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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心邪 ...

  •   杜忘忧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廖千山。
      他龇牙咧嘴的在放松面部,杜忘忧睁眼,被他滑稽的表情惊到。
      杜忘忧道:“前辈,您是抽筋了吗?”
      廖千山翻白眼道:“臭丫头,这是返老还童的绝技,不知道别乱说!”
      杜忘忧坐起,转着脖子,躺着并不是件舒服事,尤其是一躺几日。
      廖千山道:“你睡了三日,感觉如何了?”
      呼吸比从前顺畅,沉闷也减轻许多,杜忘忧笑道:“脱胎换骨。”
      她疼三分只会说一分,这话也是哄人的,廖千山撇嘴道:“我没那本事给你换骨,毒是给你清了。”
      杜忘忧道:“谢谢前辈。”
      廖千山遗憾道:“可寒疾和骨痛无法祛除,你日后,还需受着。”
      噬心毒散有药引可解,寒疾和骨痛不是毒,只能靠药缓解。
      杜忘忧满不在乎道:“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
      廖千山沉吟不语,思量半晌,问道:“你就没些别的症?”
      杜忘忧道:“何症?”
      廖千山道:“心魔之症。”
      杜忘忧不语,咬着指甲,嘎巴嘎巴响。
      廖千山看她样子,就知自己说中了。
      廖千山紧逼道:“胡凌说你已恢复了记忆,恢复之后不想杀人放火,为非作歹?”
      杜忘忧放下手,老实道:“恢复之前也想,但忍住了。”
      她忍了十年,不显山不露水,廖千山从未发现过。暗呼自己大意,廖千山微恼:“你为何不说?”
      杜忘忧咬唇道:“我想那样的时候,我就烤地瓜吃,烤完就不想了。”
      杜忘忧曾很害怕,心里一直有声音在蛊惑她,让她拿刀子,拿利器。她不能看到活物,她渴望鲜血,渴望折磨人来舒缓心头焦躁。
      廖千山瞪眼道:“我那鹦鹉,是不是你动杀念的时候烤的?”
      受了酷刑是一方面,噬心毒散是另一方面,它会吞噬人心智,让人心生魔念,即便祛除毒性,心智却不见得能恢复。
      廖千山对此事不得不防,对杜忘忧心性更是重视。
      杜忘忧憋了好久,道:“不是,我没杀念,但它骂我,骂我野种。”
      廖千山惊声道:“不可能!”
      他从未教过他的鹦鹉说野种二字,更何况是说给杜忘忧听!
      杜忘忧道:“是真的,您房中仆人教它骂的,后来,那仆人被我治走了。”
      这事杜忘忧从不说,也不问,连报复都是自己进行。
      廖千山火大道:“岂有此理,那狗东西天大的胆子!”
      他管教不周,让下人阴了她,她当时才猫狗般大,瘦的像小鸡崽子,他们以为将她保护的极好,不想在下人那让她受了委屈。
      廖千山一锤腿,只想骂那下人祖宗。
      杜忘忧坦白道:“我本来不想烤它的,可它一直骂,其他鹦鹉也骂,我就烤了。”
      廖千山觉得应不止这些,他刨根究底道:“你还干过什么?”
      杜忘忧道:“烤野鸭,偷地瓜。”
      这种小事,廖千山没工夫听,究底到底道:“说些我不知道的。”
      杜忘忧捏捏耳朵,语气小心道:“假孕那事,那老头推了我,我让人把他腿打断了,然后,让马拖着他跑了好几里。”
      为这事,胡凌于杜延峰愁了好些日子,拉着杜忘忧去拜佛,让她念了无数遍我佛慈悲。
      廖千山道:“还有呢。”
      杜忘忧头低到不能再低道:“我那时,看了许多书,都是写杀人与酷刑,还有如何处理尸体的。比如,往人肚子里塞老鼠,或者在身上打洞,灌铅水和水银进去,也可以生煮人肉,撒盐,温水煮,将活人煮死,或者油烹。书上还写的有,以利刃剥皮,可将人皮不带血整张剥下,炭火烧旺,放上碎钉,将人脚冻僵了,让人走上去,走着走着,那人就会疼死......”
      杜忘忧嗓音细细柔柔,词语血腥暴力,渐渐声音变低,她抠着手,等着廖千山发火。
      她也算廖千山自小看大的孩子,对她,廖千山不忍责怪,善解人意道:“这些年,忍的很辛苦吧?”
      杜忘忧鼻子发酸,道:“也不是,我知道不该那样,舅母告诉过我,如果忍不住,就告诉前辈,但我每次都忍住了。就那一次,我杀了旋乐的猫,它的血太红了,我念阿弥陀佛也不管用,我就提着它,去找旋乐了。”
      杜忘忧微微发抖,泪也往下掉,那股可怕又带着吸引的力量,是她年少时最大的烦恼。她不敢说,她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她很讨厌自己,她只能拼命去压着那种念头。
      廖千山六十多岁了,说不出太温柔的话,他放低了声音道:“乖丫头,不怪你,这事不怪你,你别害怕。”
      杜忘忧声线不稳道:“我恢复记忆以后,比以前能忍了,就是觉得自己手段越来越狠了。我给人身上挖洞,还让小苏把她剖开,她的血也香,也红......”
      杜忘忧当时,想用刀在安老师身上挖无数个洞,血腥和暴力是她那时唯一想做之事,可她不能做,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下狠手。
      廖千山拍拍她,鼓励道:“这事我那徒儿说了,你没做错,你很好,别慌。”
      杜忘忧不抬头,闷闷道:“前辈,我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样?”
      廖千山缓缓道:“胡说,他们都还不如你呢,这都是小事,老子给你开几服药,药到病除。”
      杜忘忧这才抬头,睫毛挂泪,追问道:“喝了我是不是就又没记忆了?”
      她担惊受怕的,甚是可怜。
      廖千山一股愧疚油然而生,想当初,他认定杜忘忧会产生心邪,抹去她的记忆。过了这些年,她心邪未漫,却是烦恼渐长。
      廖千山歉然道:“忘忧丫头,我们不该剥夺你的记忆,是我做错了,早知你没了记忆也苦,这些年就不压着你想起了。”
      杜忘忧摇头:“前辈,我不苦。”
      廖千山只差竖指发誓,保证道:“老子绝不再动你记忆。”
      他一般都一言九鼎,杜忘忧相信他,打商量道:“那前辈以后的药能不苦吗?”
      廖千山乐了,道:“药哪有不苦的,我过两日就走,药方我给你留下。以你现在秉性,出不了大事,你若不想喝,那药不喝也罢。”
      杜忘忧生怕他反悔,立刻道:“不想喝。”
      廖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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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心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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