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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朝花夕誓(下) ...

  •   想到医院里昏迷的月岛川光,以及月岛千绘因连日繁忙而疲倦的神情,黑仪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的羞愧感,压着嗓子小心说:“对不起。”
      千绘毫无征兆地笑了,继续用水冲到碗上的泡沫,问:“不上大学打算去做什么?”
      “我想去参加国际赛事。”
      “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读大学和成为职业选手是两种截然不同生活,两方得到的和失去的也不一样,过程和结果也并不一样。选择其中一种后,黑仪会后悔吗?”千绘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其余的感情,脸上的表情也只是似笑非笑的意味,让人难以捉摸透彻。
      黑仪低头沉默片刻,想到老副校长慈和安详的脸和告诫的话,佐久早平淡的眉目和偶尔亮德骇人的双眼,形销骨立的川光,落樱纷掩下八鸟的背影以及记忆几乎要模糊的合影那天。
      她抬起头,同千绘笑了一下:“未来五十年我不知道①,但至少现在,我不后悔。”
      千绘恍若看到长女肆意洒脱的笑容,在天灾人祸降临之前,她从未对自己的人生有过后悔。她收起心中一块空寂和惆怅,冲黑仪咧嘴笑:“那就放手去做吧。”
      “……诶?”
      “诶什么诶,听不懂日本话吗?”
      “稍微有点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八鸟当年可是丁点儿都没由犹豫,你是光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想不到呢。”千绘捞起水中洗尽的碗晾在一边的碗池内,扯下悬挂的毛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开始切水果。
      黑仪眨了眨眼,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从千绘有点淡的语气中感觉到的只有酸胀。
      千绘摘了围裙,端着水果盘绕到沙发边坐下,将它搁在茶几上,将跟过来的黑仪拉到身边,朝她嘴里塞了块苹果。
      “黑仪刚出生的时候啊可是吵的不行呢,和八鸟截然相反,大概是因为她太安静了吧,上天才让你来折腾我,”千绘笑了笑,“那个川光忙的满世界跑,生下你之后他才匆匆忙忙从欧洲赶回来,我的事业也刚起步,还要照顾你,真的辛苦到我都想放弃了。”
      “但是有一次,你突然朝我笑了,没有哭也没有闹腾,只是看着我笑,然后朝我伸出了手,八鸟抓着我的手,也很惊喜。也就是那一瞬间,妈妈感觉被治愈到了呢。”
      千绘断断续续回忆起已经有些淡却的记忆,她少年时绝不会料想到的生活。
      “对我来说,只要能看到你和八鸟的笑脸,比什么来说都珍贵重要,”千绘抬手摸了摸黑仪的后脑,将她搂到怀里,仰头看着明亮的白炽灯,又低头冲她用力地笑,“妈妈以前放弃了,但是黑仪……你还有机会。”
      高中升入大学后,她放弃了所热衷的事物,专心考研整顿设计工作,选择成为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若换做少年时的自己同自己相遇,活泼的年轻人一定会对自己的行为嗤之以鼻——少年女子在擅长的领域内出类拔萃,肖想过全国世界的高度,给了多少后辈值得学习和依赖的榜样——但她本人,却在十八岁时放了毕生所爱。
      黑仪忍不住问:“你后悔吗?”
      千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现在不后悔了,我有你们了,小黑仪就是我现在最大的梦想。”
      黑仪瞳孔骤缩,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千绘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低头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黑仪,将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让自己后悔。”
      将来再后悔就。
      太晚了啊。

      黑仪歇了两三天才回到田径部训练,她在更衣室和阵内森夏说了将来的打算,后者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旋即说:“终于下定决心了呢。”
      “我们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要走得远一点啊。”量山边换上运动外套,边笑着同黑仪说,“不管你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会继续看着你的。”
      “那我不得不好好努力一下了啊。”
      阵内森夏看着空荡荡的更衣室,不由得回忆起刚入学那天,她不会想到未来三年经历什么,是什么样的心情,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她轻声说:“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量山和黑仪同时愣了一下,随后量山用力挤出一个笑脸,黑仪跟着点头:“我也是!”
      高中三年级,十七八岁,也该到离别的时候了。阵内想。

      有关未来的打算,长泽教练提供了一条可行之路——先去国外训练一年,然后备战第二年的世锦赛。他曾有学生在德国任教,妻子是青年队的教练,可以引导她一二。
      月岛黑仪同长泽教练道谢,他笑眯眯地点头,提起他有在近段时间退休的打算。未来应该放手交给年轻人来经营。
      2013年的春高,不仅是佐久早等人在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长泽教练所指导的最后一场比赛。
      春天到来之前,两个社团都在想方设法地留下些更值得过往经年更值得去回味的记忆。女子田径部计划在十二月初去箱根旅行,恰好佐久早和古森参加青年强化集训,五天后正好可以和男排部的诸位去奈良。
      期间佐久早发了一条消息,是一张清晰度并不高的照片,大概是速度极快的随手偷拍——影山飞雄正准备发球。
      五官略长开的少年双手指尖持球,若有所思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大概是在集中。
      黑仪当时在温泉里,看到这通消息时已经是十点之后。她微妙地想起去年集训时被她半夜里用电话吵醒的影山,又想到他去给佐久早抓蟑螂。
      熬夜星人佐久早一定还存活着,不过黑仪没有回那通消息。
      佐久早默契地没有再提及这张照片。

      十二月末尾,冬季杯开幕。
      比赛共历时四天,井闼山女子田径部提前两日前往赛场附近的宾馆熟悉情况。比赛场地同几个月前的高校选拔赛并不相同,似乎更空阔一些,光是站在赛道上,就能感到呼啸而过的冷冽劲风。
      前两天皆为淘汰赛,短跑淘汰将近四十个学校,长跑淘汰超过五十个学校。第二天决出短跑项目五强和长跑项目决赛参赛选手二十名。黑仪、阵内、量山、飞鸟井以及另一个参加短跑比赛的后辈都留了下来。
      第三日上午,月岛黑仪三千米夺冠,下午飞鸟井五千米夺亚军。
      同社的小姐妹们都兴奋激动得不行,飞鸟井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瘫在跑道上注视天空时,才发现自己不曾注意过天可以透彻湛蓝成这般模样。
      第四日百米决赛上,哀川晶与北白川泉再战月岛黑仪,以半秒之差惜败,同时阵内森夏以与日笠翔子相差0.3秒的时间差,同冠军失之交臂,量山成绩稀疏平常,但有两百米的亚军。
      比赛结束时整个赛场都是沸反盈天的掌声和欢呼声,置身其中时像是迷失在东京绚烂的霓虹灯之中。
      木兔振臂欢呼时,佐久早才觉得中间隔了一个赤苇一个研磨一个黑尾真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
      北白川站在不远处,冲黑仪笑了一下:“月岛前辈,谢谢你。”
      黑仪一怔。
      哀川晶同北白川泉相视一笑,叉着腰朝黑仪笑得灿烂肆意:“月岛前辈,谢谢你的照顾啊!!”
      “说人话都有模有样啦,”日笠翔子用气音哼笑一声,抬手压着哀川的脑袋揉了揉,才看向黑仪,“我们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一个人也要走得很远啊。”
      哀川跟着嚎:“远到我们——所有人都跟不上你!”
      “闭嘴你好吵。”日笠翔子一巴掌拍下去。
      黑仪回道:“你们两个还有时间,好好加油吧,这一年里也谢谢你们了。”再也不会有她们同时站在跑道上的一天,再也没有相同的冬天。
      量山冲后援团领头的姑娘昂了下巴,她转身笑眯眯地打了个手势,田径部的成员同时齐声喊道:“黑仪前辈——谢谢照顾!!”
      “之后也要努力登上顶峰啊!!”
      黑仪没有来地觉得心中酸涩,她转头时看到观众席前排的几个少年人,又再度回忆起即将揭过去的高中。眯着眼睛冲少年少女们笑,温暖的冬日阳光下像是掺进细碎星光。
      “也谢谢你们啊!”

      十二月末的径赛落下帷幕,接踵而来的是一月初的排球春高。第三日时乌野再次对上稻荷崎,惜败于已经成为三年级生的宫双子。他们整理完离开体育场时,井闼山对鸥台的比赛落幕,黑仪站在计数板边,遥遥望了一眼昔日亲密无间的队友们。
      仁花拍着翔阳的肩膀安慰他。小姑娘养长了头发扎成马尾,身形拔高了些,办事也相当利索,看不见从前的慌张。
      她也长大到能独当一面的程度了啊。黑仪想。
      黑仪看得出神,佐久早套上外套,摸了把她的后脑勺,低头瞅她:“走了。”
      “嗯,好。”黑仪点头,跟在佐久早身后离开。
      她走出几步,又转头看去,少年人的背影早已经转入拐角消失不见。像她弥足珍贵的记忆,被三月的微寒的风卷刮干净。
      佐久早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黑仪。
      良久她才转回身体,朝佐久早笑了一下:“走吧。”
      第四天的半决赛,井闼山对战稻荷崎。
      两者拉锯许久,纠缠上第三局三十分钟才分出胜负。
      在铺天盖地的掌声中,宫侑仰头看着灯光刺目的天花板,沉默许久,才转身去寻找自己的队伍。宫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是他们三年生的最后一场比赛,不是宫侑最后一场比赛,但却是宫治最后一场比赛,也是他们兄弟最后一场比赛。
      走出球场前,宫侑朝另一边的门口挥了挥手。
      宫治看着井闼山那一片黄绿色队服,内心毫无波澜。
      月岛黑仪停下脚步,朝宫侑挥了挥手。

      稻荷崎高中,春季高中排球赛,止步半决赛。
      另一方球场内,音驹败于另一所先前并不甚出名的学校,止步半决赛。
      在球场外碰到了套着两件外套的清瘦少年,他的金发几乎已经完全褪成了原本的黑色,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跟在他身后的列夫在体格和面貌上也长开了不少,看着有些身为下一任部长的样子了。
      黑仪笑着和研磨抱了一下,又拍了拍列夫的手臂,队伍中多了不少新面孔,都是她没什么印象的。
      研磨看了眼黑仪身后的佐久早及井闼山众人,笑容有些淡:“决赛加油。”
      到最后,一整年中音驹和乌野都没有再在正式比赛中碰到。那场垃圾场决战成了唯一,留在了孤爪研磨和日向翔阳心中,留在猫又教练和乌养老教练记忆中,也留在了月岛黑仪的人生里。
      黑仪转头看了一队少年一眼,朝他们昂了昂下巴:“听到没啊你们?”
      佐久早啧声别过头,他身边的绫野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肩膀:“我们当然会赢了!明天!”
      被佐久早嫌弃地拍开了。
      “虽然想说绫野你还是别立Flag这么早不过……”古森朝研磨笑眯眯地说,“毕竟今年的井闼山真的蛮强的来着。”
      孤爪研磨想到一年前他也觉得那年的音驹还蛮强的来着。但那支队伍确确实实是给他带来了出乎意料的机遇和感动。
      “找个时间去染头发吧,还是金发的研磨更好看呢。”黑仪提议道。
      “……好。”研磨回应。
      两队就此别过,渐行渐远时而黑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冲研磨喊道:“研磨——打排球开心吗!?”
      吹拂过脸颊的风渐息时,研磨才露出一个浅薄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孔亮得骇人,用寻常音量回应:“嗯,很开心。”

      第四天的决赛,虽然艰难,但井闼山拿下了春高的冠军。
      颁奖典礼时第三名的稻荷崎队长宫侑以及音驹队长孤爪研磨同样出席。佐久早微微鞠躬低头,用双手接过奖杯后,转头朝观众席那边看去。
      片刻后同月岛黑仪的目光对上,佐久早小幅度地扬了下奖杯,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卷曲垂落的碎发盖住小半左眼,但没盖住他稍纵即逝的笑意和眼底璀璨的光。
      黑仪愣了一下,在佐久早挪开目光时才反应过来。佐久早平常就不常有过多表情,她真后悔没拿相机拍下来,毕竟,毕竟以后就见不到了。
      2014年的春高就此落幕。

      出国的事情逐渐开始提上日程准备,佐久早几人忙着考大学,修学旅行的事就剩黑仪一个筹备的不亦乐乎。
      地点暂定为冰岛的阿库雷里。
      佐久早觉得黑仪大概有什么毛病,才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但真正到了阿库雷里,在冰天雪地中驻留两夜,看过极夜中色彩旖旎绚烂的极光,体验极北之地截然不同的民风习俗后,他却觉得这似乎也是不错的回忆。
      人生第一次迈出日本,就是如此偏远独特的地方。
      佐久早的家庭相当平凡,经济条件普通,唯一不同的只有他家是母亲赚钱养家,有两个年纪相差甚大的优秀的哥哥姐姐,父亲是不入流的小说家,销量平平。他在初中时翻阅过父亲的书,只觉得文字很美,但内容枯燥无味,让人难以读下去。母亲希望父亲出去工作,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将来能出人头地。
      但佐久早讨厌母亲。
      讨厌她摸过来的手和应酬后满身酒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的味道,讨厌她在家中尖锐刺耳的声音,将他推到亲戚朋友面前炫耀,讨厌她总挂在嘴边那句“我赚钱都是为了你们”。
      佐久早同黑仪说起这件事时是第一天夜里。他下楼时无意间在九点的院子里看到月岛黑仪,外头下着纷扬大雪,呼啸冷风吹拂。
      佐久早回房拿了件短款的羽绒服,复又折返下来。
      他无法揣测这段时间内她想到了什么,总而言之她的表情并不算有多少愉快,却也绝对称不上是沉重。
      “圣臣,”黑仪忽然转头朝佐久早笑,他的羽绒外套穿在她身上未免有些大,但她揣着衣兜扎着马尾,脸侧迎着空明积雪显着粉嫩色,看起来很精神元气,“将来也要继续加油啊,总有一天能在世界上看到你吧。”
      佐久早侧头注视黑仪,低声说:“嗯。”
      “一年过的好快啊,又要……”黑仪欲言又止。
      佐久早猜出她接下来的半句话,抬头朝漆黑沉重的天空望去:“不会。”
      他们是朋友,所以哪怕分离多远多久,他们之间维系的羁绊也不会轻易断开。

      三月来的很快。
      成绩出来的要更早一些,黑仪几天前就知道了佐久早考上了什么大学,德国那边的人员也已经联系好,几天后就可以过去。
      这些要离开的人们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脸上的表情反而都很轻松愉快。
      女子田径部三年生只有黑仪三人,量山大姐大似的拍了拍哭得稀里哗啦的几个小姐妹的肩膀,阵内同飞鸟井彼方笑了一下,说:“田径部就交给你了。”
      飞鸟井愣了一下,看了眼三位前辈,一时间觉得心中哽咽,说不出话来。
      黑仪顺路去排球部的体育馆时那边已经结束地差不多了,后辈们纷纷朝黑仪道谢告别,祝愿她前路光明。
      量山挽着阵内的手臂站在体育馆门口,看着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见兴津隼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冲少年笑了笑:“我在大学等你,隼人。”
      “……是!!”
      “哇——哦——”
      绫野微妙地看了兴津一眼:“没想到没想到。”
      兴津涨红了脸:“喂!!”

      回家路上的十字路口,大概也是黑仪最后一次经过这里吧。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照例揣着裤袋的佐久早,抿嘴笑了一下:“再见啊,圣臣。”
      佐久早借着口罩遮掩极小幅度地翘了翘嘴角:“啊,再见。”

      当天晚上黑仪和木兔出去吃了顿饭,叫上了研磨和黑尾,研磨请客。高三时他作为油管主播就赚进不少钱,大学似乎就打算朝着股票操盘人的方向发展。
      总之研总在一群人中最有出息,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木兔和黑尾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研磨和黑仪慢悠悠跟在后面,他双手躲在上衣口袋里,轻声说:“到那边万事小心,有困难和我讲。”
      黑仪笑了:“不应该先和我妈妈讲嘛?”研磨你就是老妈子吧,承认了吧。
      研磨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黑仪后脑。

      渡边神奈也看了那天的比赛,找了个日子约黑仪出来,结算了先前的账单,知道她的打算后劝说她朝公司的固定模特方向发展。
      黑仪有些受宠若惊。
      再登上时尚杂志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渡边神奈将利弊说的清楚明白,黑仪觉得没什么可拒绝的。

      离开日本那天只有研磨送黑仪送到机场。十二个小时后落地,周遭充斥陌生的语言,接应她的长辈还未到达,她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等候室外,蓝牙耳机里放着悠长的哼唱语调。
      黑仪抬头看天空,看不透未来,也看不到过去。
      人海川流之中,她不禁想到,终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月岛黑仪听说过一个故事,世界尽头居住伊奥鲁夫人民。经为流逝的日月。纬为人们的生业。他们住在远离尘嚣的土地,将每天的事情编织成名为希比奥尔的布。他们有长寿之血和不老的容颜,在漫长数百年的寿命中历经无数离别。②
      其实并不然,不需要百年的寿命和平静的生活,只是照着岁月指示的路走,历经悲喜。
      到了这一刻,又该分别而已。

      ①五十年的梗出自我朋友,和她男友在一起的时候她问“五十年后会是你吗”,然后她男友反问,两个人同时回答了“不一定”。
      ②出自《朝花夕誓——于离别之朝束起约定之花》

  •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大风吹过三年的青春。”语文课上考了一张试卷,现代文阅读理解我很喜欢,名字就叫大风吹过古老的村庄,讲的是作者怀念童年和故乡那些已经逝去的生活。老师说题目的含义是古装不复存在。
    井闼山的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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