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七月流火》横滨路灯

10、第10章

　　最后一次从废品收购站出来，七月手里的钱已经足够去买给安吾的回礼。她选中了一个蓝色机器人徽章，这是班上男孩子都喜欢的东西。她想安吾应该也会喜欢。

　　这次带着回礼的信是七月自己去寄的，她在信封上认真誊写了地址，贴上邮票。这封信和礼物在几经辗转后会来到她想送的那个人手中。

　　很久之后七月才收到安吾的回信，那个时候已经是来年夏天，此刻还是冬季，马上要到新年的日子。

　　临近过节的日子，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彻底闲了下来。七月放了假，他们先带着七月去了岛根县和九州的大分县。这是两人的故乡，但其实这里早没有了他们的亲人，年少离开后也并未回来过。

　　带七月回来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看看自己曾经长大的地方。指着一条依旧潺潺流动的小河告诉她，哪块石头下藏着的小鱼小虾最多。

　　七月走在中间，一边牵了一个大人。走过许多不同的街道或是乡间小路，听他们将幼时的事模糊道来。有些事早就记不清了，好像、应该、大概……到了青年时期再说七八岁的事，开口就带了不确定。

　　不过七月听得津津有味，这样走了一遭，她觉得自己跟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这是家人才能拥有的共同回忆。

　　一家人没有在外地待很久，很快就回了横滨。因为去年有突发事件，在过年前两天森鸥外和福泽谕吉无奈赶往京都，留下七月和夏目老师一老一小过了个没滋没味的年。

　　这次两人早早就将一概杂事解决，只想弥补第一年的遗憾，陪着七月过个热闹的新年。

　　因着是过年，森鸥外和福泽谕吉没再拘着七月，让她吃甜食吃了个开怀。跨年的夜里要吃荞麦面，夏目老师提前说了，荞麦面他来买，让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不要准备。于是两人转而去买了许多的烟花。

　　他们住的地方离城区远，放烟花倒是无碍。

　　烟花都堆在后院的走廊上，七月过会儿就跑来看一眼，数着点盼天黑。后院里福泽谕吉拿来练剑的木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自打七月跟着他学剑术之后，木人的更新换代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夏目老师带着荞麦面来时天色已暗，待他入座，餐桌上早就摆好的寿喜锅这才开了火。不一会儿锅里煮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炮，热气氤氲，七月睁大了眼睛，将他们笑着的脸看得清晰，印进心里。

　　三杯清酒一杯果汁碰在一起，远方寺庙撞钟的声音也传来。新年的钟声要敲108次，每敲一次都要等上一次的钟声静下来后才可以接着敲，最后一下要在零点敲响，所以前面的107次得提前敲才行。

　　夏目老师饮尽杯中的酒，笑呵呵跟七月说：“等敲响最后一声钟声时就是新年啦，去年七月许的愿望今年实现了吗？”

　　七月点点头，红宝石般的眼眸缀着亮闪闪的光，里面是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的倒影。

　　“实现啦，今年和福泽先生，森先生一起过年了，我很开心。”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相视一笑，先后揉了揉七月的头，似是承诺地说：“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会在一起过年的。”

　　“那我以后就不去许愿了。” 七月嫌弃地说，“实现我的愿望的不是神明呀，是森先生和福泽先生。”

　　森鸥外好笑地说：“这么说的话，七月可以向我们许愿了。” 他指了指自己和福泽谕吉。“要向我们许愿吗？”

　　“可以吗？” 七月迫不及待地说，“以后我每天可以多吃两个泡芙吗？”

　　福泽谕吉冷血无情道：“不行。”

　　“哦。” 七月垂下肩膀，失望极了。

　　夏目老师看得直乐呵，口中批评了几句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不要对孩子那么严苛。实际上却没半点行动。在亲眼见过七月的又一次牙痛后，他再也没有私下给七月买过甜食。

　　寿喜锅最后汤底用来煮荞麦面，七月只吃了一小碗就摊在椅子上摸摸自己撑起来的小肚子。森鸥外看了眼，挑眉道：“看来饭后甜点应该不用了。”

　　七月默默去吃了两片消食片，身体力行表示着她对甜食的执着。在其他事情上七月都可以隐忍克制，唯有甜食一物不可辜负。

　　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就到了放烟花的时候。七月拿着危险系数为零的仙女棒抿起嘴看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点燃一个二踢脚。

　　夏目老师哼哼一声“幼稚。”转头摸出打火机点燃一个火箭筒“咻”地一声蹿上天在空中炸开。

　　七月面无表情拿着仙女棒挥了挥，眼神落到最大的烟花箱子上，这个她要自己亲自去点火。

　　钟声还在继续敲着，在数到第107声的时候，七月蹲到了烟花箱子前。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嘴角勾着笑，眼神柔和看着她。等108声钟声响起时，一起对她说了，“七月，新年快乐。”

　　一朵朵烟花将夜空变得绚烂多彩，七月抬头望了望再看向朝着她挥手说新年快乐的森鸥外和福泽谕吉。

　　她抬脚向二人走去，嗯，再漂亮的东西也比不上森先生和福泽谕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