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七月流火》横滨路灯

19、第 19 章

　　“福泽先生！”看到福泽谕吉后七月直接使用了异能力到他面前，她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像闪着光的红宝石。

　　“福泽先生，我好想您啊。”

　　福泽谕吉本来想摆出严厉的态度，好让七月知道他在生气她和森鸥外偷跑的行为。结果七月这么直接且真情流露的一句话，就叫福泽谕吉没办法板着脸教训她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哪儿学来的直球攻击，真是让人拿她没办法。福泽谕吉无奈地笑了笑，里面有多少是对七月的宠爱，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摸了摸七月的头，感叹似地说：“又长高了不少。”眼中有些遗憾，为没有见证到七月的成长。再仔细打量过七月，总算是满意，“还算他尽责，没把你养瘦。”

　　这个他，自然就是指森鸥外了。

　　“森先生对我可好啦，在战场上都没限制我吃糖呢。”七月看见福泽谕吉一高兴，一秃噜嘴，就把森鸥外卖了。

　　福泽谕吉的表情变得不那么和善了，“牙没痛过？”

　　七月老老实实说：“痛过，不过有与谢野在，很快就能治好。与谢野是战地的医生，很厉害。”

　　福泽谕吉顿时手痒得紧，想揍人。

　　抱着牛皮纸袋的江户川乱步小声道：“才不是那样呢。”更多的，他却不说了。

　　福泽谕吉现在不会深究，他当然知道江户川乱步肯定从七月身上看出了什么，而且绝不是什么好事。之后他可以私下问江户川乱步，没有必要当着七月的面问出来。

　　从江户川乱步手里接过牛皮纸袋，他看了眼里面的零食，对江户川乱步说道：“这些都不要给七月吃，你也不能一次性吃完。”他看到七月手上还提着盒泡芙，不等他开口，七月就乖巧说道：“这是我带给江户川的礼物，我不吃。”

　　福泽谕吉这才满意地点头。

　　他带着两个孩子去值班室稍作休息，这是主顾为他准备的临时住所。因为全程负责安保，他不时要对整个办公楼进行巡视，索性就暂时住在这里。江户川乱步不受限制，委托他去办案的警察会全程接送并负责他的安全问题。

　　七月买的奶油泡芙外皮酥脆，奶油香甜滑润，是经她这个甜食爱好者鉴定过的美味。江户川乱步一连吃了三个，在福泽谕吉的阻拦下才不情不愿的去翻起了自己买的零食。

　　七月眼巴巴看着，福泽谕吉不为所动。江户川乱步在牛皮纸袋里翻了一通，拿出一袋草莓软糖给她。

　　“喏，算是泡芙的还礼。乱步大人我买的零食都很好吃。”

　　“谢谢！”七月的语调很欢快，不过碍于福泽谕吉在，她没有迫不及待的马上拆开。反正等她回去后，随便怎么吃都可以。就算一口气吃完，森先生也不会管她。

　　福泽谕吉话少，战场上的事他没有多问，只简单问了下七月和森鸥外回横滨后都做了什么。

　　七月捧着福泽谕吉给她倒的牛奶，浅浅喝了口才说道：“森先生开了诊所，还是给人看病，再做点情报买卖。我帮森先生做些跑腿的工作，偶尔接几个委托，空闲的时间很多。”她眨眨眼睛，期待地看着福泽谕吉。

　　“我这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等会儿我去给你办一张通行证，不过政府的委托还有两天才结束，等结束之后我带你回家看看。”这么明显的意思福泽谕吉怎么会不明白，他巴不得七月往他这儿跑，最好是直接搬来和他一起住，免得森鸥外再把她带坏了。

　　“我回家看过了。”七月误会了福泽谕吉说的那个“家”，她以为是他们三人曾经住了七年的家，也只有那里，能被七月定义为家。“森先生说要重新做一个门牌，把我的名字也加上去。”

　　福泽谕吉一愣，江户川乱步停下咀嚼的动作，想纠正七月的误会但还是没有开口。福泽谕吉想起过去一家和乐的日子，他的眉眼更加柔和，他顺着七月的话说道：“好啊，我重新刻一个吧。”把“森”字刻得丑些。

　　门牌可以刻新的，但他们什么时候能再搬回那个家呢？刚刚离开的时候七月还问过，两个大人说，他们会再回来的。后来七月就不再问了，因为她知道，不会有答案了。

　　休息之后，福泽谕吉要接着去巡逻，七月和江户川乱步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像两条小尾巴。好好的巡逻任务搞得像是带小孩出街，福泽谕吉按了按额头，无奈却觉得高兴。

　　政府办公大楼每一层都大同小异，回字型的楼层结构，大约三米的层高，这样空间最能限制七月的异能力使用。七月下意识在脑海中制定在这样的空间中要如何对敌的策略。

　　不过等她抬头看到福泽谕吉的背影时，就觉得什么策略都不用了。有福泽先生在，不管什么敌人都不要紧。

　　“别想那么多，这里不会有大批量敌人攻进来的。占领市政府大楼对那些恐怖组织来说又没有好处，最多就是在外面搞个炸弹·袭击来彰显自己的能力罢了。”江户川乱步说完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些无聊的样子。“噢，还有暗杀，不过暗杀就是政敌之间搞的了。”

　　“嗯，暗杀的委托我做过不少，确实是当官的喜欢的解决对手的方式。”

　　“报酬很丰富吧。”

　　“他们都很大方。”

　　江户川乱步拍了下手掌，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很突兀。他开心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今晚的宵夜你请我吃吧。”

　　接委托挣的钱七月自己存着，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给零花钱也不少，七月的身家可以算是颇丰。别说请江户川乱步吃一顿宵夜，就是天天请也没问题。

　　不过——“可是晚上我得回森先生那儿，请你吃晚饭可以吗？”

　　福泽谕吉乐得两人交流培养感情，七月和江户川乱步都是特别的孩子，从小就没有朋友，他们两个能做个伴倒也挺好。闻言他就要从中调和，森鸥外那儿有什么好回去的，通知他一声不就行了。

　　不等福泽谕吉开口，江户川乱步就拍了拍七月的肩膀，胸有成竹说道：“你走不了啦。”

　　七月疑惑地看着他，楼道里正好走上来两个警察，看见江户川乱步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说有个案子要请乱步先生去看看。

　　“早上的时候我看到报纸上报道的案件，我就知道他们解决不了会来找我的。”江户川乱步有几分小得意地解释，“福泽先生不能陪我一起去，你来当我的保镖正好。”

　　七月看向福泽谕吉，福泽谕吉朝她轻轻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好的，福泽先生。”七月转而跟江户川乱步说道，“我先去跟森先生打电话说一下。”

　　借用大厅的电话七月拨通了森鸥外诊所的电话，只是一直无人接听，估计是有事外出了不在诊所。

　　“七月，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待会儿我再打过去跟他说。你和乱步先去现场看看吧。”

　　那两个警察搓着手恨不能马上就把江户川乱步架上车的着急样子。

　　要电话号码的人是福泽谕吉，七月自然没有不给的意思。至于两人会不会在电话里吵起来，七月认为，吵架也是亲密关系的表现。

　　两个警察坐在前排，开车的那人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通过后视镜打量七月，大抵是想看出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江户川乱步嘴里咬着根棒棒糖，透过车窗看那些快速闪过的景物。若是看到了感兴趣的店铺或是其他东西，他就会拍拍七月的手臂，跟她一起分享自己的乐趣。

　　七月很给面子地捧场，而且并不只是在言语上附和。江户川乱步指着一家店铺说那里的鲷鱼烧很好吃，七月就会客气请开车的警察停下，去店里买四份鲷鱼烧回来。

　　江户川乱步：“这家的关东煮好吃。”

　　不是甜的食物，七月不感兴趣，江户川乱步撇了撇嘴，下车自己去买。

　　“这家的羊羹也不错哦。”

　　甜的，七月喜欢吃，于是换她下车去买羊羹。

　　很快，汽车后座就堆满了东西，江户川乱步不像七月那么挑食，嘴一刻都没停下来过。他嘴里嚼着鱿鱼肉，嘟嘟囔囔说：“我喜欢你这样直接且行动力很强的人。”

　　七月将掉落在包装纸上的糕点碎屑捡起来吃得干干净净，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回应道：“我也喜欢像你一样直接，不弯弯绕绕的人。”

　　确认过眼神，是可以一起吃吃喝喝的人。

　　和江户川乱步打过交道的警察自然知道他我行我素为所欲为的性子，他们乖乖开着车，一句催促的话都不敢说。

　　等到了案发现场，亲眼见识了江户川乱步的破案速度后，七月当真是被惊到了。虽然先前已经对江户川乱步的聪明有了印象，但当他真正在案件中将自己的能力展露无遗时，七月才真正感受到了“名侦探”这个名号的份量。

　　罪犯抗捕再正常不过，这次在场的警察们一点力没出，活儿全让外援干了。七月的速度很快，罪犯的掏木仓动作还没完成，就被七月击晕在地。

　　若不是江户川乱步及时出口，在战场上习惯了一击必杀的七月大概会直接用手术刀刺破穿他的喉咙。

　　见识了七月的身手，打算护送他们回去的两个警察被江户川乱步拒绝后也没有再坚持。

　　此时还不算太晚，两人步行去吃了晚饭，吃完饭之后谁也没有主动提出要回去，江户川乱步在前头领路，七月不疾不徐跟着他。

　　待走到一条死胡同时，江户川乱步才理直气壮地说：“啊，又走错路了。”

　　七月一言不发，左右两手各掷出一把手术刀，命中了墙头处隐匿的躯体。刀刃刺穿血肉的声音很细微，反倒是人的闷哼声和倒地声很大。

　　“你们这些人，调查了几天我的动向，见我和福泽先生分开了，就忍不住出手了吗？”

　　七月觑了他一眼，“你确定你不是在钓鱼执法吗？”说话间，又杀死了一人。

　　江户川乱步往后一跳，避开倒下来的尸体，他摊开手，很诚挚的样子。“我确实推理出了他们会在今天行动，但是没想到你也在今天来见福泽先生了。还挺巧的，不是吗？”

　　说罢，他低头看向地上的尸体，面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他们啊，过河拆桥，明明我和福泽先生帮他们解决了问题，却想要杀我们灭口。真是太讨厌了。”

　　他能推理出所有事件的真相，却把握不了人心。

　　“福泽先生现在很忙，我不想让这些人打扰到他。虽然这样会被福泽先生骂，就像我们初遇之时，我因为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做了鲁莽的事还被他打了一下。”江户川乱步摸了摸脸颊，那巴掌打得他还挺痛的。

　　“但是呢，我们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必麻烦大人了吧。”江户川乱步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再伸手指着七月，“我这个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加上继承了福泽先生衣钵的你，是仅次于我和福泽先生的组合。这点小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七月定定看了他一眼，身形消失在原地，随即在周围不断闪现。每出现一次，就有试图攻击江户川乱步的敌人死去。长窄的巷子不影响七月的战力，她的近身格斗术同样出色。最终，这条死胡同就只剩下了她和江户川乱步两人。

　　“我就说我这个名侦探的眼光绝对不会错，你果然很厉害嘛。”江户川乱步夸赞地说道，“你的投掷术几乎比得上福泽先生了。”

　　七月摇摇头，“比福泽先生还差很多。”

　　福泽谕吉的投掷术不拘什么物件都能用，投掷出去达到的效果都一样。而七月擅用的只有手术刀，换成其他锋利度较低的物件，杀伤力就会减弱。

　　“指使他们的人，你知道在哪儿吗？”

　　江户川乱步歪头看着她，笑了，“我们的想法都很一致嘛。”

　　“森先生教过我，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七月朝江户川乱步伸出手，“走吧，我们不能耽误太久的时间，宵夜时间过了还没回去的话，会被福泽先生教训的。”

　　“诶——”江户川乱步知道七月要用瞬间移动的异能力去目的地，他快走两步，握住七月的手，“福泽先生都是怎么惩罚——”

　　下一瞬，江户川乱步体验到了失重的感觉，剩下的话都被吹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