧难当,捂额痛思。
      燕珩用三个呼吸弄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朝外唤道:“来人。”
      紫迎殿重新掌灯,宫人带着干净衣物进来,换了新的床褥,还端了红糖水。
      杜忘忧疼的站不住,是坐在燕珩腿上喝了红糖水,又被抱到榻上的。袖炉裹了布在杜忘忧腹部捂着,减轻不了她任何疼痛,她腰侧冰冷,小腹也冰冷,手脚是冰块一样的温度,在这夏日里,抱着她,燕珩抱了一块冰。
      燕珩夹住她腿脚,捂着她手道:“等天亮,我叫苏娘子来。”
      外面天还是黑的,杜忘忧面色是和天色完全相反的惨白。
      杜忘忧往燕珩怀里钻了钻,道:“不用,我这是老毛病,过两日就好了。”
      燕珩道:“宫中有太医,可以现在叫来。”
      杜忘忧虚弱道:“别,我不想兴师动众。”
      燕珩搂紧她,将身上温度过给她。
      杜忘忧贪恋这温度,担心也随之而生,她道:“你离我远些,别再将你衣服弄脏。”
      她已弄脏他一身衣服,极度尴尬,不想再招他。
      燕珩温柔道:“脏了就换。”
      杜忘忧来了日子是安生不了的,她腰疼腹坠,迷迷糊糊着,感觉苏修罗来了,喂她喝了又苦又涩的药汁。那药汁是起暖的,她手暖和了不少,骨头也不疼了,她靠着宽厚温暖的胸膛,用鼻尖去蹭。
      缓过前两日,杜忘忧得以起死回生,燕珩下朝回来,她就黏着燕珩。
      慢慢养成习惯,只要燕珩回紫迎殿,她就非让燕珩抱她。日子一久,燕珩自然而然地单手夹着她,到书桌前看文书。
      她来紫迎殿后,文书也都是往紫迎殿送,花年常念叨长仁殿的书桌都快荒废了。
      杜忘忧坐在燕珩身侧,拿起他看过的文书道:“我能看吗?”
      燕珩给她一个未打开的文书道:“念给我听。”
      杜忘忧打开,看了一遍,未念,先笑出声。
      杜忘忧止了笑道:“你身为陛下,还要管工部侍郎和夫人打架这种小事?”
      燕珩换了一份文书给她,道:“民事亦是国事。”
      “那怎还有问你是否康健的?”杜忘忧看了两行,笑道:“这还有让你纳妃的。”
      燕珩道:“不理即可。”
      杜忘忧憋笑道:“你前几年,都是这么被催的?”
      燕珩面无表情道:“只是日常上表。”
      杜忘忧极其同情道:“你这陛下做的,真累。”
      燕珩将她揽在自己腿上,像她日常揽孩子那样抱着,道:“有你就不累了。”
      燕珩在表达爱意方面,天资有所欠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杜忘忧稀奇:“你何时学会说情话了?花年教的?”
      燕珩道:“自学的。”
      杜忘忧换了舒服的姿势坐好,道:“快到小苏生辰了,我想回去住几日。”
      燕珩不允:“还有一个多月,你过完中秋再回。”
      杜忘忧道:“我在这儿,你睡不好。”
      何止是睡不好,简直是坐卧不安。燕珩搂着杜忘忧睡,每日清晨,杜忘忧都被他冉冉升起的小兄弟顶醒。
      她是无所谓,可燕珩憋着难受,他死扛着,就是不跟她水到渠成,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
      燕珩显然意识不到杜忘忧是为他着想,搂紧了杜忘忧道:“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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